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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崖吩咐道:“将这个小子送到栖凤谷口,再回来复命!”说着左手凌空一抓,将跌落一旁的雪原剑放在了丁原胸前。
雪原剑原是天生异宝,通灵圣物,无奈方才一战已是灵性大损,与主人一般命悬一线,不然即使丁原昏死了过去,雪原剑也会自动护持在主人的身旁,又岂容风雪崖如此轻易地抓到手中?
青甲力士朝风雪崖微微躬身,便轻松抱起了丁原,腾空朝栖凤谷而去。
风雪崖望着青甲力士远去的身影轻轻说道:“小子,我虽然放过了你,可是阎罗王要不要留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却说青甲力士把丁原放在了谷口,再自行回去复命,丁原的身躯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渐渐凝起了一层幽蓝的冰霜,将他全身连着雪原仙剑一同包裹起来。
时间一久,这层寒霜越结越厚,远远看去,丁原就仿佛是个水晶冰人。
需知风雪崖的九霄罡风是何等厉害,丁原尽管有金丹护住心脉,也不过保他一口心头热气而已,但却阻止不了寒气发作将他全身冰封。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光,谷口亮起一团白光,三道人影打从白光中走出。当先一人身着褚色道袍,面容奇丑,不是淡言真人却又是谁?在他的右边有一个少女,正是苏芷玉。
站在老道士左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肤色古铜,碧目虬髯,尤其是他身后背的一把重剑,竟有平常两把剑身那般宽阔,剑鞘的厚度也在一指以上,似乎是刚与人恶斗一场,这汉子模样多少有点狼狈,可是依然不失气度沉稳,神态自若。
苏芷玉一眼就看见横躺在地上已经成了冰人的丁原,惊呼道:“丁哥哥?”声音里更透着一份惊喜之情。
她先前被丁原一掌送出阵来,果真外面就是栖凤谷谷口,身形尚未站定,就听见一阵洪亮浑厚的嗓音问道:“姑娘,你是怎么到了这里?”
苏芷玉心头犹如乱麻,更不晓得丁原现在是死是活,朝说话的方向放眼望去,只见谷口左侧的青石碑上坐着一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手里拿着一个偌大的皮囊往嘴里咕嘟灌了一口,目光精湛地瞧着自己,倒也无甚恶意。
他似是随意地在那里坐着,可是却气势如山,雄姿勃发,更兼占据谷口的有利位置,将所有出入的通道全部封死,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苏芷玉虽然关切丁原的安危,心中却已经忍不住喝采道:“好一条大汉!”她当下微一躬身行礼道:“小妹苏芷玉,与丁原丁大哥同来栖凤谷找寻乃师淡言真人。请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可知真人仙驾何处?”
那汉子洒脱一笑,回答道:“在下姓盛名年,真人正在谷中。你找真人有何要事,丁原又在何处?”他虽然外表粗豪,但却心思缜密,虽报出了姓氏可是并未表明自己的身分,显然对苏芷玉仍存有疑虑。
苏芷玉也顾不得太多解释,说道:“原来是盛年盛大哥,暂且不说小妹的来意,还是请你与真人赶紧随我入阵解救丁大哥,他为救小妹尚陷在阵中,命在旦夕。”
盛年虎目放光,站起身来说道:“姑娘是说丁原陷在了九光灭魂阵中?”
苏芷玉点头道:“正是!”
盛年仰头灌完最后一口烈酒,伸手一抹嘴道:“姑娘既能通过此阵,想必对阵势变化也知道不少?”
苏芷玉暗暗钦佩盛年的才智,回答道:“小妹苏芷玉,也曾随家父苏真修习一二,若能得盛大哥和真人相助,或许可以救出丁大哥。”
盛年扫了一眼苏芷玉背后的盈雪仙剑,大手一挥,将空空如也的酒囊抛到山石后,大步走上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入阵救人!”
忽然听见谷内有人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一道身影飘然而至,正是淡言真人。
苏芷玉一惊,暗道:“这位道长好深的修为,他必定是听见了我们刚才说的话,而我若不是听到他的声音,还尚不自觉,想来,他便是丁哥哥的师父了。”
果然,只见盛年躬身道:“师父,您内伤未愈,还是让我和这位苏姑娘入阵解救丁师弟吧。”
淡言真人微一摇头,目光扫过苏芷玉道:“姑娘,麻烦你引路。”
三人再次入阵,此时阵形已然大变,即便是苏芷玉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破解之道,唯有小心推进。风雪崖重伤丁原后腾出手来,又发动阵势将三人困在其中,幸亏苏芷玉蕙质兰心,才保得三人无虞。
其后,风雪崖利用九光灭魂阵的掩护现身,与盛年又激战了一场。
盛年这才得知,丁原已被其招出的青甲力士送到谷口,如今生死未明。
于是三人不再恋战,匆匆出阵回谷,而风雪崖亦不阻拦他们。
三人果然在谷口见到丁原,可是他全身已被冰霜封冻,从外表看和死人无异。苏芷玉快步走到了丁原身边,探手一摸寒冰,忍不住微微一颤,急忙运功抵御这彻骨的奇寒。
盛年浓眉一紧,沉声道:“是风雪崖的九霄罡风。”
淡言真人颔首不语,弯腰从地上抱起了丁原道:“回谷。”便当先迈步朝谷中行去。
苏芷玉走在淡言真人后面,见他怀抱丁原毫无异样,可知这老道士功力之深厚纯正。若是换了寻常人,别说是抱着丁原走路,就是碰触冰霜一下,也要冻得半死,哪里还能走路?
盛年知道风雪崖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也不会再有精力来找麻烦,此刻多半打坐休养去了。他尽管和丁原从未谋面,可是也从淡言真人那里,对这个同门小师弟略知一二,如今见他生死未卜,挂念之下,也随着苏芷玉与淡言真人一同回到谷里。
虽然谷外被凄迷苍茫的红光所萦绕,可是谷中却丝毫不受影响,空气里反而飘浮着淡淡的白光,恍若乳白色的晨雾。苏芷玉一路走来,只见幽静的山道两侧繁花似锦,树木常青,不时有禽兽出没。
三人走了近里许,前方山崖上隐约传来隆隆的水流声,一道瀑布从山崖的缝穴里飞流而出,竟冒着白茫茫的热气。瀑水流下百多丈后汇聚成溪流,汩汩注入了不远处的一个碧兰色小湖泊里。
湖畔坐落有四间木屋,虽都不大却十分雅致,其中一间筑在湖面上,推窗即将湖光水色尽敛眼底。苏芷玉暗想道:“这位盛大哥真是好眼光,居然在冰天雪地里找到如此的世外桃源隐居,爹爹的聚云峰也不过如此。”
在临湖木屋旁的一方石碣上,有一位白衣少女神情悠然,玉指捧起清澈的湖水,梳洗着如云的秀发。
她的容貌极美,肌肤如玉脂一般白晰,只是凤目颇为冷漠,眉宇间隐含着一丝煞气。
盛年遥遥对着那少女问道:“墨师妹,布衣大师起来了吗?”
白衣少女轻轻点头,回答道:“大师正在做早课,可要小妹去请?”
这时东面一间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慈祥苍老的声音微笑道:“诸位都醒得好早啊。”
苏芷玉顺着声音瞧去,只见一位体态臃肿,白须银眉的布衣和尚正从屋里出来。
他的脸色红润和善,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八十岁,可是却步履沉稳,手足矫健。
在这和尚的右手中握着一串黑玉念珠,但其中有一粒大小如龙眼般的雪珠通体润泽,徐徐散发着乳白色的柔和光华。
苏芷玉星眸一闪,微微诧异道:“骊云珠,这位大师莫非就是百年前叱咤天陆的魔教护法云布衣云老先生?”
她此际已然醒悟,先前在阵中看见栖凤谷中的白光就是骊云珠所发出的,也幸亏有它才抵御住紫瞳魔灯,守住谷中的一片净土。
布衣大师悠然微笑道:“小施主好眼光,不过老衲并非云布衣,云老施主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出家的和尚而已。”
苏芷玉心头一动,嫣然一笑说道:“此布衣非彼布衣,出家是空,布衣亦为空,是晚辈着相了。”
布衣大师满面慈祥恬静,向苏芷玉颔首而笑。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眼前这个没有丝毫上乘修为,慈祥出尘的老僧竟然就是当年噬血阴狠、凶名昭彰的魔教护法云布衣?
第二章双修
淡言真人横抱着丁原走到布衣大师近前,道:“大师,麻烦请你救治小徒丁原。”
布衣大师脸上的笑容略略一凝,目光从丁原的身上一扫而过,说道:“他就是丁原?”语气里隐约透着惊讶。
苏芷玉不由得心中奇怪,难道说,布衣大师也知道丁原不成?
淡言真人没有开口,却略微一点头。布衣大师见状立即道:“真人将他抱到屋里,老衲这就为他诊治。”
几人走进木屋,淡言真人将丁原平放在床上,丁原身下的被褥顿时凝结起一粒粒细小的霜露,可见寒气之重。
而淡言真人更是功运周身,道袍上“哧哧”冒起了一缕缕幽蓝的轻烟。
布衣大师银眉紧锁,端详了半晌才徐徐道:“他是中了风雪崖的九霄罡风,而且至少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情。如今他五脏六腑全身经脉已全部被寒毒所侵,导致气血凝滞,呼吸断绝,唯有从天庭透出的一点红润,显示心脉尚有一线生机,想来是翠霞派的九转金丹之功。”
盛年问道:“大师,丁师弟还能救活吗?”
布衣大师摇摇头,苏芷玉心里一凉问道:“大师,您是说丁哥哥他没有希望了?”
布衣大师叹了口气回答道:“如果换成其他人,此刻生机早已断绝多时,丁小施主福缘深厚,才保住了心头最后一口元气。”
“若在平时,老衲只需以火绒草配合其他十六味辅药熬成汁水,用《祛寒经》中传下的阳鼎大法为丁小施主化去寒毒,不出七日即当痊愈。奈何无法出谷,急切间又要到哪里去找火绒草?”
苏芷玉家学渊源,一点即透,明白布衣大师所言非虚。
这火绒草也非稀罕之物,南方的泥沼大泽中多有生长。可是它生性十分脆弱,一旦采撷,最多二十四个时辰便会枯萎雕零,药力尽失,且又不能移植到北方苦寒之地。
因此栖凤谷中也不可能长期备有火绒草,而偏偏要用的时候又出不去。
盛年问道:“大师,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