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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要吃亏。
听得年旃放出话来,无涯方丈手握碧玉禅杖,低颂佛号道:“年施主,贫僧多有得罪了。”
他腾身来到屈痕身旁,两人尽献绝活,敌住年旃。不料老鬼头在潜龙渊里幽禁了那多年,却不是白过的。
更因为肉身重塑不畏寻常刀兵,不啻如虎添翼,越发强横,数十招内冥轮呼啸翻飞,压得两大正道掌门透不过气来。
无涯方丈咬牙苦战,心想一恸师叔不知为何突然失踪不见,一连数日了无音讯。
若有他在,年旃岂能逞凶,又哪会有眼前的被动难堪?可现在想什么也都是白搭,惟有打足了精神与年旃周旋。
暴雨越下越大,汇集在地上的积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不断洒落的鲜血,似乎这雨珠里都泛起了殷红的光芒。
近千正魔两道的高手精英,围绕在大雄宝殿附近拼劲死战,局面之惨烈犹胜于两次翠霞之役,不由让人依稀想起了婆罗山庄。
可正在此时,承天坛方向却响起了一声沉闷轰鸣,重重敲击在每人心头。
云林襌寺中,正魔两道无数高手为着丁原厮杀得如火如荼,承天坛里依旧是寂静无声。把守在第二层上的无痛、无观两位大师,统率着十六名黄衣棍僧,如坐针毡的焦急等候着各方的消息。
由于无涯方丈事先有严令,着两僧必须寸步不离的把守承天坛,故此尽管内心焦躁如焚,恨不能立刻下楼与同门并肩作战,共御外敌,却也只能无所事事的留守此间,度日如年。
正自焦灼间,脚底突然传来一声轰鸣,楼板剧烈的颤抖扬起一蓬浓尘。“喀喇喇”一串脆响,竟被人硬生生轰开了一道丈许方圆的缺口。
无观大师大吃一惊,握住禅杖低喝道:“结阵!”他心知来敌势头不小,否则也闯不过坛外弟子的拦截,却不知是南荒、漠北的哪路高手。难道云林襌寺的战况已然不利,居然任由敌人长驱直入到了承天坛?
人影一闪,静室里已多了两位不速之客。这两人在众僧对面站定,仿佛全不把威震天陆的大日如来阵当回事,四束目光紧盯在无观大师脸上。右首一名身着大红袍服的老者阴冷的嗓音问道:“丁原在哪儿?”
无观大师看清对方相貌打扮,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并肩伫立的两人,竟是同为天陆魔道十大高手中的红袍老妖与楚望天!怪不得承天坛周边被如此轻而易举地突破,此二人联手天下又有几人当得?
无痛大师沉声问道:“两位施主,请问找丁小施主有何贵干?”
楚望天一捻颌下整齐的胡须道:“看来,丁原果然就在这里,老夫这回倒也没有白来。”
他神情虽说悠然和蔼,可分明语气不善。
无观大师心头一紧,道:“不错,丁小施主确在承天坛中。不过,两位现在还不能见他。”
红袍老妖喉咙里发出一串嘎嘎沙哑的冷笑,说道:“就凭你们几个小和尚,也能拦得住老夫与楚宫主?”
无痛大师喝道:“拦不住也得拦!”他禅杖虚挥,十六名棍僧散开阵形,将四人围在了当中。
楚望天好整以暇,仿佛看也懒得多看一眼大日如来阵,缓缓道:“老夫此来只找丁原,与云林襌寺无干。你们又何必替他卖命?”
无观大师摇头道:“承天坛乃敝寺重地,外人未得方丈准允不得擅入。施主要找丁原,尽可光明正大的知会,又何必破壁而入,做出此等宵小行径?”
他有意在拖延时间,盼望坛外能有本寺高手前来援救。
然而此刻云林襌寺的一众精英俱都汇聚于大雄宝殿周围,与年旃、古灿等人舍生忘死的鏖战,有谁还能腾出手来支援这里。
惟一的指望,就是盼楼上的水轻盈等人能尽早察觉。
但承天坛顶层的佛门结界密不透风,底下纵是叫破嗓子,上面的人也未必能够听到,除非通过传输法阵,以佛门天眼洞察楼下情景,否则也是无计可施。
红袍老妖道:“楚兄,何必跟这些和尚啰嗦,赶紧打发了他们,再去找丁原那小子算帐!”
在这一点上,楚望天与红袍老妖堪称一拍即合,当下颔首道:“也好,咱们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红袍老妖低哼一声,红影翻飞欺近到无观大师身前,一掌印向对方心口。
外圈的十六名黄衣棍僧见状,不等无痛大师下令,走马灯似的转动起来,借着阵法变化从四面迫来。
楚望天身形一闪,掌指齐出,脚下似行云流水毫不停滞的飞绕一圈,眨眼间与十六棍僧各对一招,化解了对方首轮的攻势。
无痛大师禅杖横扫,与师兄前后夹击红袍老妖。
饶是这样,两僧也颇感吃力,反倒是红袍老妖在惊涛骇浪般的杖影里游刃有余,身法飘忽,痛下杀手。
才战得十多个照面,楚望天砰砰轰出两道沛然莫御的狂飙,将大日如来阵震退数尺。蓦然脸上灰蒙蒙的雾光一盛,口中发出极为高昂诡异的啸音,就像是有成千上万道犀利无比的无形钢针从他嘴里喷薄而出,刹那激荡满天。
无观大师顿觉头顶心传来一丝剧痛,两耳隆隆尽是奇怪尖锐的鸣响,炸得胸口气血淤塞,全身好像被人充足气一般鼓胀难受。他急忙收敛心神,高声喝道:“天唱魔音,众弟子快抱元守一,气凝心脉!”
啸声一路拔高,周围的气流被搅得翻江倒海,急剧回旋膨胀,继而“砰砰”爆裂,炸开一个个滚雷似的气浪,声势骇人至极。奇怪的是,静室里燃烧的数百支火烛却安然无恙,连火苗都不摇曳一下。
这天唱魔音,乃楚望天当年于蓬莱仙会上成名的绝技之一,历经百余年的精修,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连无观、无痛二僧都觉得气血浮动,头脑麻胀,况且是那些修为远逊的黄衣棍僧?
虽说他们已得到无观大师的及时提醒,奈何功力相距过于悬殊,山呼海啸似的魔音无孔不入,冲破众僧的护体真气势如破竹的攻入心脉丹田,肆虐驰骋,几乎是为所欲为。
倘若他们能够盘膝静坐,全力抵抗,或许情形会稍好一些,但楚望天焉会留此情面,一面口中不断鼓荡出高亢啸音,一面转守为攻发动起暴风骤雨般的攻势,逼得群僧顾此失彼,疲于应付。
十六名黄衣棍僧宛如醉酒,脸上胀成血红一片,额头汗水涔涔滴落,脚步更是虚浮踉跄难以为继。
大日如来阵顷刻之间松动混乱,就像暴风雨里随时可能散架坍塌的危楼。
“砰砰”连声,黄衣棍僧接二连三的飞跌出去,胸前被楚望天浑厚阴柔的掌力轰得凹陷数寸,一个个七窍流血,骨断筋折,犹如稻草捆似的,重重撞击在四周石壁上软软瘫倒,绝无生还之机。
无痛大师见自己的弟子一个个死伤在楚望天的掌下,禁不住睚眦欲裂,怒吼道:“妖孽,贫僧与你拼了!”舍下红袍老妖不顾一切的飞身扑了过去,手中禅杖含愤力劈,虎虎生风。
可惜他这记飞身杖击在急怒之下已乱了方寸,全是一副舍命相拼的打法,胸前偌大的空门,尽数暴露在楚望天的眼皮子底下,着实犯了高手相争的致命大忌。
楚望天不惊反喜,伫立原地不动,左手袍袖一舒一卷缚住一名黄衣棍僧,迳自迎向当头砸落的禅杖。
无痛大师大吃一惊,急切里无暇细想,急忙勉力转动手腕,禅杖“呼”的一声,从自己弟子的头顶飞掠过去,总算没造成误伤。
楚望天哈哈一笑,左掌抓住那名棍僧背心遮挡在身前,犹如投怀送抱朝无痛大师胸前撞去。
无痛大师右掌已经举起,可一看眼前扑过来的竟又是自己弟子的身躯,不禁微微迟钝。
就这么稍一迟疑的工夫,楚望天右掌从黄衣棍僧肋下穿出,闪电般拍在无痛大师左胸口上。好在这一招因是偷袭,楚望天掌力只来得及运到五成,未能倾尽全力。
就算如此,无痛大师也一样难以消受,哇的猛吐一口热血,飞身退出三丈多远后背撞在石壁上缓缓滑落,全身经脉在魔气的冲击下痛楚难忍,几欲昏厥。
无观大师见师弟遇险,心神亦不由得一乱,明知不该,却还是忍不住偷眼用余光打量无痛大师的安危生死。
红袍老妖瞧着楚望天大显神威,转眼就连破大日如来阵,重创无痛大师,心里大不是滋味。
虽然他与楚望天因缘际合,暂时结成了盟友对付丁原,更想乘此时机除去正魔两道知着高手,好为蓬莱仙会扫清些障碍。
可楚望天那边不可一世的连战连捷,自己却被一个老和尚死死缠住难有寸进,颜面上终究不太好看。
无观大师这一分神,正给了红袍老妖乘虚而入的机会,他左掌虚晃,右手蜷曲成爪锁向无观大师咽喉。
无观大师欲待横杖招架,却已慢了一线,迫不得已腾出左掌以金刚法印击出。红袍老妖的手臂不可思议的扭曲翻转,绕过对方手掌,一把抓在了腕上。
无观大师正要运劲挣脱,红袍老妖脸上雾光乍现,手心里生出一股绝大的倒吸之力,犹如抽风机一般,吸纳着无观大师体内鼓荡奔腾的佛门真功。
他苦修近两甲子的修为,恰如决堤洪水,汩汩商商流入对方体内,无论如何挣扎竟是不可遏制。
无观大师骇然变色道:“吸精吮髓大法!”
红袍老妖得意一笑,道:“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太迟了一点!”爪上不断加码,贪婪的吸纳着无观大师的佛门真气,补入自己的丹田气海之内。
谁知,突然打从旁边横生出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啪的弹开红袍老妖右爪。无观大师像泄了气的皮球蹒跚而退,勉力横杖护住身前。
红袍老妖睁目望去,楚望天收回左掌悠然说道:“老仙,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莫在此耽搁工夫,因小失大。”
红袍老妖见楚望天坏了自己的好事,心头暗恨。他当然明白对方这番话看似义正词严,其实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吸收了无观大师的精气修为,平添一层功力,以免日后对他形成威胁。
红袍老妖装作浑若无事,嘿嘿一笑道:“楚兄说的正是,老夫刚才也不过是想给那和尚一点教训罢了。”
楚望天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