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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皇宫内院,一个披着斗蓬的女人正在宫内一角烧着纸钱似在超度什么人,嘴里喃喃有词,她的身后有人正瑟缩着站着,“大人,你说能送我们出宫的,现在凤仪宫都在清宫了,我们若不走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你想要的消息我们都透露给你了。”
这是一把尖细的太监的嗓音,此时的他眼里有着不安,紧紧地攥着同样不安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早知道在宫里的隐秘处偷情会换来这种后果,他们定会小心再小心。
这时候披着斗蓬的女人才回头看向他们,苍天待她不薄,定是娘娘死不瞑目,冥冥之中送来这个消息,果然皇宫每一次洗牌都最先从自己人开始,唐皇后,你收买贵绮宫的人出卖娘娘,现在自己不也被不起眼的小角色斗倒?
想来就可气,辛辛苦苦追查太子身世之事,到头来却是偏宜了柳德妃,让她拿来与太子做交易,居然不肯将太子的身世之谜公诸于世?即使当日知道太子的身世可疑也是在很巧合的情况下。
当日七皇子宇文淳因为荀真而日日买醉,居然在醉酒后胡言乱语说太子不是皇后生的,皇后是不能生育的,这些个话被娘娘听去,娘娘这才想起当年得宠时曾在皇上那儿见过私查贤妃的信件,这才有了后来花费了多少心思才查出的太子身世,最终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大人……”那个尖声太监又催促了一声,若不是有把柄被她抓住,他也不会将凤仪宫里的秘密往外说,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处置背叛的手下那是严厉的很,只是这人教他们的法子倒也瞒了不少时日,所以这才会全心全意地信任她。
披着斗蓬的女人这才回到现实,带着几分和颜悦色上前,但袖子下的手已经握住了匕首,“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奏效,我不是说过我在禁卫军里有相好的,送你们出宫是小事一桩,凤仪宫虽然现在在清宫,但是那么多的太监宫女,一时间也不会发现少了你们两人……”看到他们俩欣喜若狂的面容,她心底笑骂一句:“蠢人。”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匕首插到那个太监的身上,看到那宫女惊骇之下欲逃,眸子变冷,欲追上去,脚却被那个太监狠狠地抱着她的脚,“你……过河……拆桥……”看到相好的还回头看他,他忙大喊,“阿桃……走……别回头……”
名叫阿桃的宫女两眼含泪,看到披着斗蓬的女人泛着银光的匕首狠狠地又插到相好的身上,看到他最后绽放的笑容,死死不放开的手,她最终哭着转身离去,他们都被骗了,这个女人是要杀人灭口。
逃,赶紧逃,她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字眼,绝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披着斗蓬的女人冷笑一声,看着这紧紧地抱着她腿的太监,“不自量力,你以为她就能逃得掉吗?”毫不留情的数次手起刀落。
阿桃拼命地跑,这一带竟偏僻至此,一个禁卫军也没见着,不就就算遇上了禁卫军只怕也不能求救,她是凤仪宫在逃的宫女,被寻到也会是死路一条。
听到身后有风声传来,她不敢回头去看……
突然,只顾着狂奔而没有留意路面的她却差点撞上了人,身子被人一推,她跌到地上摔了个仰八叉,惊恐地看着那在月下出现的两个人影,好在不是那披着斗蓬的女人,只是这两人又是谁,那个抱着女人的男人正一脸威严地看着她,定定了神,她突然睁大眼睛,是太子?
本来正为了许悠之死而伤心的荀真正失神落魄中,突然被他一抱偏离了原来行进的路线,双眼才渐渐回魂,两眼看向那个跌在地上的宫女。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宇文泓冷声质问。
“我……”阿桃吓得全身冒冷汗,晚风一吹过,她吓得回头张望,两眼有止不住地恐惧。
“你在被人追杀吗?”荀真推开宇文泓,皱眉道。
阿桃两眼看向荀真,虽然她的脸上没有笑容,但眉眼之间却没有凶煞之气,看来极温和,不敢看向太子,忙抱住荀真的小腿,“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有人要杀我,她已经将阿辉杀死了,现在也不放过我……”
宇文泓怕这个宫女会对荀真不利,顾不上与荀真又因为许悠起了小小的争执,忙将她抱回怀里,一脚踢开阿桃,“他因何要杀你?是不是你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荀真也知道两人的分歧暂时放在一边,也不知这宫女说的是真是假,她还是小心谨慎为妙,乖乖地被他护在怀里,“若要人信你,你且说清楚……”
阿桃犹豫了,凤仪宫里发生的事都是因她与阿辉的偷情而起,现在面对太子,难保太子不会杀了她为母报仇,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这如何是好?想到阿辉就那样被人杀死,想到与他之间的这一段情,她悲从中来,不行,一定要给阿辉报仇,下定决心后,她镇定下来,“奴婢可以带太子殿下去阿辉遇害的地点看一看,殿下,奴婢是凤仪宫的宫女……”
一听是凤仪宫的宫女,宇文泓与荀真对视一眼,凤仪宫这个时候正在清宫,会有漏网之鱼存在?看来此事不是那么简单,“你且在事实原原本本说出来,孤自有决断。”
阿桃忙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出来,不过却隐下了自己出卖唐皇后的行径,其间还有止不住的泪水,还带他们往回走到阿辉遇害的地点,用此来佐证她的话。
只是回到那个小角落时,不但烧纸钱的痕迹没有了,就连这个叫阿桃的宫女所说的太监尸体也不存在,而且一点被杀的血迹也没有,这让阿桃说的话没有了佐证。
宇文泓眯了眯眼道:“人呢?你说的祭拜呢?你是不是在谎骗孤?趁孤现在还没发怒,你最好从实招来。”
“怎么可能?我与阿辉在此偷情就是被正在烧纸钱的人发现的,我们反抗之下,她居然下了狠手……”
荀真却看了看方位,一般祭拜都会有特定的方位,她在那个方位处看了看,低头在地上嗅着,还有周围的树木,隐隐都有着一股还没来及散开的纸焦味,“她没有说谎。”看了眼阿桃眼中的欣喜,又泼下一盆冷水,“但也没有说出最重要的事实来。”
阿桃看了眼荀真眼里的冷意,身子打了个冷颤,原以为太子身边这个女人很好说话,所以她将与阿辉的一段情说得深情无比,希冀这样可以换一条生路。“我没有说谎……”
荀真却道:“她不会因为只发现了你们的奸情而动了杀机,这不合理由,即使你们反抗也是亦然……”
阿桃没想到荀真却是由头到尾怀疑她的话,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这回不敢有所隐瞒,将披着斗蓬的女人说了出来。
“宫里真的有这种人存在?你不要信口雌黄……”宇文泓怒喝了一声,若她所说的是真的,看来隐藏在河流底下的小虾米也是不容忽视的,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太重视那一块,以为她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不,我信。”荀真坚定的声音响起,原来害死尚工大人的人不止柳德妃一个人,“她是不是总披着一件黑色的斗蓬,说话的声音是这样的?”她学着那次在天牢里袭击她的黑衣人说声的声音。
“对对对,就是这个声音,沙沙的,若不是看身形,绝不可能猜到她是女人。”阿桃忙道。
荀真原本以为上回的刺杀只是突发事件,虽然怀疑她与谢玉姿的死有关,但没有想到那么长远,现在听了这宫女的话,方才知道这段时间后宫接连洗牌还有一个幕后的影子,这人到底是谁?身子哆嗦了一下。
宇文泓上前一把拥紧她,冷下脸道:“先回东宫再说吧。”
荀真也点点头。
东宫,宇文泓吩咐孙大通将这叫阿桃的宫女藏好,还要他逼阿桃说得更详细一点,回转到卧室的时候,看到她坐在窗前的卧榻上,正卷曲地抱着双膝,上前去在背后拥她在怀里,“你别那么担心……”
“原来一直以为都是我们在明敌在暗,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若不知道她是谁?那么只怕她还要掀起更大的风浪,这人的心思缜密,处事又狠辣,现在能肯定的就是她是柳德妃的人……”
“真儿,只怕她原本不是柳德妃的人。”宇文泓道,他知道的毕竟比荀真要多,唐皇后对冯贵妃出手看来就是要掩盖他非她亲生的事情,那么说这件事的源头还要回到巫蛊之案中。
荀真却是震惊地回头看他,“你说她是冯贵妃的人?”想到天牢那一幕,看来她一开始真的不是柳德妃的人,越想她的心跳得越快,突然两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她想到那次与宇文淳躲在一旁偷听到宫廷秘辛的事,“是我害了尚工大人……”
宇文泓正拥紧她的腰身,突然听到这一声深深地自责,许悠真的是冤魂不散,“真儿,你别再想她了,或者是你还是怪我不肯唤她一声娘,让她就这样去了?”
一想到这冤家竟连许悠临终的心愿也不肯达成,她的眼里就又红红地责备地看着他,“您明知道尚工大人是多么渴望您能唤她一声,她最后闭上眼睛时流的泪,您都看不到吗?为什么您可以铁石心肠至此?”她捶着他的胸膛。
宇文泓紧紧地抱着痛哭失声的她,他叫不出来,那声娘太陌生了,这个称呼他一生都没有用过,那声称呼始终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即使看到她眼里的哀求渐渐死灰,他也唤不出来,她没有培养出与他的母子亲情,有些事错过了那个点就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当年在他追查事情的本相时,她肯偷偷地承认一句,那他与她不至于连一点母子情也没有。
荀真一直压抑着的悲伤此时尽数发泄在他的身上,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背,渐渐地累了,转而拥紧他的背,“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尚工大人走了,说到底要怪的人还是我,如果我当时将七殿下也偷听到秘密的事情一并说出来就好了……”
“你说七弟当时也跟你一样听到唐皇后与贤妃的对话?”宇文泓推开并握住荀真的肩膀,严肃地追问。
荀真难过地点点头,“皇后娘娘一心想将您当成亲生子来养,又怎么会让人对当年的事起疑心呢?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