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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坐立不安的柳太后一听到心腹宫娥的回禀,不禁跳了起来,就连柳晋安所谓的镇定神色这回也装不出来,手上一松,茶碗掉到地上,愕然地看着跪在地下的太监,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两人都平安无事地逃脱了?当收到刺杀皇帝没有成功的消息后,他就有预感荀真那儿估计也不会成功,果然,这个可恶的女人还是生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生了儿子?”安幸公主初始只是呢喃,随后却是歇斯底里地嚷了出来,荀真生个女儿都不会让她如此失态,突然上前厉声道:“有没有弄错,皇上还没有宣布,兴许她只是生了个赔钱货……”
“安幸。”柳太后喝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荀真的命好得让她不得不嫉妒,一举得男,独宠后宫,多少后妃求也求不到的,她居然轻易地就将一切都拥有了。
安幸公主咬着手绢退到一旁生着闷气,她不信,死都不愿相信,“我不信她会这么好命,不行,我到华龙宫亲自去瞧一瞧,不亲眼看到我不甘心。”
那心腹宫女道:“公主,大家都是这么说的,看来是不会出错的。”
“安幸,你给我安份点……”柳太后没想到女儿对于荀真生了男丁的事情反应是如此的大,虽然知道她与荀真的仇隙很深,但是没想到她会这样。
“安幸没有说错,一定要样眼去瞧一瞧,现在他的手中已经抓到了这次袭杀他的人,而黄珊也没有回来,可见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的地步,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你是太后,素日里说是养病不出慈宁宫,但现在皇室添丁,你前去探望顺理成章,外头的侍卫是不能拦下你的。”柳晋安的三角眼眨着柳太后愣了愣,随即看向父亲,“如果黄珊与那个人一道被抓了,供出我们怎么办?黄珊这人虽说有些小聪明,但生命关头她一定会供出我们的。”一想到这个,她就会坐立不安,黄珊这人居然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柳晋安站起来道:“好了,不用太忧心,我即刻去寻黄珊之父商议此事,这事总有推脱的方法,我最担心的还是派去袭杀皇帝的人。”
“那就这么办吧”柳太后点头道,父亲的话未尝不是道理,黄珊之父为了前程着想,势必会让黄珊成为弃子,如果这样就好办了。
“安幸,走,我们到华龙宫去瞧一瞧新生的龙子凤孙。”
华龙宫,宇文泓将儿子小心翼翼地从荀真的怀里抱出来交到乳娘的手里,郑重地吩咐,“要小心侍候小殿下。”
“奴婢遵命。”那不过才二十出头姓岑的乳娘赶紧应道,抱过小殿下,听到孩子在哭,她赶紧悠了悠,然后由宫娥簇拥着到西边的宫殿去。
荀兰不放心,虽说这乳娘是她与真儿一道挑选的,从家世、人际交往、身体健康、子女情况都一一调查清楚,保证万无一失了才宣进宫里候着的,但是还是亲自跟上去亲自守在一旁为妥。
荀真看到儿子被抱下去喂奶后,这才放松下来,虽说在后来她勉强挤出了些许奶水,但仍不够孩子喝,孩子吸了好一会儿就吸不出来,那嚅动的嘴唇牵着她这个当娘的心。
现在没有孩子在身侧,生产的疲累袭来,她遂有些晕晕欲睡,由着宇文泓给她清理身上的狼籍换上干净的衣裳,打着哈欠。
“想睡就睡吧,今儿个你也累了。”宇文泓心疼地道,生产时没有风险,但是他仍感到心悸,怕她会有个闪失,得而复失会要人命的。
荀真笑了笑,“还好,今儿个不但我出力,你也出了不少力。”这时候才有心思打量一下他的样子,身上只着着中衣,龙袍拿去包儿子了,留意到他身上似乎有些划伤,遂紧张地坐起来,连他给她套亵衣的手都一顿,摸着他身上的浅浅的血痕,“这是怎么弄的?宫里有刺客?”
宇文泓轻拍她的背,轻笑道:“好了,都没事了,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一群跳梁小丑,想要取我的性命还早得很。”只因为是小伤,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荀真气得浑身发抖,轻轻地吹了吹他的伤口,“我看都出血了焉能不疼?你也别只顾着我,赶紧出去叫孙公公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我看了心疼。”
“我出去了谁给你换衣裳?”他挑眉道”
她的脸一红,“不是还有宫女?”
“我可不喜欢她们碰触你的身子。”他占有欲强地道,这样的凝脂滑肤,他可不希望被别人看去,所以她的肚子渐重时,洗浴之事他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给她沐洗,怕她会一不小心滑倒,还是自己在一旁守着安心。
荀真听到这些个话,脸红地瞟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女人就是喜欢听这些个甜言蜜语。
他倾身在她的红唇上一吻,“乖乖地睡一会儿,不然你的身子吃不消。”
荀真这时候也感觉到眼皮在打架,由他放躺到床上,咕哝一句,“你的伤要上药,别忘了……”宇文泓的心房同样也涨得满满的,不舍地再吻了她一会儿,这才吩咐宫娥在一旁守着,自己到旁边的小殿阁里由孙大通侍候着更衣上药。
孙大通拿着那件染了婴儿之血的龙袍道:“皇上,这?”
宇文泓看了一眼,这件龙袍记念意义颇大,毕竟是他儿子出生时用过的,“着人洗干净后收起来吧”
“是。”孙大通道。
正在此时,外头人声鼎沸的声音传了进来,宇文泓刚换好一件白色五爪金龙袍,听到这些声音,瞄了一眼里头正睡着的荀真,不禁皱了皱眉,“何人在殿外喧哗?还传进了内殿?”
孙大通正帮宇文泓整理好衣摆,皱着老眉想要出去看一看,外头的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朝臣们都来了,在殿外候着,都在问皇嗣是不是诞生了?”
宇文泓不禁失笑,闹了半天是为了儿子来的,心思灵通的他一想也想明白了八成是刚才皇辇在宫里急行,所以才会引来了这一大批群臣前来相询,遂迈着步子往殿外而去。
果然,铺着纯白大理石的地砖上站了不少朝臣,有一部分是今天在军机处值班的,难怪消息那么灵通。
许冠庭、严翰、唐崇礼等与宇文泓比较亲近的大臣本在原地踱着步,虽然听说了荀真生了皇子的事情,但是帝王未宣布他们仍将信将疑。
宇文泓一现身,立刻就有朝臣顾不上行礼,匆匆围了上来急道:“皇上,可是皇子诞生了?”
宇文泓微笑正要作答,突然看到太后凤辇到达了华龙宫,心里冷笑数声,柳家果然如他所料那般主动出击。
柳太后由安幸公主扶着下轿,佝偻着腰精神欠佳地向宇文泓而去,眼角看了一眼那一群朝臣,装做一脸惊喜地道:“皇上,荀总管事生的是不是皇子?”
“还是以讹传讹的?”安幸公主难掩嫉色幸灾乐祸地道。
宇文泓瞥了一眼安幸公主,上前笑看着柳太后,“太后身子不适何必亲自前来?真儿确给朕添了一个皇子,小皇子健康可爱,太后见了定当欢喜。”
“真的?那荀真是祖宗保佑,社稷之福。”柳太后一副笑开怀的样子道。
“可不是,这可是朕的第一子,自当三日后亲到太庙祭拜祖宗禀报这个好消息,父皇在天之灵必定也会替朕高兴。”宇文泓一脸笑意地道,看到妹妹暗地里撇了撇嘴,笑容一收,冷哼道:“朕添了皇子,安幸皇妹似乎不高兴?”
“皇兄看错了,皇妹只有高兴的份,这可是未来太子。”安聿公主扯了扯嘴角道,看到人群中的高文轩笑得合不拢嘴,恨意就上升,笑什么笑,又不是他得了儿子。
宇文泓轻哼了哼,这皇妹实在过份,“安幸,你是朕的皇妹,不要对真儿怀有太大的敌意,不然朕饶不了你,她现在是宇文皇室的功臣,为朕诞下继承人,你可听明白了?”
安幸公主想要呛声,柳太后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才收敛地福了福,“皇妹哪有胆子跟她做对?皇妹有自知之明,皇兄说这话置皇妹于何地?”
“没有最好。”宇文泓道。
安幸公主别开脸不吭声。
一众朝臣听到宇文泓添了皇子,纷纷由衷地道贺。
人群里的高文轩出列道:“皇上终于有了皇储,实乃社稷之福,江山之幸,现皇上中宫犹虚,臣以为荀总管事为皇储之生母,又是第一将军世家的千金,打理后宫又井井有条,实在堪为中宫,况且皇上也说她生下皇嗣实是立了大功一件,难道不足以为中宫吗?”
这话一出,原本的恭贺声立刻安歇了,众人的目光都对准高文轩,人人都知荀真的地位直逼中宫,但宇文泓从来没有公开地表示过要抬她为中宫,现在高文轩这一问话,如在江海中投下一颗石子,顿时激起千层浪。
宇文泓的面色一沉,看了眼高文轩,没吭一声,这个时候提这样的问题确实可以看一看朝臣是什么反应?
“这怎么可以?就算她的兄长恢复了家族地位,但要记得荀方与荀易父子俩可曾犯下判国罪,至今仍未平反,而荀真始终是宫女,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在提出要立她为后,置祖宗家法于何地?”安幸公主立刻反击道,他越是要帮荀真,她就不能让他如愿。
有那些个顽固的御史大夫道:“小高夫人此言差矣,即使荀总管事诞下了皇嗣,是皇上的皇长子,但要封后是不可能的,还请皇上遵重祖宗家法,千万不能开了这样的先例。”
因高家父子同朝为官,所以一些人为了区分他们父子,称呼高文轩都是用小高大人这四个字。
“没错,皇上,荀总管事诞下皇子,臣等都替皇上高兴,但封后是万万不能之事。”为此,甚至有人跪下反对。
接连跪下之人渐渐增多。
严翰也朗声道:“皇上,列位臣公所言都不错,给她一个总管事之职已是最高了,册立为中宫实为不妥。”
“臣不这么看,荀总管事虽是宫女出身,但是这么多年来侍候皇上兢兢业业,现又诞下皇子,怎么不能封为中宫?”唐崇礼挂着拐仗首次开腔支持皇帝册荀真为后,皇帝对他唐家的恩德,他这把老骨头都记得,况且身为皇帝名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