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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姬榄夫妇督促严厉,姬别天又特别关爱这个宝贝孙女,姬雪雁怕是要天天跑来。
这些日子丁原与曾山自是玩的花样百出,可非但没有玩物丧志,反而对丁原的修为大有裨益。
譬如曾山与他常玩的捉迷藏,无形中锻炼了丁原的轻功提纵之术和潜行匿踪之能;又似那石弹,不仅令丁原修得一手暗器手法,更令他于游戏中领会运用各种运气心法。
眼看天气渐凉,北雁南飞,这一老一少却又开始斗起蟋蟀来。虽然说曾山的年纪是丁原拍马也赶不上,可斗起蟋蟀来他却输多赢少。
这日,曾山又在迭翠谷里捕得一硕大蟋蟀,翌日一早便迫不及待来找丁原邀斗。
丁原打量了那蟋蟀两眼,嘿嘿一笑道:“曾老头,我劝你还是算了罢。你这蛐蛐模样虽然凶猛,但品级太差,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已,定然不是我‘紫背天王’的对手。”
曾山不服气道:“谁说的?我这‘铁弓元帅’昨日晚上连胜五场。我以前养的那些蛐蛐尽都不是对手,这一回我定可赢你!”
丁原摇摇头道:“我怕你又要失望,你以前养的那些虾兵蟹将一个比一个没用,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个铁弓元帅虽比那些蛐蛐强出不少,可惜依旧不是我紫背天王的对手。”
曾山把蟋蟀盆朝石桌上一放,吹胡子瞪眼道:“光耍嘴皮子有什么,不如拿出你的什么‘自卑天王’来大战三百合。”
丁原纠正道:“是紫背天王!”
曾山不耐烦道:“管它什么天王地王,拿出来斗了再说。今天我定要出一口恶气!”
丁原见曾山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好笑,当下从石床底下取出装着紫背天王的蟋蟀盆道:“斗斗也无妨,就怕你输急了要哭鼻子。”
曾山哈哈一笑道:“小子,今天要哭鼻子的该是你啦!”说着,小心翼翼将他的铁弓元帅放入丁原的蟋蟀盆中,又从怀里掏出挑逗蛐蛐的绒草。
谁知那铁弓元帅一入盆内,尚未等曾山用绒草挑逗便剑拔弩张,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紫背天王。
紫背天王的个头明显比对手小上一圈,但它头大脖粗,浑身黑黝黝泛着隐隐紫光。见到自己的领地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先是一惊,继而毫不畏惧的迎了上来。
两只蟋蟀相距数步,彼此打量对手底细,似乎都晓得碰上劲敌,故此都不急于出手。
最后还是铁弓元帅仗着个头壮硕反客为主,鼓动双翅发出清脆洪亮的鸣叫,朝对方示威。
曾山大乐道:“如何,我的铁弓元帅定错不了。”
丁原胸有成竹,微笑道:“还没开始,你也不忙吹嘘。”
果然紫背天王面对庞然大物亦不示弱,同样振翅而鸣,露出一对森白锋利的獠牙。
两只蟋蟀叫阵过后,还是铁弓元帅率先发动攻击,一个虎窜冲到紫背天王跟前亮起獠牙一口咬下去。
紫背天王奋起还击,与对手缠斗不休,几个回合下来,却是谁也没占着便宜。
若论力量体格,自是曾山的铁弓元帅胜出一筹;但紫背天王的灵巧迅捷却又是对手所不及,双方各有擅长亦有所弱,在方寸之间的蟋蟀盆里,展开好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曾山个矮,只好蹲在椅子上双手撑住石桌,身子前伸一个脑袋直探到蟋蟀盆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打斗,直比他自己上阵还要紧张。一面观战,一面他还不停的为自己的铁弓元帅呐喊助威,最后连“赢了我老人家请你吃肉”
的许诺也叫了出来。
许是那铁弓元帅懂得了曾山的话语,越战越勇,步步进逼着紫背天王。又几个照面,铁弓元帅终于占据了上风,高歌猛进迫得紫背天王不住后退。
曾山看的兴高采烈,老怀欢畅,不停用拳头敲着桌面,嗓子也快喊哑,丁原却还是泰然自若,一点也不着急。
猛然紫背天王似知不敌,转身欲走。那铁弓元帅已杀红双眼怎肯善罢甘休,当即在后紧追不舍,一对翅膀发出胜利者的欢鸣。
曾山眼见自己的蛐蛐胜利在望,得意洋洋的瞅了丁原一眼,哈哈笑道:“小子,这回该没话了吧?”
丁原微笑道:“曾老头,你先别急。如今胜负未分,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曾山意气风发的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刚落,蟋蟀盆里突生变化。
一直后退的紫背天王猛然掉转身子,一对獠牙明晃晃朝着铁弓元帅的脑袋就是一口,却是杀了个回马枪。
铁弓元帅原以为胜券在握,正趾高气扬的穷追猛打,不防对手竟然转身反噬,亮出压箱底的绝活。猝不及防中脖子被紫背天王的利齿紧紧嵌住,吃疼之下拼命挣扎,殊死反抗。
曾山没料到眨眼功夫战局急转直下,顿时瞪大眼睛盯着蟋蟀盆,脸上得意的笑容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紧张。他的双手牢牢抓着石桌的边缘,嘴里嚷嚷道:“加油啊,铁弓元帅,快咬那毛虫!”
奈何铁弓元帅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它如何挣扎抵抗,紫背天王就是死死压制住它,一吐方才的恶气。
好不容易铁弓元帅挣脱了出来,但斗志全消,再不敢应战,转身拼命在盆里逃窜。
这回轮到紫背天王在后面追杀,两只蟋蟀绕着盆沿一前一后你追我逃,转眼就是数圈。
曾山瞧的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却还存着万一的希望,盼那铁弓元帅也如紫背天王先前那般杀个回马枪。
可惜这趟铁弓元帅是真的一败涂地,再无余勇。眼见紫背天王在后面追击越紧,情急之下它居然猛的跳出盆子,三下两下蹦到了地上。
紫背天王见状也不肯罢休,亦从盆子里窜出,鼓翅追击。
曾山“哎呦”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就去捉他的铁弓元帅,丁原亦赶忙去抓紫背天王。
铁弓元帅慌不择路,一头钻到石桌底下,又从另一面窜出,正被守在那里的曾山逮个正着。这边厢紫背天王也追进石桌,丁原眼明手快,矮身钻到桌肚下面探手罩住蟋蟀。
曾山将铁弓元帅放进带来的盆里,见它惊魂未定,心下怜惜道:“宝贝别怕,回头我老人家请你吃大肉。”
忽然耳朵里听见丁原在桌子底下惊讶的“咦”了一声,叫道:“曾老头,你来看,原来这桌子背面也有石刻!”
曾山一怔,他当年在思悟洞面壁五年,可说洞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研究搜索过,不然又如何打发那无聊光阴?可是也不曾想到有人竟然会把思悟的心得刻在了石桌的背面!
于是盖上蟋蟀盆,奇怪的道:“你看看有没有落款,是谁比我老人家还会藏东西,居然把东西刻在那个狗屁地方。”
丁原粗粗看了下,在底下回答道:“没有落款,尽是些稀奇古怪,歪歪扭扭的线条和图案,画的比你老人家的还难看。”
曾山好奇心起,也爬到桌下,和丁原头碰头,脚挨脚,抬眼打量。
果然,在粗糙的石桌背面,有人用指力刻下了密密麻麻数白条细线,旁边还有若干晦涩难懂的图形。
曾山看了片刻也不明白,挠挠满头白发喃喃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倒有几分像练气的心法。”
丁原摇头道:“我看更像是一套剑法。”
曾山道:“看这样子,刻下这些东西的人定然当日如我老人家一般灵感突至,在这桌子底下也来不及找地方,索性刻在了石桌背面。他没刻在地上自是怕被人不留心时用鞋子磨损,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心血。”
丁原伸手轻抚桌角一道波浪形的线条道:“曾老头,你瞧这个像什么?”
曾山瞅了半晌也不得要领,哼道:“谁晓得这狗屁玩意画的是什么,总不见得是座五指山吧?”
两人同时一震,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叫道:“是手指!”
丁原右手比照着那波浪条纹,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与小指蜷缩成环,只剩下食指高高耸起,一柱朝天。
曾山神色变得少有肃穆,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道:“如果我记得不错,这个姿势很可能就是本门失传多年,传说中的‘平乱诀’!”
丁原一怔,问道:“平乱诀?”
曾山点点头,唏嘘道:“世人多以为翠霞派有上三下七十大剑诀,却不晓得大约在六百多年前本门不世奇才——散衿真人,曾经创出凌驾于三大上品剑诀之上的平乱诀来。
“正是这平乱诀,曾在当年正魔会战里连诛魔道四大高手,由此一举成名,可惜,散衿真人亦因此役重伤仙去,竟不及为后世留下平乱诀的要领。故此,这名动天下的平乱诀如同昙花一现,随着散衿真人的仙去再不复人间,本门也因而失传,令其成为绝响。”
丁原诧异道:“曾老头,你不会看错吧?”
曾山摇摇头道:“错不了,当年正魔会战前,散衿真人曾经在这思悟洞中面壁二十六年,甫一出洞即以平乱诀扬名天陆。”他用手指着波浪条纹之下的另一道曲线道:“你看,这就是平乱诀的左手剑诀手势。”
丁原凝目仔细观看,左手也顾不得紫背天王了,照着第二道曲线大拇指扣住无名与小指,中指弯曲搭在大拇指上,亦是仅留食指笔直竖立,问道:“便是这样么?”
曾山伸手将丁原左右两手的食指搭在一起,竖立于胸前道:“就是这样了。在散衿真人去后,本门宿老亦曾经搜索蛛丝马迹,希望复原出平乱诀。可惜只有这剑诀姿势还记得起来,其他的,尤其是真气运行和御剑真言,却半点也揣摩不出。
“也有有心人将散衿真人生前遗物和居住过的场所,包括这思悟洞都一一翻找遍了,依然不得要领,没有想到,散衿真人竟是将他毕生的心血杰作留刻在这里,今天被你小子无意当中发现,也真可说是天意,莫非说,上天要中兴我翠霞派不成?”
丁原收起手指,道:“曾老头,听你的意思似乎这平乱诀神奇无比,堪称举世无双了?”
曾山呵呵一笑道:“这回你小子不说我老人家大吹法螺了么?我翠霞派虽为天陆七大剑派翘楚,但声望造诣比起三大圣地总差了丁点。其中关键一点,并非是本门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材,而是在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