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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叔怒视着绮罗,绮罗又低头专注自己的茶碗了。该说的,她说了,现在逼到这一步的,不是她,而是顾姑姑。不过她不由得叹息,现在顾姑姑迁出了宗宅,后面的事也就更难办了。庆和堂的想法都不知道,真的连成一气,后头有她头疼的。
这是宗族会议,族老们都在,此时顾老爷的话,再无转圜的余地了,人家自然也不会站在顾二叔和顾姑姑的那头说话。他们祖上也是次子,他们都不能住在宗宅里,自然也看不得顾二叔他们住了。连顾二叔他们都不能住,嫁出去的女儿,更不能住了。所以大家一致的叫着理当如此,完全不看顾二叔他们的脸了。
顾姑姑完败,指天骂地,完全的泼妇样子,而顾二叔一脸铁青,恶狠狠的盯着绮罗。而顾义在边上倒是有些茫然了。他们要搬出宗宅了,他们也是旁枝了。
回到内宅,顾二叔一家和顾姑姑一家自然还是要闹腾的,他们走是必然的,但是让他们这么走,却也是不可能的。他们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至少让他们带点什么走才对。
顾老爷倒没了刚刚在宗族会上的淡定,反而恶狠狠的盯向了他们。
“我欠你们的?”顾老爷狠盯着弟妹。他不管旁人,他只看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妹,“你千万另说自己一辈子受我压迫,我四岁就上山跟师父学艺,你在哪?我十五岁下山,在铺子里帮忙,你又在哪?当初娘要给你订亲,选的是永庆堂家的独女,想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偏说你不做上门女婿,于是跑到人家那儿大闹一场,永庆堂跟长春堂交恶,长春堂让出了通州的生意。然后再无一家敢跟我们家联姻。这就是你做的!好容易给你娶妻,生子。仁儿去仁心堂学艺,当时娘怎么说的,让义儿一块去。你说什么,你的义儿要读书,要光耀门楣。仁儿被他岳父打到手肿,咬着牙不哭,第二天接着去时。你的义儿专门请了西席,好吃好喝的供着;仁儿十二岁就回家帮忙,十五岁就独立出门做生意,你们父子在哪?这些年,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你们父子折腾。不要以为我是欠了你,若不是看娘的面子,你们我早轰了出去。没人不让你们学医学药,你们在药铺这么多年,连个药方都不会看,你真的以为只是因为你是老二,所以才拿不到这个位置吗?”
顾姑姑本想大哭的,看大哥这么发怒,一下子不敢哭了,生怕大哥把怒火转嫁到自己身上。
顾义盯着父亲,好一会儿,对顾老爷跪下,“大伯,容我们两天,等收拾了,立即搬离。”
“你时运不济,不过你太过刚愎自用,自视过高。考一次,便再不肯去考了,回家帮忙。这些年,我也看着,你心没用在正道上。不过总算你比你父亲脑子强点,我也就算了,只望你能替他撑起你们这房,现在还是这话,你可以回来帮忙,想学什么,我还是支持,你也是顾家的子孙,我不会有所偏向。不过,你擦干净眼睛,把心摆正了,别被你那蠢货爹娘毁了一辈子。”顾老爷总算对顾义还没那么痛恨,说话虽然严厉,但是总的来说,却并没把他的差事给夺了。
顾义磕了一个头,去拉父母,顾二叔还想闹腾,但被顾义死死的拉住,顾二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顾义有些无奈,但是还是沉下心,对顾二婶身后的丫环吼道,“还愣着,扶太太回去。”
顾二婶被儿子吼得不敢再哭了,委委曲曲的被拉着走了,当然回身时,那怨毒的眼神却直射向了绮罗。绮罗没看见,她专心的煮着茶,就好像刚刚的闹腾,与她无关。而顾仁却看见了,不由自主的皱了一眉。
顾义看到顾仁的眉头,心内不由一急,拉着父亲退了一步,成功的挡住了母亲的视线,一家子颇有些狼狈的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分化、整合
二更
柳大夫满头的汗,宗宅是不能住了,好在不给药方,庆和堂应该也就不会跟他们说亲了,只是……
“妹夫这些年无功也有劳,你该怎么做事还怎么做事,不过宜兰与庆和堂的婚事,我不赞同。这些年,你照顾妹妹,我和娘一直很感激你,放心,放心。”顾老爷对柳大夫果然和蔼多了,转头看向了妹妹,怒吼道,“你个猪脑子,非要在宗族会上说那个,原本我们说好了,你们继续住了,现在非逼着一拍两散,你这些年的饭吃到狗肚子里了?”
顾姑姑坐地上嚎了起来,“娘啊,娘啊,你去得太早啊!看看你最心疼的小女儿啊!”
“别嚎了,你叫娘也没用,你自己做的事,你还想怎么办?你嫁妆的宅子不是不远吗?嚎什么!”顾老爷没好气的吼着,想想,“宜兰的婚事,我会斟酌,指着你这个猪脑子,女儿被卖了,你也只会帮人数钱。”
柳大夫现在不哭丧着脸了,马上一脸喜色,忙不迭的去扶妻子,“谢谢大哥,我们明天就搬,宜兰我也会请人回家好好教导,定不负大哥的期望。”
“宜兰长得好,脑子也不坏,就是性子差一点。到时我也会补贴一点,定不会让她嫁得太难看。你若真疼她,真该请人好好教教规矩。”顾老爷点头。
顾姑姑也不嚎了,大哥出面寻亲,还说贴嫁妆。这本就比自己去贴脸找,靠谱得多,她也就不嚎了。抹了泪,站起来,“大哥,嫂子,我们回去了。”
柳大夫也哈着腰跟着顾老爷夫妇,顾仁和绮罗打了招呼,扶着妻子一块走了。
绮罗的茶也终于煮好了。倒好了,双手奉给了公婆。就好像刚刚真的只是煮了一壶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老爷真的累了。默默的喝了碗里的茶,就起身离开了。
“没事没事,他不是生你的气。”顾太太忙拍拍她的手,但是说完了。忙爬起来。追了过去。
绮罗看向了顾仁,顾仁也对她抱歉的一笑,“也许会怪你一会,但是,时间不会很长。”
绮罗也笑了,是啊,顾老爷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开心的,但是刚刚。她不得不说顾老爷真的很强大,明明这事是顾姑姑惹出来的。但是,首先,他骂走了二叔一家,然后反而对姑姑一家示了好,不得不说,老爷子深黯兵法之道。不过也是,如果这点事都处理不了,怎么做稳家主之位。
“想休了不贤惠的我吗?”
“又胡说,不跟我去前头看看?”顾仁啐了她一下,他绝对相信父亲就算此时,也没有要休了绮罗的想法,他不过是一时难以面对天上的祖母罢了。但刚刚的发作,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其实也忍了二叔很久了,他一再的说,他不欠二叔的,相么,在父亲看来,其实是二叔欠了他的吧。
“公公说他不想做家主,但你想。”绮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顾仁想得到,她怎么会想不到。
四岁离开家,去山上受训,其实他是吃了很多的苦吧。想想父亲对自己的严苛,其实不难想像,其实父亲和公公从小也是受这种教育长大的。父亲是孤儿,于是他比公公有坚忍之心。但是换个角度,公公可是富家公子,想来四岁之前也是备受宠爱的,一下到了山上那种环境之中,那种落差,又没有亲人的抚慰,日子其实比后来的顾仁更加苦涩。
正是这样,公公对父亲反而比对二叔亲近,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俩最苦时,是一齐度过的,而那时,顾二叔却享受着双份的宠爱,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因为不是长子,于是他可以恣意的做自己,还能享受各种的特权,这些怎么能让顾老爷平衡。所以一切,其实早就埋下了因果。
“如果当初我坚持退亲,你会如何?”绮罗终于退不住问道。
“坚持?你想过退亲?”顾仁可是商人,马上盯着绮罗。
“是,我们几乎不认识呢!就那样成亲,想想看,不觉得冒险吗?”绮罗实话实说,她记忆里真没有顾仁。
顾仁的脸都抽抽了,被人遗忘,真的是件让人很痛苦的事,忍不住轻轻的敲了绮罗一下,表达了他的不满。
“好吧,我的错,我那时被爹关得很紧,那些师兄弟们,我真记不得了。”绮罗无奈的说道,但还是盯着丈夫,“那时我对你好吗?”
绮罗只能这么想了,也许自己无意做了什么,于是这位记在心里了,于是以为自己对他有情?也许是,不然他为何要跟自己十八年,不过自己有帮他这么大的忙吗?让他会想着跟自己十八年?还不离不弃。
“你记得几个师兄弟?”顾仁抱胸看着自己的小媳妇,一脸的气闷。
“一个也不记得,只知道他们都爱捣乱,然后他们捣乱,我挨罚。一直到爹不收徒弟了,我才总算好过点,总算没再被连累了。”绮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想想,抬头狐疑的盯着顾仁,“不会是,你捣乱,我替你挨罚了吧?”
“哪有!”顾仁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但是坚定的否认了。绮罗大笑起来,不过想想又纳起闷来,自己可是替每一个师兄弟都挨过罚的,其它人怎么也没说出来报答一下?
顾仁也回过神来,“你替多少人挨过罚?”
“几乎每一个,而且估计不止一次。”毕竟段鼎的徒弟也就那么几只,她可是一路被罚下来的,若是一直不犯错的,也不至于到现在段鼎惟一成功的徒弟就是自己了。所以,只能说,那些人每一个都在不停的犯错,犯错到段鼎忍无可忍,于是都赶了出去。
“对了,你是什么理由被爹赶出去的。”绮罗不禁好起奇来,如果爹说顾仁脉息不错,就是心软的话,这个算是段鼎对徒弟里不错的评价了,不敢开方比乱开方好,段鼎可以忍受一个胆小的徒弟,却绝对不会忍受一个狂妄的徒弟的,于是倒是好奇起来。
“定亲,他说定亲了,不能见面,于是我被赶了。”顾仁愤愤的说道,想想,若不是那时被赶,绮罗也不至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了。
“我们在那时就定亲了?”绮罗还真的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是准备过大礼时才知道自己定过亲。”这个绮罗倒真没撒谎,她上一世是和程安相爱,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