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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一把。突见白光一闪,袁紫衣将手中长剑也掷上了天空,双剑在空中相交,当的一声
响,蓝秦那柄剑竟在空中断成两截。她这震剑断刃的手法全是一股巧劲,否则双剑在空中均
无着力之处,如何能将纯钢长剑震断?她使此手法,意在哗众取宠,便如变戏法一般,料想
旁人非喝彩不可,这彩声一作,蓝秦心中恼怒,再斗便易胜过他了。
果然旁观众人齐声喝彩。蓝秦一呆之下,脸色大变。袁紫衣接住空中落下的长剑,分心
刺到,叫道:“曹国舅拍板!”蓝秦提剑挡格,当的一响,长剑又自断为两截。这一下仍是
袁紫衣取巧,她出招虽是八仙剑法,但双剑相交之际,剑身微微一抖,已然变招。蓝秦一剑
落空,被她蓦地里凌空拍击,殊无半点力道相抗,待得运劲,剑身早断,拆穿了说,不过是
他横着剑身,任由对方斩断而已。只是袁紫衣心念如闪电,出招似奔雷,一计甫过,二计又
生,实是叫他防不胜防。旁观众人见那美貌少女连断两剑,又是轰雷似的一声大彩。蓝秦心
下琢磨:“这女子虽未能以八仙剑法胜我,但她武功甚博,诡异百端,我再跟她动手也是枉
然。”眼见她洋洋自得,翻身上了马背,便拱手道:“佩服,佩服!”弯腰拾起三截断剑,
说道:“在下这便还乡,终身不提剑字。只是旁人问起,在下输在哪一派哪一位英雄豪杰剑
底,却叫在下如何回答?”袁紫衣道:“我姓袁名紫衣,至于家师的名讳吗?……”纵马走
到蓝秦耳旁,凑近身去,在他耳边轻说了几个字。蓝秦一听之下,脸色又变,脸上沮丧恼恨
之色立消,变为惶恐恭顺,说道:“早知如此,小人如何敢与姑娘动手?姑娘见到尊师之
时,便说梧州蓝某向他老人家请安。”说着牵马倒退三步,候在道旁。袁紫衣在白马鞍上轻
轻一拍,笑道:“得罪了!”回头向胡斐嫣然一笑,一提马缰。那白马并未起步,突然跃
起,在空中越过了十余辆盐车,向北疾驰,片刻间已不见了影踪。大道上数十对眼睛一齐望
着她的背影。一人一马早已不见,众人仍是呆呆地遥望。
袁紫衣一日之间连败南方两大武学宗派的高手,这份得意之情,实是难以言宣,但见道
旁树木不绝从身边飞快倒退,情不自禁,纵声唱起歌来。
只唱得两句,突觉背上热烘烘的有些异状,忙伸手去摸,只听轰的一声,身上登时着
火。这一来如何不惊?一招“乳燕投林”,从马背飞身跃起,跳入了道旁的河中,背上火焰
方始熄灭。她急从河中爬起,一摸背心,衣衫上已烧了一个大洞,虽未着肉,但里衣也已烧
焦。
她气恼异常,低声骂道:“小贼胡斐,定是你又使鬼计。”当下从衣囊中取出一件外
衫,待要更换,一瞥间只见白马左臀上又黑又肿,两只大蝎子爬着正自吮血。袁紫衣大吃一
惊,用马鞭将蝎子挑下,拾起一块石头砸得稀烂。这两只大蝎毒性厉害,马臀上黑肿之处不
住地慢慢扩展。白马虽然神骏,这时也已抵受不住痛楚,纵声哀鸣,前腿一跪,卧倒在地。
袁紫衣徬徨无计,口中只骂:“小贼胡斐,胡斐小贼!”顾不得更换身上湿衣,伸手想去替
白马挤出毒液。白马怕痛,只是闪避。正狼狈间,忽听南方马蹿声响,三乘马快步奔来,当
先一人正是胡斐。银光一闪,袁紫衣软鞭在手,飞身迎上,挥鞭向胡斐夹头夹脑劈去,骂
道:“小贼,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胡斐举起单刀,当的一下将她软鞭格开,笑道:
“我怎地暗箭伤人了?”袁紫衣只觉手臂微微酸麻,心想这个贼武功果然不弱,倒也不可轻
敌,骂道:“你用毒物伤我坐骑,这不是下三烂的卑鄙行径吗?”胡斐笑道:“姑娘骂得很
是,可怎知是我胡斐下的手?”袁紫衣一怔,只见他身后两匹马上,坐的是那两个本来伴着
蓝秦的侍卫。两人垂头丧气,双手均被绳子缚着。胡斐手中牵着两条长绳,绳子另一端分别
系住两人的马缰,原来两名侍卫被他擒着而来。袁紫衣心念一动,已猜到了三分,便道:
“难道是这两个家伙?”
胡斐笑道:“他二位的尊姓大名,江湖上的名号,姑娘不妨先劳神问问。”袁紫衣白了
他一眼,道:“你既知道了,便说给我听。”胡斐道:“好,在下来给袁姑娘引见两位武林
中的成名人物。这位是小祝融曹猛,这位是铁蝎子崔百胜。你们三位多亲近亲近。”袁紫衣
一听两人的浑号,立时恍然,“小祝融”自是擅使火器,铁蝎子当然会放毒物,定是这二人
受了折辱,心中不忿,乘着自己与蓝秦激斗之时,偷偷下手相害。当即拍拍拍、拍拍拍,连
响六下,在每人头上抽了三马鞭,只打得两人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她指着铁蝎子喝道:“快
取解药治好我的马儿。否则再吃我三鞭,这一次可是用这条鞭子了!”说着软鞭一扬,喀喇
一声响,将道旁一株大柳树的枝干打下了一截。铁蝎子吓了一跳,将绑缚着的双手提了一
提,道:“我怎能……”胡斐不等他说完,单刀一挥,擦的一声,割断了他手上绳索。这一
刀疾劈而下,绳索应刃而断,妙在出刀恰到好处,没伤到他半分肌肤。
袁紫衣横了他一眼,鼻中微微一哼,心道:“显本事么?那也没什么了不起。”铁蝎子
从怀中取出解药,给白马敷上,低声道:“有我的独门解药,便不碍事。”稍稍一顿,又
道:“只是这牲口三天中不能急跑,以免伤了筋骨。”
袁紫衣道:“你去给小祝融解了绑缚。”铁蝎子心中甚喜,暗想:“虽然吃了三马鞭,
幸喜除曹大哥外并无熟人瞧见。他自己也吃三鞭,自然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要知他们这
些做武官的,身上吃些苦头倒没什么,最怕是折了威风,给同伴们瞧低了。他走过去给曹猛
解了绑缚,正待要走,袁紫衣道:“这便走了么?世间上可有这等便宜事情?”
崔曹两人向她望了一眼,又互瞧一眼。他二人给胡斐手到擒来,单是胡斐一人已非敌
手,何况加上这个武艺高强的女子,只得勒马不动,静候发落。
袁紫衣道:“小祝融把身边的火器都取出来,铁蝎子把毒物取出来,只要留下了一件,
小心姑娘的鞭子。”说着软鞭挥出,一抖一卷,在空中拍的一声大响。
两人无奈,心想:“你要缴了我们的成名暗器,以解你心头之恨,那也叫做无法可
想。”只得将暗器取出。小祝融的火器是一个装有弹簧的铁匣。铁蝎子手里却拿着一个竹
筒,筒中自然盛放着蝎子了,这竹筒精光滑溜,起了一层黄油,自已使用多年。袁紫衣一
见,想起筒中毛茸茸的毒物,不禁心中发毛,说道:“你们两人竟敢对姑娘暗下毒手,可算
得大胆之极。今日原是非死不可,幸亏姑娘生平有个惯例,一天之中只杀一人,总算你们运
气……”崔曹二人相望一眼,均想:“不知你今天已杀过了人没有。”却听袁紫衣接着道:
“……二人之中只须死一个便够。到底哪一个死,哪一个活,我也难以决定。这样吧,你们
互相发射暗器,谁身上先中了,那便该死;躲得过的,就饶了他性命。我素来说一不二,求
也无用。一、二、三!动手吧!”曹崔二人心中犹豫,不知她这番话是真是假,但随即想
起:“若是给他先动了手,我岂非枉送了性命?”二人均是心狠手辣之辈,心念甫动,立即
出手,只见火光一闪,两人齐声惨呼。小祝融颈中被一只大蝎咬住,铁蝎子胸前火球乱舞,
胡子着火。袁紫衣格格娇笑,说道:“好,不分胜败!姑娘这口恶气也出了,都给我滚
吧!”曹崔二人身上虽然剧痛,这两句话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当下顾不得毒蝎在颈,须上着
火,一齐纵马便奔,直到驰出老远,这才互相救援,解毒灭火。袁紫衣笑声不绝,一阵风过
来,猛觉背上凉飕飕的,登时想起衣衫已破,一转眼,只见胡斐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不由得
大羞,红晕双颊,喝道:“你瞧什么?”胡斐将头转开,笑道:“我在想幸亏那蝎子没咬到
姑娘。”袁紫衣不由得打个寒噤,心想:“这话倒也不错,给蝎子咬到了,那还了得?”说
道:“我要换衣衫了,你走开些。”胡斐道:“你便在这大道之上换衣衫么?”袁紫衣又生
气又好笑,心想自己一着急,出言不慎,于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道旁树丛之后,急忙
除下外衣,换了件杏黄色的衫子,内衣仍湿,却也顾不得了。烧破的衣衫也不要了,卷成一
团,抛入河中。
胡斐眼望着紫衣随波逐流而去,说道:“姑娘高姓大名,可叫做袁黄衫?”袁紫衣哼了
一声,知他料到“袁紫衣”三字并非自己真名,忽然尖叫一声:“啊哟,有一只蝎子咬
我。”伸手按住了背心。胡斐一惊,叫道:“当真?”纵身过去想帮她打下蝎子。哪料到袁
紫衣这一叫实是相欺,胡斐身在半空,袁紫衣忽地伸手用力一推。这一招来得无踪无影,他
又全没提防,登时一个筋斗摔了出去,跌向河边的一个臭泥塘中。他在半空时身子虽已转
直,但双足一落,臭泥直没至胸口。袁紫衣拍手嘻笑,叫道:“阁下高姓大名,可是叫作小
泥鳅胡斐?”胡斐这一下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一片好心,那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足底又是软
软的全不受力,无法纵跃,只得一步一顿,拖泥带水地走了上来。这时已不由得他不怒,但
见袁紫衣笑靥如花盛放,心中又微微感到一些甜意,张开满是臭泥的双掌,扑了过去,喝
道:“小丫头,我叫你改名袁泥衫!”袁紫衣吓了一跳,拔脚想逃。那知胡斐的轻功甚是了
得,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