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余年前,他为抢夺《晓寒春山图》邂逅了丁原、苏芷玉,既而掳为人质,以图要挟苏真。没有想到苏芷玉不仅没有怀恨,反而恳求苏真救治自己,才保得一条老命。
更难能可贵的是,丁原与苏芷玉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穿山甲炼化成形,就敌视疏远自己,更不曾因他的口吃而有丝毫的轻蔑讥笑。
相反,这两人皆将自己看作了真正的朋友,倾心结交,屡次援手。桑土公拙于言表,在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这个时候,他端的是豁出性命找寻丁原,明明知道危机四伏力有不逮,偏偏不肯钻回土里独自逃生。
又走了几步,桑土公的衣服上结起一层厚厚冰甲,肌肤冻得发青,连步子都险些迈不动。脚下的冻土又冷又滑,洞中的路径宛如迷宫,很快令他迷失了东南西北。
他鼓起丹田一口真气,送出声道:「丁……丁小哥……」
一股寒流立时倒卷入口,呛得嗓子口犹如冰刀割裂一般的疼痛,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没有想到,他这一声未叫来丁原,却招来了左近的一条三头翼蛇。
此怪形状如蟒,生有三颗头颅,肋下四翅,鼓风而行,由于性喜苦寒,多出没在极北蛮荒之地,据说冰宫中就有豢养。
偷袭桑土公的这条三头翼蛇长逾九尺,腰粗如桶,不过刚刚成年。换在其他情形底下,桑土公原也不惧怕,大不了一个土遁逃之夭夭。
可在冰雾弥漫里,三头翼蛇来的好快,连半点徵兆也无,就缠上三棱锥,毒信丝丝张嘴噬来。
桑土公见状,一声大喝,将三棱锥猛力一挥,三头翼蛇吃不住庞大的力道,甩飞出去,毒信自然也落到了空处。
可没等他庆幸战退魔物,脚下「喀喇喇」冰层开裂,钻出一只雪白的穿山甲,一口咬向他的脚脖子。
桑土公见是同类,不禁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念着五百年前是一家,也不忍痛下杀手,只左掌一按想将它驱走。
谁晓得那穿山甲好生了得,身杂一抖,跃窜到桑土公背后,居然似高手一样,懂得趋避游斗。
还没有半盏茶,周围冰岚中又陆续出现了三头魔物,凭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它们似乎笃定桑土公早晚经受不住寒罡侵蚀,因而也不着急猛攻,只不断骚扰消耗他的真元。
桑土公光是着急,偏无可奈何,只要自己一想土遁,立刻就有魔物攻到,使他毫无余暇。
果然,桑土公的真元飞速的被抽空,反应渐渐迟钝,呼吸却愈加的沉重,他暗暗苦笑道:「真没想到我桑土公埋头修行了这多年,到头来居然是死在这个氤氲寒洞之中,连尸首都不能剩下!」
就在这刻,远处蓦然传来飘渺琴韵,如风轻颂,初闻时似乎尚在极远,可转眼已到近前。
这琴声如泣如诉,彷佛蕴藏着说不尽的哀伤悲愤,又隐约跌宕着豪情傲骨,铮铮仙音,听着让人心情发酸泪眼欲滴,却又涌动无限血性。
桑土公眼睛一亮,狂喜道:「丁小哥!」
一蓬凄艳的红光,从层层冰岚深处波涛汹涌,澎湃磅礴而至。
红光所到之处,淡蓝的雾光犹如风卷残云忙不迭的退避三舍,好像遭遇上了天生的克星。
在红光闪耀的中心,丁原怀抱天殇,一曲方自于绝境中参悟的「地恸」心韵曲声悠扬,纵横睥睨,踏雪破冰来到桑土公跟前。
他琴弦连拨,弹出数道凌厉霸道的赤色雷火,那群魔物惊恐四散,转瞬无踪。
丁原见桑土公全身青紫,几乎就成了冰人,微笑道:「老桑,这里面凉快得紧吧?」
桑土公气得瞪他一眼,心口一热,原来丁原的天殇琴上,射出一束光晕注入他的体内,顿时好受了许多。
他的身躯在红色光团的笼罩中渐渐复苏,这才有力气道:「丁小哥,你……有没取到雪……雪魄梅……心?」
第七章吊唁
丁原轻轻点头,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朵巴掌大小的六色梅花,上面兀自冒着森森寒气。
丁原苦笑道:「就是为了摘取这鬼东西,害的我跟守护在旁的冰魂神麟恶斗一场,险险栽了跟头。不过也亏是牠,才让我豁然悟出地恸心法,能救得你出去。」
桑土公想起一事,急忙道:「快……快出去,年……年老祖跟……跟绝情婆婆,又……又打起来了,」
丁原嘿然道:「这个老鬼头,总没安生的时候。
丁原收起雪魄梅心,以天殇琴护身开道,再没费多大周折,退出了氤氲寒洞。
两人出得洞来,令守在洞外的晏殊喜不自禁,等三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客厅前,不禁大吃一惊。
也就个把时辰的工夫,年旃与绝情婆婆几乎将方圆百丈夷为了平地,好端端疱院落被他们轰出的罡风狂澜摧毁殆尽,到处飞沙走石,狼籍遍地。
可他们全没有罢手的意思,一持无心朱颜刀,一舞九宝冥轮,寸步不让,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晏殊赶紧叫道:「师父,年老祖,莫要打了,丁小哥已摘得雪魄梅心回来!」
这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年旃率先彻出战团,气喘吁吁转头观望,果见丁原、桑土公和晏殊走了过来。
年旃哈哈大笑道:「奶奶的,你小子果然福大命大,老子不信这个邪也不行。」
丁原一皱眉道:「老鬼头,我不是说要你等上三个时辰,你怎连这点耐心也没有?将绝情婆婆的万壑谷打成这副模样,如何跟主人家交代?」
年旃见丁原无恙,心情舒畅,也不计较他的责备,呵呵乾笑道:「老子不是以为你已死在那寒洞之中了,这才一着急跟老婆子拼出真火了么?」
丁原不理他,朝绝情婆婆者道:「婆婆,丁原幸不辱命,已取来雪魄梅心,多谢婆迭有意成全!,」
绝情婆婆收了无心朱颜刀,无喜无怒淡淡道:「这是你自己凭本事赌赢的,何必谢我?」
年旃闻言喜翻了天,有了雪魄梅心,他就可重塑肉身,异日参悟天心得成大道,也不再是痴人说梦,禁不住颤声道:「小子,你是说雪魄梅心拿到手了?」
丁原取出雪魄梅心,递给年旃道:「老鬼头,你看清楚了,我有没有拿错?」
年旃小心无比的捧在手里,看了又看,连声道:「没错,就是它了!哈哈,老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绝情婆婆看不惯年旃的张狂,冷哼一声扫袖而去。丁原快步跟上道:「婆婆!」
绝情婆婆脚下不停,朝前走道:「你们已取得雪魄梅心,却还要找我做什么?」
丁原朗声道:「婆婆,丁某心中明白,若非你有意暗中成全,丁原纲无可能摘回雪魄梅心。」
绝情婆婆冷笑道:「我已说了,这是你凭藉自己的修为换来的,与老身无关。」
丁原微笑道:「丁原入洞以后才晓得,原来天殇琴中的地恸一篇,是氤氲寒罡的最大克星,想来,婆婆也是了然这一秘密,才故意放丁原入洞取药。」
绝情婆婆身躯微微一震,脚步不觉中放缓,两名弟子却仍远远缀在丁原身后,不敢靠近。
丁原继续道:「婆婆,请恕丁原唐突推测,只怕当年羽翼浓羽教主也曾经有入此洞,摘取雪魄梅心,故此婆婆才能知晓此中奥妙吧?丁原多谢婆婆看在故人情面,今日一并成全了丁原与老鬼头。」
绝情婆婆蓦然停步,沉默半晌,才轻轻道:「你说的不错,一百四十多年前,羽翼浓也曾孤身闯入氤氲寒洞,靠着天殇琴破解寒罡。也就是从那时起,老身才有了绝情婆婆的名头,一用至今!
丁原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幽幽的缅怀与相思,禁不住想道:「原来婆婆也是为情所伤才变得如此,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可怜人罢!」
联想到自己也为雪儿所弃,为师门所逐,孑然天涯,不由升起同病相怜之感,低声道:「对不住,婆婆,我不该这般的莽撞。」
绝情婆婆苦涩的一笑,背对丁原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的不错,事过境迁,其人已逝,老身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见你能继承了羽翼浓的魔琴衣钵,老身也由衷的欣慰。总算,他在这世间还是留下了一点什么。」
丁原无言以对,忽然间心中酸涩,情字艰辛,如绝蜻婆婆这样的人物,历经百年沧桑,也始终抹不去那点记忆深处的伤痕。
而自己,又果真能够忘记雪儿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安孜晴领着苏芷玉、楚凌仙,将身受重伤的屈箭南送回越秀山,掌门人屈痕闻讯,赶紧率着门下宿老降阶相迎。
越秀剑派开山千年,位列天陆正道七大门派之一,声誉极隆。然而上一回三大圣地的掌门人物造访,已远在两百余年前,那时连屈痕都尚未出世。
今日安孜晴领着两位门人,亲自将屈箭南护送回山,这等的颜面,足以令屈痕乃至整个越秀剑派与有荣光。
众人见面寒暄几句,屈痕见爱孙伤势无忧,顿时放下心来,引着安孜晴等人进了玉华苑入座,自有弟子奉上香茗点心。
屈痕再次谢道:「这回有劳安阁主大驾,将劣孙亲自送回越秀。敝派上下,对阁主厚谊,不胜感激。」
安孜晴道:「屈掌门何必如此客气。越秀天一,同属正道一脉,互为援手,自是理所当然。况且,令孙是因为维护小徒凌仙,才会为鬼仙门妖孽所伤,于情于理,本座也该当如此。」
越秀剑派三大巨头之一的关寒笑道:「安阁主这么说,我们也就不客套了。您和两位仙子难得有来,不如在越秀小住几日,也好让我们稍尽地主之谊。」
安孜晴婉拒道:「不是孜晴不愿,但离山太久,心悬仙阁,而且尚有要事着急回返。关仙友所请,孜晴心意领了,却实在难以从命。」
屈痕等人不由露出失望之色,另一位巨头身分的伍端说道:「不知安阁主有没有听说这个消息,云林禅寺的掌门无为大师,近日在云梦大泽中不幸为人所害。他的遗体现已送回寺内,后天就要发葬。」
安孜晴讶然道:「竟有此事?前些日子本座也因事滞留云梦大泽多日,却不曾听人说起。无为大师是一代高僧,佛法修为俱称绝顶,又是谁能加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