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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柳晋安错愕了一下,正要拒绝,眼一瞪,道:“此事朕就交由柳相宜责,如果办不妥,那朕就要考虑一下柳相是否老了不足以担任宰相一职。朕需要的是能为朕分忧解劳的人,而不是质疑朕决断的人,柳相,身为两朝元老的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是带有帝王的威压了,柳晋安的三角眼满是慎重之情,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满身是棱角,他到底准备干什么?但仍道:“太后虽说是老臣之女,但她是君,老臣是臣,只怕老臣的劝说太后未必肯听,还请皇上见谅。”
宇文泓轻哼一声,“柳相,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劝说太后,朕要看到的是成果,而不是推脱之词。”
柳晋安在心里怒骂一声,这年轻的帝王真的是又狡猾又强硬,软硬不吃,昔日的宇文泰哪有这么难搞?他说什么他十有八九都不会驳回的,带着一脸地不悦应了声“是。”
后面寝室里的荀真在楚嬷嬷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了,这身华丽的衣物今后就是她的代表,梳好了发髻,听到后头侍候她的宫女们在嘀咕,遣道:“出了什么事?”
其中之一忙道:“禀总管事大人,听说柳太后在宫门前静坐逼皇上收回昨日册封总管事的圣旨……”
楚嬷嬷正将早膳端给荀真,斥责了一句,“一大早的在此乱嚼什么舌根,还不滚下去,总管事大人无须对她所说的那么上心,柳太后这人看不情形势,皇上自会有决断,总管事尽管安心便是,这样有利于总管事尽快受孕。
荀真吃了一口带了些许药味的早膳,这八成是孙大通命人做的药膳,“我自然知道皇上有这能力扛住,楚嬷嬷放心好了,我也不是这么容易被这等人吓退的。”
楚嬷嬷点点头,不得不赞荀真确实是意志很坚定,待早膳过后,仔细询问荀真有关床第之事上的细节,荀真正在漱口的动作就是一顿,这让她如何详细诉说,难道还要说宇文泓一次能做多少时间吗?
楚嬷嬷徐娘半老的脸上十分的严肃,“总管事大人不要不好意思,现在只要有利于您尽快怀孩子的事情,属下们都要尽心,不然,您肩上的压力会十分大的。”
荀真闻言,想想也是这道理,遂配合地将他们床上的细节说了出来,看着楚嬷嬷佯细地记录,无一遗漏,遂随口问了一句,“楚嬷嬷,我的身子是不是有不妥?”
正在细思的楚嬷嬷一听吓了一跳,荀真忙重复了一遍,她这才笑道:“不是,总管事大人不要多虑,忧思过重也是不利于怀胎的。”
荀真点点头,将楚嬷嬷挥退下去,今天是她第一天以这新身份在后宫行走,外面已经备好了轿辇,在宫女太监的触拥下,她第一次独自一人乘坐这开放式的轿辇,初春时节的景致一览无余。
在出华龙宫的大门时,正好看到素衣坐在草席上的柳太后,遂命人停轿,下轿看向这个两眼不善地看着她的老女人,笑道:“荀真给太后娘娘请安。
“你的请安本宫受不起,皇上现在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荀真,你这红颜祸水,哀家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柳太后冷声道。
荀真看到那几位宗室长辈都是绷着脸看她,她脸上一派从容,这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太后娘娘还是不要一意孤行为好,皇上始终是皇上,如果您用这种逼迫的方法去逼他,岂不是在疏离您们之间的母子情?太后娘娘听我一句劝为好,当然还有各位王爷王妃吗?皇上初登大宝正是需要你们匡扶之际,你们这举动就真的是为皇上分忧了吗?”
几位年老的王爷王妃都面容一怔,其中宗亲中最年老的韩王道:“这是我们宇文氏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兼宫女置喙。”
柳太后得意地看着她,恶姜地笑道:“荀真,你就算天天伴在君侧又如何?你,姑母不被宇文氏的宗亲所承认。”
荀真的头微微一抬,仍是那般地道:“太后娘娘,韩王爷,你们这些话难道不觉得是自欺欺人吗?”看到他们那自我感觉良好中回到现实,脸色颇为难看,遂微微颔首坐回轿辇中去,由宫人前呼后拥地离去。
柳太后看得眼里要冒火,嚣张,太嚣张了,竟然在她这太后面前坐着轿辇离去,深呼吸一口气,其实何尝不知道荀真那丫头无需宗室的肯定,只要宇文泓认可她就行,而且宇文泓当太子时就与她有关系,从这一点来看,心眉等人反而算不得宇文泓的妻妾,毕竟连一夜君恩都未承受过,如何算是夫妻?
听到身后的议论声,她头也不回地道:“大家不要受到那嚣张傲慢的丫头影响,她是奈何不了我们的?皇上要当仁君,就可受到孝道束缚,荀真的猖狂的日子不久了。”
看到父亲过来,她的眼里微微有些论异,心底却是往下沉,宇文泓这帝王却是一次也没有出来见她。
红红的宫墙快速地往后退,荀真走在这宫道上已经不止一次了,惟有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昔日那个连反抗之力也没有的小小宫女,凡是路过的人都要停下来弯腰静候她离去方才能转身离去,她的心里百感交集。
到了那改名的青鸾宫前,看到方谨圈着双手笑看她,“总管事大人,属下要不要也回避?”
荀真示意太监落轿,快速起身上前揽着她的肩,同样笑道:“一大早就拿我来取笑,谨儿,你这话我不爱听。”
“真儿,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学不会一朝得道,鸡犬升天的势力小人的嘴脸,皇上真是捡到宝了。”方谨笑道,但是眼里有着羡幕,这样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情实在令人动容。
荀真却是亲热地挽着她的手,“不是我不会,而是这样会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顿了顿,“你这话只能算是说对了一半,尚仪局里典乐一职有空缺,我打算升你上去……”
方谨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薛子行那个混蛋在那天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后,居然在牢里自尽了,看着他的尸体,既解恨又感到一丝丝的酸楚,终于结束了,只是却是一回首已是百年身,遂道:“别,真儿,我无心恋栈这权力地位,你若是我的好朋友,就不要再提这些,往后就多纵容我一点,我就高兴了。”
荀真感觉到她话里的悲凉,“谨儿,你别这样,一个薛子行而已,往后你若遇到心上人,我一定会成全你们。这职位你还是别推脱,不然方珍司膳会念你念到你耳杂起疹的。”
“我姑姑就是那性情,但我响往的是自由,所以那职位不适合我,真儿,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事,怕你会安排了我的职位,我若不受会让你为难的,你这新官上任,多少还是要给你留点面子。”方谨笑道。
荀真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方珍的怒喝声,“方谨。”
方谨头一缩,朝荀真挥挥手,赶紧逃,不让她姑姑抓到她念经。
荀真看到方珍想要追上去但又顾忌这初次的早会,怕若缺席会引她不快,遂道:“方珍司膳,今儿个的早会你不用出席了,赶紧去将谨儿给我劝说妥了。”
方珍这才欣喜地屈膝,“是,谢总管事大人体谅。”
荀真第一次以这总管事的身份举办的早会,六名尚级宫女及内侍省的省监们先是祝贺一番,然后都有几分坐立不安,坐在主位上的她抬手让人给众人瑞茶碗,“大家无须不安,荀真不是忘本之人,会记得自己的出身。大家也无须拘束,要通力合作才能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
几人看到荀真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这才放开手脚汇报工作,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会后,荀真留了彭尚工等比较亲厚之人说话,持意将蒋星婕与燕玉等十几名女史划到青鸾宫来当差,特意让张尚宫登记名册,因她之故,后宫的一些制度也有些小小地改动。
正在天近午时,准备用膳的时候,有人急匆匆进来在她耳边道:“总管事大人,柳相刚刚心绞痛发作被抬出宫了,而太后娘娘仍静坐在那儿,似乎非要逼皇上妥协。”
荀真心里不禁骂了一句,这个老头准备借病给柳太后行方便之门,实在可恶之极,正要起身回华龙宫,又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是楚依依来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败下阵来
楚依依?
昔日大皇子宇文渚的妻室,荀真的眉微微一皱,她与楚氏的交往并不多,但是上回围场之事,欠了楚依依一个人情倒是真的,遂道:“请她进来。
”
楚依依一身宫装风风火火地进来,年长荀真许多的面容依旧是那般爽朗,一进来即笑道:“听闻荀总管事初次上任,我这祝贺但愿没太迟。”
她的眼睛盯着荀真看,很自然地看到她身上华丽的紫色宫装,比起几年前稚嫩的面容,现在的她倒像朵盛开蔷蔽花,颇为水灵。
荀真亲自引她入座,如果说宇文氏的宗室里与她有点交情就属她了,“大王妃拿我来打趣了,再怎么样不也还是宫女一名。”示意燕玉上前奉茶。
楚依依却是笑道:“此宫女非彼宫女,总管事过谦了。”
现在如果有谁还将荀真当宫女看,那人就是傻子,而她楚依依并不是傻子,宗室里这两天议论荀真的话特别多,先皇的诸皇子妃们都对荀真意见颇大,不愿与她来往,其实殊不知这样会错过与荀真打好关系的机会。
“大王妃这次前来有何指教?”荀真摸着青花瓷的茶碗道。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再过几天是百花节,宗室命妇们历来都要在这一天庆祝,往年由皇后亲自主持祭祠,但现在皇上的后位虚悬,所以这节日的安排倒是要颇费一番心思。”楚依依道,“宗室那边的意见是准备要让宫里出预算拨到宗人府,将此事上呈了皇上,皇上说现在这预算拨的银子归荀总管事管,让我到这儿来与你说。”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那位年轻的帝王头也没抬说的话,当时也让她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道:“皇上,您让安身去找荀总管事相商吗?”
“嗯。”当时那位年轻的帝王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这才没有犹疑,立刻往这不远的青鸾宫而来。
荀真心里有几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