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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静气,只避不攻,在四名诗卫夹击之下缓缓调匀气息。那边无尘急攻数十招,都给德布
一一挡开,却不禁焦躁起来,暗道:“十年不来中原,今日首次出手便是不利。难道当真
老了,不中用了?”其实这德布的武功实是大有过人之处,何况无尘不过心下焦躁,德布
却已背上冷汗淋漓,越打越怕,但觉对手招数神出鬼没,出剑之快,实非人方之所能及,
暗想自己纵横天下,从未遇到过这般劲敌,待要认输败退,却想今日一败,这“踢穿黄马
褂、御前侍卫班领、满洲第一勇士、统领大内十八高手”一长串的衔头却往那里搁去?想
到此处,把心一横,豁出了性命,奋力抵挡。
无尘眼见胡斐赤手空拳,以一敌四,自己手有剑,却连一个敌人也拾夺不下,他生性
最是好胜,这脾气愈老弥甚,当下一剑快似一剑,着着抢攻,步步占先。德布见敌人攻势
大盛,剑锋织成了一张光幕,自己周身要害尽在他剑光笼罩之下,自知不敌,数度想要招
呼下属上来相助,但一想到“大伙儿齐上”这五个字一出口,一生英名便是付于流水,总
是强行忍住,心想自己方当壮年,这独臂道人年事已高,剑招虽狠,自己只要久战不屈,
拖得久了,对方气力稍衰,便有可乘之机。无尘高呼酣战,精神愈长。众侍卫瞧得心下骇
然,但见两人剑光如虹,使的是什么招数早已分辨不清。小丘上众人也是一声不响,静观
两人剧斗,眼见无尘渐占上风,都想:“道长英风如昔,神威不减当年,可喜可贺!”猛
听得无尘大叫一声:“着!”当的一响,一剑刺在德布胸口,跟着又是喀喇一声,手中长
剑已然折断。原来德布衣内穿着护胸钢甲,这一剑虽然刺中,他却毫无损伤,反而折了对
方长剑。无尘一怔之下,德布已一剑刺中他右肩。小丘上众人大惊,两人疾奔冲下救援。
只听得无尘喝道:“牛头掷叉!”手中断剑飞出,刺入了德布的咽喉,德布大叫一声,往
后便到。无尘哈哈大笑,说道:“是你赢,还是我赢?”德布颈上中了断剑,虽不致命,
却已斗志全失,颤声道:“是你赢!”无尘笑道:“你接得我许多剑招,又能伤我肩头,
大是不易!好,瞧在你刺伤我一剑的份上,饶了你的性命!”
两名侍卫抢上扶起德布,退在一旁。
无尘得意洋洋,肩伤虽然不轻,却是漫不在乎,缓缓走上土丘,让人替他包扎伤口,
兀自指指点点,评论胡斐的步法。胡斐内息绵绵,只觉精力已复,深深吸一口气,猛地抢
攻,霎息间拳打足踢,但听得“啊哟!”“哎呀!”四声呼叫,单刀、铁锤、钢鞭、花枪
,四般兵刃先后飞出。胡斐飞足踢倒两人,拳头打晕一人,跟着左掌掌力一吐,将最后一
名卫士打得口喷鲜血,十几个筋斗滚了出去。
但听得小丘上众人采声大作。无尘的声音最是响亮:“小胡斐,打得妙啊!”土丘上
彩声未歇,又有五名侍卫欺近胡斐身边,却都空手不持兵刃。左边一人说道:“大家空手
斗空手!”胡斐道:“好!”刚说得一个“好”字,突觉双足已被人紧紧抱住,跟着背上
又有一人扑上,手臂如铁,扼住了他的头颈,同时又有一人抱住了他腰,另外两人便来拉
他双手。
原来这一次德布所率领的“大内十八高手”倾巢而出。那“大内十八高手”,乃是”
四满、五蒙、九藏僧”。乾隆皇帝自与红花会打了一番交道后,从此不信汉人,近身侍卫
一个汉人也不用,都是选用满洲、蒙古、西藏的勇士充任。这四满、五蒙、九藏僧,尤为
大内侍卫中的精选。这五个蒙古侍卫擅于摔交相扑之技,胡斐一个没提防,已被缠住。他
一惊之下,随即大喜:“这擒拿手法,正是我家传武功之所长。”但觉双手均被拉住,当
下身子向后仰跌,双手顺势用劲,自外朝内一合,砰的一声,拉住他双手的两名侍卫脑门
碰脑门,同时昏晕过去。
胡斐双手脱缚,反过来抓住扼在自己颈中的那只手,一扭之下,喀的一声,那人腕骨
早断,跟着喀喀两响,又扭断了抱住他腰那侍卫的臂骨。
这五名蒙古侍卫摔交之技甚是精湛,汉满蒙回藏各族武士中极少敌手。但摔交讲究的
是将对手摔倒压住,胡斐这般小巧阴损的断骨擒拿,却是摔交的规矩所不许。两名侍卫骨
节折断,心中大是不忿,虽已无力再斗,却齐声怒叫:“犯规,犯规!”倒是叫得理直气
壮。
胡斐笑道:“打架还有规矩么?你们五个打我一个,犯不犯规?”两名蒙古侍卫一想
不错,五个打一个是先坏了规矩,那“犯规”两字便喊不出口了。
余下那人兀自死命抱住胡斐双腿,一再用劲,要将他摔倒。胡斐喝道:“你放不放手?”那人叫道:“自然不放。”胡斐左手抓下,捏住了他背心上“大椎穴”。那人登时全
身麻软,双手只得松开。胡斐提起他身子,双手使劲,“嘿”的一声,将他掷出数丈之外。但听得扑通一响,水花飞溅,原来他落下之处,竟是生长芦苇的一个烂泥水塘。那人摔
得头昏脑胀,陷身污泥之中,哇哇大叫。
胡斐与四名满洲侍卫游斗甚久,打发这五名蒙古侍卫却是兔起鹘落,干净利落。旁观
众人但见五名侍卫一拥而上,拖手拉足,将他擒住,跟着便是砰嘭、喀喇、啊哟,“犯规
,犯规!”扑通,“哇哇!”诸般怪声不绝。四名侍卫委顿在地,一名侍卫飞越数丈,投
身水塘。
这一次小丘上众人不再喝彩,却是轰然大笑。哄笑声中,红云闪处,九名藏僧已各挺
兵刃将胡斐团团围住。这九人兵刃各不相同,或使戒刀,或使锡杖,更有些兵刃奇形怪状
,胡斐从未见过,自也叫不出名目。眼见这九名藏僧气度凝重,人人一言不发,瞧着这合
围之势,步履间既轻且稳,实是劲敌。九僧错错落落,东站一个,西站一个,似是布成了
阵势。胡斐手中没有兵刃,不禁心惊,脑中一闪:“向二妹要刀呢,还是夺敌人的戒刀?
“
忽听得小丘上一人喝道:“小兄弟,接刀!”只见一柄钢刀自小丘上掷了下来,破空
之声,呜呜大作,足见这一掷的劲道大得惊人。胡斐心想:“赵三哥的朋友果然个个武艺
精强。要这么一掷,我便办不到。”
这一刀飞来,首当其冲的两名藏僧竟是不敢用兵刃去砸,分向左右一跃闪开。胡斐心
念快如电光般的一闪:“这阵法不知如何破得?他二人闪避飞刀,正好乘机扰乱。”
他念头转得极快,那单刀也是来得极快。他心念甫动,白光闪处,一柄背厚刃薄的钢
刀挟着威猛异常的破空之声已飞到面前。胡斐却不接刀,手指在刀柄上一搭,轻轻拨动。
那钢刀飞来之势甚猛,到他面前时兀自力道强劲,给他拨得掉过方向,激射而上,直冲上
天。
九名藏僧均感奇怪,情不自禁的抬头而望。胡斐所争的便在这稍纵即逝的良机,欺身
抢到手持成刀的藏僧身畔,一伸手已将他戒刀夺过,霎时间展开“胡家快刀”,手起刀落
,一阵猛砍快剁,迅捷如风。这时下手竟不容情,九名藏僧无一得免,不是断臂,便是折
足。九僧各负绝艺,只因一时失察,中了诱敌分心之计,顷刻之间,尽皆身受重伤,惨呼
倒地。这一场胡斐可说胜得极巧,也是胜得极险。一轮快刀砍完,头顶那刀刚好落下,他
掷开戒刀,伸手接住,刀一入手,只觉甚是沉重,比寻常单刀重了两倍有余,想见刀主膂
力奇大,月光下映照一看,只见刀柄上刻着三字:“奔雷手!”胡斐大喜,叫道:“多谢
文四爷掷刀相助!”蓦地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看剑!”话声未绝,风声飒然,已
至背心。胡斐一声:“此人剑法如此凌厉!”急忙回刀挡架,岂知敌剑已然撤回,跟着又
是一剑刺到。胡斐反手再挡,又是挡了个空。他急欲转身迎敌,但背后那敌人的剑招来得
好不迅捷,竟是逼得他无暇转身。他心中大骇,急纵而前,跃出半丈,左足一落地,待要
转身,不料敌人如影随形,剑招又已递到。这人在背后连刺五剑,胡斐接连挡了五次空,
始终无法回身见敌之面。胡斐恶斗半宵,和快剑无双的无尘道人战成平手,接着连伤四满
、五蒙、九藏僧大内十八高手,不料到后来竟给人一加偷袭,逼得难以转身。
这已是处于必败之势,他惶急之下,行险侥幸,但听得背后敌剑又至,这一次竟不招
架,向前一扑,俯卧向地,跟着一个翻身,脸已向天,这才一刀横砍,荡开敌剑。只听敌
人赞道:“好!”左掌拍向他的胸口。胡斐也是左掌拍出,双掌相交,只觉敌人掌力甚是
柔和浑厚,但柔和之中,却隐藏着一股辛辣的煞气。胡斐猛然想起一事,脱口叫道:“原
来是你!”那人也叫道:“原来是你!”
原来两人手掌相交,均即察觉对方便是在福康安府暗中相救少年书生心砚之人,各自
向后跃开数步。胡斐凝神看时,见那人白须飘动,相貌古雅,手中长剑如水,却是武当派
掌门人无青子,不由得一呆,一时不知他是友是敌。只听无尘道人笑道:“菲青兄,你说
我这个小老弟武功如何?”无青子笑道:“能跟无尘道人斗得上五百招,天下能有几人?
老道当真是孤陋寡闻,竟不知武林中出了这等少年英雄。”说着长剑入鞘,上前拉着胡斐
的手,好生亲热。胡斐见他英气勃勃,哪里还是掌门人大会中所见那个昏昏欲睡的老道,
甚以为奇。
无尘从小丘上走了下来,笑道:“小兄弟,这个牛鼻子,出家以前叫做绵里针陆菲青。你叫他一声大哥吧。”胡斐一惊,心道:“‘绵里针陆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