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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背心。那大汉见情势急迫,抽出腰中短剑,一招“拦腰取水四门剑”,以斜推正,已将鞭
梢拨开。
袁紫衣足尖点着踏镫轻轻向后一推,白马猛地后退数步。这马疾趋疾退,竟是同样的迅
捷。那大汉高声喝彩:“好马!”袁紫衣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广西梧州八仙剑的掌
门人蓝秦。”这大汉正是蓝秦,眼见这少女不过二十左右年纪,容色如花,虽然出手迅捷,
但能有多大江湖阅历,怎地只见一招,便道出自己的姓名身分?他心中惊诧,一面却也不禁
得意,暗道:“蓝某虽然僻处南疆,居然连一个年轻少女也知我威名。”微微一笑,问道:
“姑娘怎知在下姓名?”袁紫衣道:“我正要找你,在这里撞见,那是再好也没有。”蓝秦
更感奇怪,心想我和你素不相识啊,问道:“姑娘高姓大名,找蓝某有何指教?”袁紫衣
道:“我叫你不用上京去啦,由我代你去便是。”蓝秦更是摸不着头脑,问道:“此话怎
讲?”袁紫衣道:“哼,这还不明白?我叫你把八仙剑的掌门之位让了给我!”蓝秦听她言
语无礼,不由得大是恼怒,但适才见她连袭四人,手法巧妙之极,连自己也没瞧清,否则便
能护住身旁侍卫,不让他如此狼狈地摔下马来。他生性谨细,心想她口出大言,必有所恃,
当下却不发作,抱拳说道:“姑娘尊姓大名?令师是谁?”袁紫衣道:“我又不跟你套交
情,问我姓名干么?我师父的名头更加不能说给你知。我师父曾跟你有一面之缘。若是提起
往事,我倒不便硬要你让这掌门之位了。”蓝秦眉头紧蹙,想不起相识的武林名宿之中,有
哪一位是使软鞭的能手。两名侍卫一个吃了一鞭,一个被扯下马,自是均极恼怒。他们一向
横行惯了的,吃了这亏哪肯就此罢休?两人齐声唿哨,一个马上,一个步下,同时向袁紫衣
扑去。两人手中本来空着,当下一个拔刀,一个便伸手去抽腰中长剑。袁紫衣软鞭晃动,拍
的一响,拔刀的侍卫右腕上已重重吃了一记。他手指抓住刀柄,但觉手腕剧痛入骨,再也无
力拔出腰刀。袁紫衣这银丝软鞭又长又细,与一般软鞭大不相同,一招打中那侍卫的手腕,
鞭梢毫不停留,快如电光石火般一吐,又已卷住了那姓曹侍卫的剑柄,顺势上提。这一下真
是快得出奇,比那侍卫伸手去握剑还要抢先一步。姓曹的但见银光一闪,自己手指尚未碰到
剑柄,剑已出鞘,大骇之下,急忙挥手外甩,饶是如此,剑锋已在他手掌心划过,登时鲜血
淋漓。袁紫衣软鞭一振,长剑激飞上天,竟有数十丈高,她将软鞭缠回腰间,便如紫衣外系
了一条银色丝绦,旁人一瞥之下,哪知这是一件厉害兵刃?她并不抬头看剑,却向蓝秦问
道:“你这掌门之位到底让是不让?”
蓝秦正仰头望着天空急落而下的长剑,听她说话,随口道:“什么?”袁紫衣道:“我
要你让这八仙剑掌门之位。”这时长剑已落到地跟前,袁紫衣一面说话,一面听风辨器,一
伸手便抓住了剑柄。长剑从数十丈高处落将下来,势道何等凌厉,何况这剑除了剑柄之外,
通身是锋利的刃口,她竟眼角也没斜一下,随随便便就拿住了剑柄。
这一手功夫不但蓝秦大为震惊,连旁观的胡斐也暗自佩服,心想:“她适才夺了少林韦
陀门的掌门,何以又要夺八仙剑的掌门?”但见她正当妙龄,武功却如此了得,生平除赵半
山外,从未见过如此武学的高手,心中一起赞佩之意,脸上的鞭伤似乎也不怎么疼痛了。
蓝秦见她露了这手绝技,更不敢贸然从事,想用言语套问出她的底细,说道:“姑娘这
手听风辨器的功夫,似是山西佟家的绝艺啊。”袁紫衣一笑,道:“你眼光倒好。那么我这
手掷剑上天的功夫呢?”说着右手一挥,长剑又飞向天空。这一次却不是剑尖向上的直升,
而是一路翻着筋斗,舞成个银色光圈,冉冉上升,虽然去势不急,但形状特异,蔚为奇观。
蓝秦抬头观剑,猛听得风声微动,身前有异,急忙一个倒纵步退开丈许,只见金光一闪,袁
紫衣银丝软鞭上的小金球刚从自己腰间掠过,若不是见机得快,身上佩剑又已被她抢去。原
来袁紫衣知他武功高出两个侍卫甚多,是以故意掷剑成圈,引开他的目光,再突然出手抢
剑,哪知还是给他惊觉避开。她心中连叫可惜,蓝秦却已暗呼惭愧。他雄霸西南,门徒遍及
两广云贵,二十年来从未遇到挫折,想不到这样一个黄毛丫头今日竟来如此轻侮于己,这时
再也难以忍耐,刷的一声,长剑出手,叫道:“好,我便领教姑娘的高招。”这时空中长剑
去势已尽,笔直下堕。袁紫衣软鞭甩上,鞭头卷住剑柄,倏地向前一送,长剑疾向蓝秦当胸
刺来。两人相隔几及两丈,但一霎之间,剑尖距他胸口已不及一尺,就如一条丈许长的长臂
抓住剑柄,突然向他刺到一般。这一招蓝秦又是出其不意,一惊之下,急忙横剑封挡。袁紫
衣叫道:“湘子吹箫!”蓝秦这一招正是八仙剑法中的“湘子吹箫”。八仙剑在西南各省甚
为盛行,他想你识得我的招数有何希罕,要瞧你是否挡得住了,双眉一扬,喝道:“是‘湘
子吹箫’便怎地?”袁紫衣道:“阴阳宝扇!”一语未毕,软鞭卷着长剑,向他左胸右胸分
刺一剑,正是八仙剑的正宗剑法“汉锺离阴阳宝扇”。
蓝秦又是一惊,心想她会使八仙剑法并不出奇,奇在以软鞭送剑,居然力透剑尖,刃直
如矢,当下踏上一步,要待抢攻,心想她以软鞭使剑,剑上力道虚浮,只要双剑一交,还不
将她长剑击下地来。哪知他长剑一提,手势刚起,还未出招,袁紫衣叫道:“采和献花!”
忽地收转软鞭。此时鞭上势道已完,长剑下落,她左手接剑,右手持鞭,笑吟吟地望着对
手。蓝秦又给她叫破一招,暗想鞭长剑短,马高步低,自己双重不利,何况她怪招百出,一
味戏耍纠缠,自己只要稍有疏神,着了她的道儿,岂非一世威名付于流水?当下按剑横胸,
正色说道:“如此儿戏,那算什么?姑娘倘若真以八仙剑赐招,在下便奉陪走走。”
袁紫衣道:“好,若不用正宗八仙剑法胜你,谅你也不甘让那掌门之位。”说着一跃下
马,便在下马之时,已将软鞭缠回腰间。蓝秦剑尖微斜,左手捏个剑诀,使的是半招“铁拐
李葫芦系腰”,只待对手出剑,下半招立时发出。
袁紫衣长剑一抖,待要进招,回眸朝胡斐望了一眼,向蓝秦道:“跟你比试一下不打
紧,我这宝马可别让马贼盗了去。”胡斐道:“当你跟人动手之时,我不打你这马儿的主意
便是。”袁紫衣道:“哼,小胡斐诡计多端,谁信了他谁便上当。”左手拉住马缰,嗤的一
剑,金刃带风,一招“张果老倒骑驴”斜斜刺出。蓝秦见她左手牵马,右手使剑,暗想这是
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旁人,当即“拨云见日”、“仙人指路”、“魁星点元”,拆了一招
却还了两剑。袁紫衣见他剑招凌厉,脸上虽是仍含微笑,心中却登时收起轻视之意,暗想师
父所言非虚,八仙剑法果是剑中一绝,此人使将出来,比我的功力可要深厚得多了,于是也
以八仙剑法见招拆招。她左手拉着马缰,既不能转身抢攻,也难以大纵大跃,自是诸多受
制。但她门户守得甚是严密,蓝秦却也找不到破绽,只见她所使剑法果是本门嫡派,不由得
暗暗称异,心想本门之中,怎能出了如此人物?
斗剑之处,正当衡阳南北来往的官道大路,两人只拆得十余招,北边来了一队推着小车
的盐贩,跟着南边大道上也来了几辆骡车。众商贩眼见路上有人相斗,一齐停下观看。不多
时南北两端又到了些行旅客商。众人一来见斗得热闹,二来畏惧两个朝廷武官,都候在路上
静静旁观。又斗一阵,蓝秦已瞧出对方虽然学过八仙剑术,但剑法中许多精微奥妙之处,却
并未体会得到,只是她武功甚杂,每到危急之际,便突使一招似是而非的八仙剑法,将自己
的杀着化解了开去,因此一时倒也不易取胜。他见旁观者众,对手非但是个少女,而且左手
牵马,显是以半力与自己周旋,纵使和她打成平手,也已没脸面上京参与掌门人之会了,当
下催动剑力,将数十年来钻研而得的心法一招招使将出来。旁观众人见他越斗越勇,剑光霍
霍,绕着袁紫衣身周急攻,不由得都为她担心。只有那两名侍卫却盼蓝秦得胜,好代他们一
雪受辱之耻。袁紫衣久战不下,偶一转身,见到胡斐脸上似笑非笑,似有讥嘲之意,心想:
“好小子,你笑我来着,叫你瞧瞧姑娘手段!”但这番斗剑限于只使八仙剑,其余武功尽数
使不出来,左手又牵着白马,若是斗了一会将马缰放开,凭轻功取胜,那还是叫胡斐小看
了。她好胜心切,眼见蓝秦招招力争上风,自己剑势已被他长剑笼住,倏地左手轻轻向前一
带。那白马极有灵性,受到主人指引,猛然一冲,直立起来,似要往蓝秦的头上踏落。蓝秦
一惊,侧身避让,突觉手腕一麻,手中长剑已脱手飞上天空。他全神闪避马蹄,竟没防到手
中兵刃遭了对方暗算。他在武林中虽不算得是一流高手,但数十年来事事小心,这才长保威
名,想不到一生谨慎,到头来还是百密一疏,败在一个少女的手下。蓝秦兵刃脱手,立时一
个箭步,抢到自己坐骑之旁,又从鞍旁取出一柄长剑,原来此人做事精细之极,连长剑也多
带了一把。突见白光一闪,袁紫衣将手中长剑也掷上了天空,双剑在空中相交,当的一声
响,蓝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