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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郡王望望已过朱栏小桥的隆科多一眼,低低说道:“小关,你只能要一个!”
关山月故作一怔,道:“怎么?莫非王爷有意……”
“我?”雍郡王道:“别开玩笑了,装什么糊涂,两位福晋都在,我得敢哪?再说,有了一个小萍,我什么都不想了,是……”
反手指了指隆科多。
关山月“哦!”地一声,笑道:“敢情舅爷人老心不老……”
雍郡王眨眨眼道:“他呀,平生无他好,你,难道不怕你的那一位……”
关山月道:“王爷!山高皇帝远。”
雍郡王轻击一掌笑道:“好一个山高皇帝远,要说男人家哪个老实,那是东吴大将,贾化(假话),小关,你的她……留神我打你的小报告,说吧,你要哪一个?”
关山月想了想,云黛像个老风尘,她该不在乎生张熟李,翠云则较为嫩一点,她要是陪那么个糟老头子,未免过于委曲,当即他道:“王爷,我要翠云!”
“好眼力!”雍郡王又击了一掌,道:“小关,不瞒你说,翠云尤是处子之身,她刚进八大胡同没多久,倔强得很,就不卖身,当然,在我这儿她不会坚持,你阁下可以轻轻怜爱,别像……”
关山月笑道:“王爷似乎是行家老手,试问章台走过几遭?”
雍郡王忙以指压唇,“嘘!”地一声,道:“阁下,你我都是男人……”陡然喝道:“来人!”
远处“喳!”地一声,一名亲随飞步而至,一打千:“奴才在!”
雍郡王道:“过来!”
当奴才的都懂得这一套,那亲随立即走过来把耳朵凑了过来。
雍郡王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两句,他立即应声而去!
雍郡王转过身来一抬手,笑道:“阁下,请吧,‘碧兰轩’!”
关山月笑笑站了起来!
雍郡王陪着他过小桥踏上了一排画廊,行走间,关山月像想起了什么事,突然说道:“王爷,有件事我忘了向您禀报了!”
雍郡王笑问道:“现在你阁下还会想起什么事?”
关山月道:“王爷,是正经大事!”
雍郡王道:“你正经的时候还真多,说吧!”
关山月道:“十阿哥身边有个能人,您要特别留意……”
雍郡王“哦!”地一声道:“老十他身边有个什么能人?”
关山月道:“就是为‘红莲寺’设置的机关消息绘图的那个人!”
雍郡王道:“那个人怎么?”
关山月道:“据郭玉龙说,‘红莲寺’中的机关消息无人能破,只一误入‘红莲寺’,就是大罗金仙也休想逃过劫数,他认为绘图的那人,是近百年来此道中的唯一能手,成就之高,造诣之深,放眼当世,无人能及!”
雍郡王道:“噢,郭玉龙是这么说么?”
关山月道:“是的,王爷,事实上我深有同感!”
雍郡王瞥了他一跟,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么?”
关山月摇头说道:“王爷,我不知道!”
雍郡王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关山月道:“此人允称奇才,假如他能为您所用……”
雍郡王道:“我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么?”
关山月道:“王爷明智,不该问我!”
雍郡王道:“事实上我不打算再设置什么秘密机关!”
关山月道:“日后大内也设置这么一套,您以为如何?”
雍郡王目中异采飞闪,击掌笑道:“对,我怎么没想到,小关,谢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假如日后大内也装设一套机关消息,再加上侍卫‘血滴子’,我就可高枕无忧,安安稳稳做我的皇上了,小关,这件事……”
关山月道:“您可以先派莫太平他们去打听打听!”
雍郡王道:“那是小材大用,我打算派你!”
关山月道:“王爷,您忍心?”
雍郡王笑了,道:“好吧,我先让他们去打听,你歇息你的,等他们打听到了,我再改派你这位大将上阵!”
大将上阵,不知是有意,抑是无心!
关山月没在意,也没再说话!
眼前已是“碧兰轩”,那么一间静舍,后倚林木,前临一泓碧水,幽雅极了,雍郡王笑道:“小关,够意思吧,这儿是我这‘雍王府’里最最幽静一角,比‘听风轩’好得多,阁下,快进去吧,别让人久等,我不能奉陪了,且记住我的话!”
拍了拍关山月的肩头,眨了眨眼,径自转身他去。
关山月目送雍郡王离去,然后转望关着门的“碧兰轩”,里面点着灯,但不见人影,不闻人声!他走过去推了推门,门没关,应手而开!
眼前,是个雅致的小客厅,摆设之考究,气派,那是自毋待言,厅左,另有一房门虚掩着,是另一间房,房里灯光外透,长长拖在花砖地上。
关山月明白了,翠云该就在那一间里,他走过去推开了门,可不是么,这是极豪华的一间,牙床玉钩绣花枕,金猊檀香袅袅升,翠云,她就坐在床边!
见关山月进来,她缓缓站了起来,嫣然一笑,低低发了话,落落大方,毫无羞涩忸怩态:“席散了?”
此情此景,最动人心,然而,关山月心无半点邪念,他微一点头,含笑说道:“是的,姑娘怕也够累的!”
翠云道:“没什么,风尘生涯,天天如此,怎能说一个累字?”
她走过去拴上了门,转身含笑说道:“关爷怕喝了不少!”
关山月道:“也没多少,不过我不善饮,颇有点酒意。”
翠云迟疑了一下,娇靥上如飞掠过一丝酡红,道:“那么我侍候关爷歇息!”
关山月扬了扬眉,没说话!
翠云微微低下了头,道:“关爷,既入青楼,我知道迟早难免,在内城王府,我也没有选择,不过,能侍关爷枕带,我也没什么遗憾,只是翠云至今犹是处子身,还望关爷……”
关山月一抬手,拦住了她的话头,道:“姑娘请坐!”
翠云抬起了头,眼望关山月道:“关爷不急着歇息?”
关山月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
翠云道:“那么关爷是要……”
关山月道:“我想跟姑娘聊聊!”
翠云目中忽现异采,眨动一下美目,道:“关爷,翠云遵命!”
袅袅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关山月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坐定,他道:“翠云是姑娘的本名?”
翠云道;“不,关爷,翠云两个字是到了‘八大胡同’之后起的,我的本名叫缦云,姓陈!”
关山月道:“那么我称呼你一声陈姑娘……陈姑娘兰心蕙质,冰雪聪明,应该看得出我是怎么样的人,把姑娘从‘听风轩’请到这儿来的用意何在!”
翠云美目中异采一阵闪动,道:“那么,我没有看错关爷……”
关山月道:“姑娘既然知道……”
“关爷!”翠云道:“我是个青楼妓,纵然知道也应略作表示……”
关山月道:“那么姑娘如今可以放心了!”
翠云微一摇头,道:“关爷,我一直没有担心什么,对那些老爷子,我自知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也是我的命,对您,假如您真要……我愿意献身,得侍关爷这等英雄,那该是我的……”
关山月道:“姑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家清白重逾性命,那值不得!”
翠云微一摇头道:“我的想法跟关爷的想法不同,我认为值得,再说,身在妓楼,有几人能保全一身清白?”
关山月道:“姑娘当初就不该进‘八大胡同’!”
翠云道:“关爷,女儿家没有那么贱的,除非她自甘堕落,然而造物弄人,缦云命薄,若之奈何?”
关山月道:“我想听听姑娘的过去!”
翠云道:“关爷关爱,缦云自当奉知……”顿了顿,她接道:“关爷,翠云原是良家女儿,陈家也算得上世代书香……”
关山月道:“姑娘,这我看得出,府上是……”
翠云道:“姑苏!”
关山月道:“好地方!”
翠云道:“是的,关爷,姑苏确是个好地方,在离乡背井的缦云眼中,姑苏的土都是香的……”
关山月道:“人恋故土,思乡之情人皆有之!”
翠云道:“是的,关爷,但世上多少人有家归不得,更有的家破人亡,流落他乡,孤寂愁苦,过那悲惨岁月……”
关山月明白了,这是指她自己!
翠云接着说道:“关爷,我提个人……”
关山月道:“谁?”
翠云迟疑了一下,微摇螓首,道:“这个人关爷不会认识,不提也罢!”
关山月何等样人,立即明白她是深悔失言,不想再说,他心中动了疑,淡然一笑,道:“姑娘,说说何妨?”
翠云摇头说道:“这个人关爷不会认识……”
关山月截口说道:“姑娘是不愿提?”
翠云道:“不,关爷不认识的人,提他干什么?”
关山月道:“姑娘没提,怎知我不认识?”
翠云摇头说道:“关爷绝不会认识……”
关山月道:“姑娘说说看,也许我认识!”
翠云嫣然一笑,娇媚地道:“关爷,陪您谈点别的不好么?”
关山月目光深注,道:“自无不可……”
翠云忙道:“那么,我跟关爷……”
关山月道:“姑娘似乎有难言之隐?”
翠云微微一惊,叹道:“关爷,您是个明白人,像缦云这种女人,以良家姑娘清白女儿身,流落‘八大胡同’,沦为烟花,倚门卖笑,任人轻薄,哪个没有一段辛酸,哪个没有难言之隐?”
关山月淡淡一笑道:“姑娘不必顾左右而言他,姑娘该知道我何指!”
翠云不安地摇头说道:“缦云不知道关爷何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