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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指示机宜应付之法。那意思是家师、师叔二人所虑,有她到时出来承当,不必挂念。但是她生平行事,向不喜落人算计之中,虽然是她心愿、彼此有益的事,就明知中了我们算计,不揭穿总好得多。适才不肯泄露,便由于此。”
江明道:“二位师姊俱有法力。我弟兄三人只会一点武功。照此形势,那妖物想必厉害。我三人随去能有用么?莫要妖物除不成,反给二位师姊添一累赘,那才糟呢!”
玄玉道:“师弟不必太谦。一则各有一柄制妖物的飞叉;二则那东西刚刚难满回醒,元气未复。尤其黑师弟这口灵辰剑,乃昔年古仙人炼魔奇珍,不畏邪污,有此一剑,我们力量更大。雷姑婆要三位师弟同去,未始不是想用此剑为助呢。”江明道:“那铁船头地名颇生,我生长黄山,怎未听人说起?”
玄玉道:“那地方就在文殊院西面深谷之中,地绝凶险,常人足迹轻易不能走到。便在黄山住上一两代的山民,知道此地的,也不见得有几个。陶师伯又恐你年轻惹事,自来未曾提过,你怎知悉?本来谷中有两条捷径,一通后山鳌鱼口,一通天都、始信二峰。只为尽头处住有一位怪人,隐居在内近百年了,不到谷外走动也有二三十年。一师一徒,与雷姑婆原是同门之交,渊源甚深。如是别人,照她老人家的脾气,早就下手,无须许多用心了。这师徒二人法力甚高,虽非玄门正宗,只是性情乖僻,从未做什恶事,辈份也尊。我们此去,如若应付得好,对方也许拿我们当客看待,不特此时无事,将来遇上事,还可得到她一点照应;如是应付不好,这人比雷姑婆脾气还怪,一成仇,必令门人寻仇报复,只管纠缠不休。她那里收伏驯养的奇禽异兽虫蛇之类又多,近年闻说她因这些东西常被门人偷偷放出,在外生事,已然封闭洞内。不知确否?虽然那除怪物的地方离她本洞还远,到底不可不防。我们到了那里,无论见到什么,除那怪物以外,都须小心。如遇见人,那是她门下弟子,也许她元神便附在那人身上。见时尤应有礼貌,不间她辞色如何强横,均须忍受,不可得罪。最好能在她每日炼形入定,一干门人照例守护在侧不能离开之际,我们急上加快,除了怪物就走,不和那班人照面。事后自有雷姑婆和她解说,暂时不去和她对面,就省事了。”
江明道:“照此说来,那怪人可是昔年在西崆峒破百兽窟的那位丑仙人鲁瑾么?”清缘笑答:“正是此人。她虽移居在你邻近,踪迹甚为隐秘。尤其她遭劫坐僵多年,旧名早已无人提起,你怎知道?”
江明道:“我是听家师说的。因为上年随侍家师始信峰顶观玩云海,到了半夜,云涛被天风吹散,月华清美,碧空澄弄。忽见东南方远处山谷之中,接连起了五六道青红黑各色的烟子,都是匹练也似笔直朝天斜射,那大山风,全摇不动。烟中有的涌起一团火球,有的喷起大小青银二色的星火,对着月光一面,上下跳踯不停。最后又由下面放出大片光华。似这样的有个把时辰,方始相继敛去。这时月光忽被云遮,本来四山阴暗。我想下去,家师吩咐暂停,还有奇景可看。果然隔不一会,后现那片白光忽又大放光明,照得整座黄山明如白昼,约有刻许光景,直到月出才又退去,不再出现。近年黄山,每当有星无月之夜,山中常时夜明。屡问家师,俱都含笑不答。我初见黑气升起,疑是妖物,曾向家师询问。先不肯说,只令静看。后来回到洞中,家师才说,本山附近有一邻居,已然隐此多年,是位老处女,名叫鲁瑾。头有肉角,生相奇丑。当初原是前辈散仙百禽道人公冶黄的师侄,睡尼潘度之徒。为了性情乖僻,私习旁门法术,行事刚愎,屡犯教规,被乃师逐出门墙。过不几年,乃师尸解仙去,因她生具异禀,睡尼平生只此一个门徒,虽以犯规被逐,未得承袭衣钵,法力仍甚高强。但有一桩怪痹,最喜收伏驯养各种奇禽怪兽以及通灵的虫蛇之类。这类恶毒之品,俱秉两间戾气而生,如何能使长久驯善安分?她又曾习左道法术,门下几个弟子俱非善良之辈,生相更是个个丑怪异常,每带了这些恶毒之物,在外惹事伤人。后被百禽道长知悉,大加斥责。一则自觉无颜;二则师父、师伯均不满意她为人,也生了好些愧悔。表面只管倔强,心实内怯。一意想照以前师传虔修仙业,便舍了西崆峒故居,辗转迁移,来到这黄山附近幽谷之中隐居修炼。那几个丑怪门徒和所驯养的一些禽兽怪物仍然随着。总算受了百禽道长一次惩罚,不再似前纵容门徒,本身既不走开一步,门人也不许擅自行动,规法又严,所以近二三十年来未怎生事,难得有人提她师徒姓名。可是这些恶徒虽然无故不许出外,以前也有人行经当地,不招惹她没事,至多放些禽兽怪物出来吓人,不致吃什大亏。要是来人无知,见她长得丑怪,或是话不留神冒犯了他们,或是一见惊奇,多看她几眼,立是一个乱子。常人还好,就吃点苦头,不致丧命。如是有法力的人走过,犯了她恶,再要不是敌手,一败休想活命。她平时法严,出了事却极护短。总说她避地荒山,所居之处,仙凡足迹均所难到。对方如非有意生事,上门欺人,怎会争斗起来?即或无心相值,也必见她们人长丑陋,横加嘲笑,因而触怒。不问事后如何,当时必定袒护恶徒,还不得甘休。自从初来,连发生了两次恶斗之后,真辈份高有法力的人,犯不上去惹她,法力差的,大都互相告诫,视为畏途。地本幽僻,极少有人走到,先后己住数十年了。那晚所见各种颜色的斜直妖气和那光华,俱是所豢蛇兽怪物的内丹,由那几个丑怪女徒率领出来,乘着星月之夜,吸收天宇清灵之气。命我以后见到,只是静观,不许多说,更决不许往那一方山谷之中走动,地名却是未知。所以二位师姊所说铁船头,我不知道。如是这位老前辈,我们去了,真须小心哩。”
众人脚程俱炔,边说边走,已走了不少的路。玄玉道:“我们走黄山,本可不由那里经过,而行前雷姑婆却说我们要走那里。不是她有心示意我们替她行事,便是别有深意。我们自己该走原路。那地方虽是隐秘险阻,人迹不到,相隔我们应走的路,只有一片广长危崖。空山传音,大概隔山唤人都可听见,何况主人师徒又具神通。她们比谁都难惹,专说她一面的理。现在还有三数十里之遥,便到主人所居危崖背后。依我之见,暂时仍照我们应走的路走,看看有无什事发生。等到崖下,如无什事,再照雷姑婆所说行事。好在那地方我知道,往侧一绕,由乱树丛中越过一片断壁便可到达,也不多费什事。如能作出无心撞上,并非有意入她禁地,见面责难起来,岂不更有理些?”
清缘笑道:“师姊真有心计,一点亏也不吃。这么一来,中途如无事故,便算是代雷姑婆行事,回来又可卖一人情,对不对?”玄玉道:“那倒不然,对雷姑婆也不应如此私心。不过未曾行兵,先防败路,当地主人太难说话,自己多留一点地步总好。我们越走越近,已快到达,她们精灵已极,前面不要再提此事吧。”
众人闻言,各自振起精神,暗中戒备,一味哑走,更不再加谈论,都想早了此事。语声一住,脚底益发加快。三数十里的途程,众人走起来自是迅速,因行处还有一道山岭挡住,虽然隔近,那崖仍看不见。玄玉、江明先后一说,众人存了戒心,脚底走路,逐处都在留神。
玄玉正以手指示意,告知众人:转过前面岭角,越过一个山坡,再行三四里,便到铁船头的危崖后面。忽听远远传来各种野兽的啸声,甚是凄凉繁杂。江明听出,内中杂有虎豹豺狼之类猛兽,不禁诧道:“黄山虽大,这类猛兽并不怎多,出来也是日落黄昏前后,多在丛莽偏僻之处出没。现在大白日里,时候还早,怎会成群吼叫?”说时,众人也刚由岭角转过。天色本来晴朗,来路一带并无什风,这一拐过岭那面去,忽听前面山风大作,呼呼怒吼,势甚猛恶。可是附近一带仍是好好的,连树枝和草都未怎吹动。
黑摩勒。江明俱是久惯山行,情知有异,往前一看,隔坡那一面尘雾飞扬,滚滚高起,上空天色依然晴弄未变,下面被那山坡挡住,除尘头高涨而外,均看不见。互打一个手势,飞也似往坡上驰去。晃眼相继赶到坡顶之上,见面前地势甚广,像似一大片盆地,中间肢陀甚多。坡下横着一条去始信峰的山径,坡对面斜横着一片绵亘不断的危峰峭壁,势险高陡,雄险异常。循径右去,到了前面,便与那崖成了平行,山势也渐收束,只对坡一面离崖最远,约有半里之遥,崖势到此,渐失高整,有如几处裂缝和缺口。那尘头起处,便在对崖里面。
众人看时,一阵阵的旋风卷起十多丈的尘雾,正和走马灯一般,由右而左,在缺口里面驰过,怒涛也似,一浪赶一浪,已然过去了好几阵,后面尘头兀自追逐不已,势甚迅疾。因这两处崖口裂缝最低,崖内地势比外面还要平衍,立处坡顶颇高,正可看到对崖里面景物。当头两阵风头过去,众人只当山中怪风,未怎往下注视,先没看真。及见风头一阵接一阵逐队直驰,与寻常旋风有异,定睛一看,原来尘沙滚滚中,竟有不少生物在内,以先过的不曾看到,后看这几阵,似是鹿和山羊之类,百十为群,箭也似急,朝前蹿去。那旋风尘雾。便是这些野兽飞驰激起,尘头却比前几阵低些。下余俱是大小蛇蟒,风沙之势最猛,行驰也最迅急,一条条似匹练一般往前抛起,有的五色斑斓,有的银光闪闪,由三二尺起到十余丈长短,为数之多,不可数计,越往后越长大,五光十色,奇形怪状,不一其类。所过之处,激得地上尘雾浮空,蜿蜒宛如一道灰色长虹横亘山半,比起前头一阵逐一阵的又自不同。
众人本都是嫉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