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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三老爷沉着老脸哼了一声,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棵大槐树:“去打上几拳我看看。”
温乐阳皱着眉头:“这棵树已经四百多年了……”
“让你打你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温乐阳刚忙答应着,凝神屏气片刻,遽然怒喝一声高高跃起,身体上每一个关节都在诡异的抽搐着拳脚如风,像只怪鸟一样围着那棵足有两抱粗的大树飞快的打转,交击声爆豆般响成一片,每一击之下,一层黑色随之蔓延,片刻后渗入巨木。在炼制适合自己五行之毒的入体前,错拳中迸发出的毒力就是普通的黑色。温吞海修炼的木行的毒力,所以是是妖冶的绿色。
一层枯黄的树叶在片刻后,随着清风飘落在地。温乐阳现在的错拳,也就能砸出这些枯叶,想要让这么粗的一棵大树在几拳里尽数枯萎,他还差得远。
三个老头子交换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眼神。
片刻后温乐阳打完收工,忐忑不安的望着四位长辈。
温老太爷不置可否,呵呵笑着直接吩咐温吞海:“明天你带他进山!”说着,站起来跑到床边,从床底下掏了半天,终于勾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盒子,笑着问温乐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温乐阳忍住了‘骨灰盒’的答案,摇了摇头,温胜海见到盒子却大喜,一巴掌把自己大侄子按跪在地上:“还不赶快谢谢你大爷爷!”
木头盒子里,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只通身漆黑的玉鼎。
温乐阳眼睛一亮,惊喜欢呼:“墨玉香鼎!”
香鼎是温家弟子在熟悉不过的家什,在鼎内点燃特制的草药之后,就会将周围的毒虫引来,一场厮杀之后,毒性最厉害的虫子会流连鼎内不肯离去,用来诱捕毒虫最方便不过。但是普通弟子的香鼎,大都是石头或者青铜铸成的,挥发草药的效力有限,难以引来毒性奇特的虫兽,即便偶尔引来,那些怪虫也不会在鼎内太做流连,转一圈也就走了。
黑玉香鼎则不同,一旦灼烧草药,普通的虫子根本不敢来,只有性子激烈身居奇毒的异虫才会被吸引而至,和普通香鼎比起来,前者是捕熊的机关,后者只能算是老鼠夹子。
温老爷子把木盒递给温乐阳:“咱们拓斜门人,一辈子避不开和这些毒虫打交道,这个香鼎就交给你了,迟早能用得上!”
温乐阳大喜磕头,温吞海在一旁略带不忿的笑道:“大爹爹,他这个鼎子比我的还要好些!”
温老爷子斜忒了他一眼:“那你问问乐阳,他要是肯和你换,我也不管。”
温吞海还没开口,温乐阳已经怪叫一声,双手牢牢抱住墨玉香鼎撒腿就跑,嘴里一个劲的喊:“不换不换不换!”
第一卷 破天荒 第五章 … 叔叔
“硕鼠?什么意思?”温乐阳嚼着一根胡萝卜,一脸纳闷的问道。他背着个书包,第二天就跟着大伯离开村子,走入深山之中,山岭中人迹罕至,根本没有道路可循,不过温家的入室子弟在练过错拳之后,身手灵活脚步轻捷,山里虽然崎岖难行,但是对他们叔侄来说,和平坦大陆也根本没什么区别。
大伯一路走着,一边和温乐阳说起了自己当年修习温家药术的往事。
温吞海拿捏着悲苦的调子,摇头晃脑的唱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诗经是温家弟子自幼必学的功课。
大伯哼哼叽叽的一直把整篇《硕鼠》唱完,才足足的叹了口气,随后一扳脸孔,对着温乐阳正色说:“咱们拓斜门人想要出师,都要完成长辈的一道题目,才可以对外人抱上拓斜的字号。当初大爷爷给我的考题就是《硕鼠》。”
温乐阳呵呵笑着:“以诗经为题炼方,这个题目有意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破鞋这个字号,能不用的时候尽量还是别用了。
温吞海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古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这个考试的题目五花八门,到时候够你想的!”
温乐阳吐了吐舌头,随即又笑了:“那您当年做得是……耗子药?”
温吞海和自己这个侄子在两年里朝夕相处,知道这小子时而聪明过人,时而傻气冲天,摇头笑道:“《硕鼠》为题就做老鼠药,那要是《木瓜》为题呢,就做丰胸乳?哪有那么简单,我要是弄包耗子药回去,早就被你大爷爷打死了!要想完成题目,得先解题,《硕鼠》唱的不是鼠,是苦!所以我给自己做的方子起名巫山!”温吞海对自己当初应题的方子极为得意,说到这里故意停住,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大侄子。
温乐阳立刻追问:“巫山?跟硕鼠,跟苦有什么关系?”不单单是凑趣,他心里对大伯、温老爷子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听到大伯说起得意往事,也来了兴趣。
温吞海紧走了几步,翻过一座山脊,吊足了侄子的胃口,这才不慌不忙的答道:“这个方子,取得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意,我采集了七十四位药材,六类虫豸,试验了几十次,最后炼制了六天六夜,终于给我炼成了巫山!这位方子入口无味,可是片刻后,那股芬芳甜蜜直接冲到骨髓里,天下间就再难找到这么甜的回味了!服过巫山的人,即便再吃蜂蜜,都会觉得苦涩到了极点,根本无法下咽,就算闭着眼睛咬牙吞下,胃囊也会觉得苦涩难当,再把吃掉的东西吐出来!”
温乐阳吓了一跳:“什么都吃不下,不是饿死了?”
温吞海冷笑了一声:“没有解药的话,人就会活活把自己饿死!”
温乐阳吸了一口冷气,这位‘巫山’的方子,听着意境绵绵,吃着回味甘甜,实际上比鸩酒要毒上一千倍,和‘巫山’一比,自己那旺仔小馒头口味的泄阳丹,真成了小孩子的玩意。
温吞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题目,考的是心境和心性,当初我炼成巫山之后,虽然解得还算可以,但是大家长说我心性偏暗,不宜统领全族,所以没把大家长的位子传给我。”
温乐阳愕然抬头,傻乎乎的望着自己大伯,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更不知道是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温吞海却豁达的笑了,伸手给了温乐阳一个爆栗:“想到哪去了,我的意思是,现在你用不着想着以方入题,心境的事情,不是能够造作的来的!”
温吞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毒分五行,草木鸟兽虫豸,各自都是什么属性,它们的哪一部分能够入方,不同的材料合成会有什么效果,炼制的时候要用什么火候,这些东西就算穷一生时光也未必能记得全,更多的是要靠悟性了!这次带你进山,就是为了让你学些咱们温家先祖留下的真本事!好好用些心思,等三两年后眼界自然开阔,到时候大爷爷点出题目,你心里自然会有解,要是解得好,你也能跟三位太爷爷打麻将了,哈哈!”
温乐阳豁然,脚下紧跑几步,和大伯并肩而行:“我得先在这大山里历练,学些管用的本事,炼出适合自己的毒方,等过上两年大爷爷会给我点下题目,过了考试之后,就算出师?”
温吞海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想要炼出适合自己的体性,继续用错拳炼毒入体的毒方可不容易,带慢慢来。”
“那这两年,我都跟着您学?”
温吞海哈哈大笑:“小子,我可没那么多功夫,咱们温家在外面太多的事情要办,就为了你个小兔崽子我已经耽误了两年,带你进山自然会有人教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走几步,温乐阳又满脸疑问的望向大伯:“您是说,这几年里要我学习先祖留下的心得?”
温吞海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问了也没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温乐阳吭哧了半天,憋得脸都红了,最后才斯斯艾艾的说:“列为祖先里也没有人悟出修天的法门……照着他们留下来的心得本领学习,我看未必……未必能成仙吧。”他自从知道了家里竟然还有修仙背景之后,就对这件事始终念念不忘,这倒不怪他,只要是少年人,谁不想一步登仙,在天上绕世界乱飞。
大伯脚底下一趔趄,直接挥手给了温乐阳后脑勺一下:“那个木头脑袋里想得都是什么东西!温家两千年里不知道出了多少惊世奇才,把毒经毒功发挥到极致最终也没能悟道,就连当年温辣子祖先最后也没成功,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好好琢磨怎么配出适合自己身体的毒方是正经!这个修天得道,嘿嘿,在我看来就是个美梦罢了,偶尔做一做倒是无妨,成天想着可就会耽误功课了!”
温乐阳一愣:“温辣子祖先?”
大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顾低头赶路,似乎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
温乐阳捏出根胡萝卜,一边啃着一边开始哼哼‘隐形的翅膀’。
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像……
温吞海哈哈大笑,抬腿给了他屁股一脚。
叔侄俩嘴上说笑着,脚下毫不停顿,也看不见他们发力狂奔,就在连山碧野中蹦蹦跳跳一路的小跑着,没过多少时候,身影就彻底被大山吞没。
九顶山深处,都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没有一丝科技文明的痕迹,温吞海叔侄一路上谈谈说说,渴了就接饮些山泉,不知不觉已经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温乐阳帮着他大伯毒倒了些野味,一个原县长一个高中辍学生,爷俩架起篝火烧烤着国家保护动物,吃的满嘴流油。
吃过了烤肉,大伯把手里的骨头棒子一扔,对着温乐阳笑道:“小子,把你的墨玉香鼎拿出来,我先教你香鼎的用法!”
温乐阳大喜,他早就想试试宝贝香鼎的本事,赶忙从包袱里小心翼翼的取出香鼎和一束草药,片刻后草药点燃,一缕熏人欲醉的幽香转眼弥漫,叔侄二人三两下爬上大树,借着不远处篝火的余光,瞪大了眼睛等待着毒虫异兽。
温吞海隐藏在不远处,还不忘提醒温乐阳:“普通的毒虫,都害怕这个鼎子散出来的香气,只有厉害的虫子才敢来,耐心点,这附近要是没什么厉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