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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玉说道:“多谢姐姐,看来小妹还要再向西去。”
红衣少女道:“苏施主,前两日,小妹曾在离此不远的地方遇到两位异人,听他们说,是为看护一株奇花,已在大泽中居住好几年。施主或者可以向他们打探,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也未可知。”
苏芷玉黝黑的跟眸一亮,问道:“请问这两位异人住在哪里,小妹这就赶去请教。”
红衣少女想了想说道:“苏施主,要是你愿意,小妹替你引路如何?”
苏芷玉笑道:“能与静斋姐姐同行,小妹求之不得,就伯会耽误你的行程。”
红衣少女摇头道:“不碍事,我也不少这半天工夫。”
两人驾起仙剑,朝着西南方飞去,大约行了两百余里,红衣少女放缓速度,说道:“要是小妹记得没错,这附近应该有处草庐才对,他们就住在里面。”
苏芷玉神色微动道:“静斋姐姐,你可有听到打斗之声?”
红衣少女凝神细听,果然隐约听见前方传来金石之音,问或还有两声呼喝。她诧异道:“真是奇了,今日的云梦大泽竟热闹得很?”
二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再飞出数里,就见脚下不远的草庐外,两伙人正在恶斗。
其中一对男女拼命守在一株绛禹兰旁,身上负伤多处,犹自不肯退走,与两名皓首道士斗得天昏地暗。
而在外一圈,还站着四男一女五个道士,都是白发苍苍、神情肃穆,各自眼中精光炯炯,分明有极高的修为。
这些人显然是顾惜自己的身分,不愿以多打少,否则那对男女纵再厉害,也早已落败,多半殒命当场。
苏芷玉乍一见,不由轻咦道:“这不是桑真人与晏仙子么?”
至于那七名道长虽不认得,但单看打扮极似碧落七子,只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原因,竟惹得他们也一并出动,现身于云梦大泽中。
红衣少女释然道:“原来苏施主也认得他们,却不知为何与碧落剑派的人激战在一起,我们先设法劝开两边再说。”她一按仙剑,纵身投入圈内道:“诸位施主,且请住手!”
她声音娇柔动听,却运上了灵空庵嫡传的“小无相音”,震得在场众人莫不一惊。激斗中的四人不由自主闪身各退出数步,放眼打量。
桑土公与晏殊一眼瞧到苏芷玉,可分别十年,只觉得眉宇相似,也不敢轻易相认。
最后还是晏殊瞥见了盈雪仙剑,才试探问道:“这位小妹妹可是芷玉姑娘?”想起昔日客栈初遇,脸上不禁也微微一热。
第八章雪玉
苏芷玉含笑道:“桑真人、晏仙子,玉儿着实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儿遇见你们。”
她心思细腻,经这两年静修后,才思更是敏捷许多,尽管没有出口相询,已然猜到两边动手的原由。
那边碧落七子之首的停心真人,却是将目光投射在红衣少女身上,微微皱眉道:“丫头,你该就是姬别天的孙女雪儿姑娘吧,怎么会在这里?”
苏芷玉一震,望向姬雪雁,暗自诧异道:“雪儿姑娘?她不是与丁哥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么,怎的又突然出家为尼?难不成,他两人生出什么误会,又或者是丁哥哥遭遇了不测?”顿时间一颗芳心七上八下,不知该放在何处才稳妥。
姬雪雁向苏芷玉淡淡一笑,似是问候似是致歉,而后回答停心真人问话道:“前辈金安,雪儿来得唐突,请多多海涵。”
停心真人颔首道:“你来得正好,便看本门如何降伏那两个魔道妖孽!”
晏殊啐道:“老牛鼻子,莫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碧落七子,不就是眼馋绛禹兰么,偏要装作正人君子,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真是不要脸!”
停心真人身旁站着的停涛真人,低喝道:“妖妇,绛禹兰本是天地菁华,惟有德者居之。倘若落到你等手中,天陆不晓得要多出多少杀孽。我堂堂碧落剑派威凌天下,千年根基,又岂会稀罕这区区的绛禹兰?”
桑土公忍不住结结巴巴道:“说、说得——比唱、唱得都、都好听!”
晏殊噗哧一乐,赞道:“桑真人,你这话可要臊死他们啦。”
停心真人也算涵养好,徐徐道:“自古道魔势如水火,贫道却愿意看在天陆一脉的分上,网开一面,只要你们束手就擒,贫道愿以百年声誉,担保你们性命无忧!”
苏芷玉谢道:“诸位真人,想那桑真人与晏仙子并非十恶不赦之人,绛禹兰更是疗伤圣药而非蛊毒之物,落在他们手中,也不会生出事端。
“停心掌门刚才也曾说天陆一脉,同气连枝,何苦动辄性命相拼?”
那先前与桑土公动手的停仪真人,摇头道:“小娃儿,你年纪轻轻,又怎懂得正魔之分?且不说桑土公乃九妖之一、天陆著名的凶顽之辈。那晏殊妖妇的师父绝情婆婆,更是在百年前伤我同门无数,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桑土公喘息道:“苏、苏姑娘,你别、别管这事——了!我、我与他、他们拼了!”说着话,脸上青筋跳起,神情激怒,显是动了真火。
苏芷玉担心他一怒之下,再又施展元神出窍的舍命招式,温言道:“桑真人、停心真人与诸位道长,都是驰名天陆的正道耆宿,一定不会不问黑白是非,横加杀手。你先别着急,有话大家好好商量,更不必把百多年前的师门恩怨,牵扯到晏仙子的身上。”
停雪真人冷冷瞧着苏芷玉,问道:“女娃儿,桑土公口口声声称你‘苏姑娘’,你手中所用又恰似盈雪仙剑,莫非你就是苏真那魔头的宝贝女儿?”
苏芷玉听那老道姑斥责父亲为魔头,却并不动怒,静静回答道:“前辈可是停雪真人,晚辈苏芷玉,家父名讳确为苏真人。”
停雪真人不屑笑道:“我道你为什么一力维护这两个妖孽,却是苏真的女儿,与他们同属一丘之貉,这倒难怪了!”
苏芷玉明白自己若是一怒拔剑,那么非但劝架不成,局面反会更糟,忍耐着淡淡怒火,说道:“前辈,芷玉并非要维护桑真人与晏仙子,不过凡事都需讲个理字,即便正魔有别,芷玉也以为万不能仅凭着这个理由,便妄动杀伐。若是前辈觉得芷玉的话有何不妥,晚辈洗耳恭听。”
她的话不卑不亢,一时令停雪真人语塞。
停心真人却与停涛真人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停涛真人更是会意的微一点头,开口说道:“苏芷玉,原本看在水轻盈水仙子的面上,我们也不欲为难于你,可你却秉承你父魔性、冥顽不灵,一意要替桑土公、晏殊出头。
“贫道宽容为怀,再奉劝你一次不要插手,不然,我也只好先将你拿下,等着苏老魔与水仙子登门赔罪。”
苏芷玉心中雪亮,晓得碧落七子看破自己来历后,已动了窥觑之念,要扣下她来要挟苏真,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还在妄想那幅《晓寒春山图》。
事既至此,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纵然搬出天一阁的名头,恐怕也阻挡不住这些人的贪婪欲望。
当下苏芷玉从容道:“自古有道匹夫无罪,怀玉其罪。芷玉知道再多作解释也是无用,既然诸位得道真人苦苦相逼,芷玉也只有领教高明!”
她的话音一落,周身散发出柔和沛然的无形剑气,吹得衣襟轻扬,秀发微漾。盈雪仙剑在手中感受到主人空灵坦荡的心境,低低镝鸣,闪烁起蓬蓬碧光。
停涛真人目力老辣,自能识得其中厉害,心下惊异道:“苏老魔与水轻盈连调教出的女儿,也这么厉害。看她峙若山岳、气度沉稳,偏偏身子之中蕴藏轻盈流水般的变化,显然已得着二人真髓。
“难怪她敢孤身一人,深入云梦大泽赴此盛会,贫道可不能小觑了她,以致阴沟里翻船。”
原来,他只当苏芷玉此行的目的,与在场众人一样,都是为近日一件极为隐秘的传闻而来,却不晓得对方其实另有使命。
他正迟疑问,姬雪雁忽然朝前踏出三步,挡在苏芷玉身前道:“苏施主,刚才你助我击退雪隼,如今也该小妹来还这情啦!”
停雪真人愕然道:“姬姑娘,贫道听闻你已拜在灵空庵庵主九真师太门下。灵空庵是我正道牛耳,天陆柱石,怎能自降身分,去与魔道妖人为伍?”
晏殊叱骂道:“臭道姑,我们就算是魔道妖人,也总好过你们这群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桑土公却是觉得自己又牵累到了苏芷玉,朝她歉疚一笑道:“苏、苏姑娘,对、对不住——你啦!”
苏芷玉悠然道:“桑真人,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与人客套了?芷玉倒是觉得十几年前,那在土地庙中舍生忘死,也要带走玉儿的丁哥哥的桑土公,来得更加可爱率真。”
停心真人面沉如水,不言不语。
停涛真人见状,望向姬雪雁道:“姬姑娘,你要知道你与苏芷玉、桑土公、晏殊之流大不相同,咱们先不谈如今你已身为灵空庵九真师太座下弟子,只说令尊与令祖父都是本门挚交,高风亮节、嫉恶如仇,教我等钦佩不已。
“姑娘你可不能一念之差,不仅自己失足魔道,更毁了灵空庵与翠霞派的千古清誉啊。”
若说修为,碧落七子齐集一处,哪里会怕了谁,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姬雪雁。
但停心真人等人,也不得不顾忌到翠霞剑派的姬别天,何况还有号称天陆三大圣地之一的灵空庵,故此才捺着性子,劝说姬雪雁,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但若他们晓得那苏芷玉却是另一圣地的衣钵传人,却会是怎样的表情?
苏芷玉说道:“姬姐姐,小妹的这淌浑水,就让芷玉自己来解决。停涛道长的话也不无道理,你的好意,芷玉心领就是。”
她明白眼前就是一场恶战,尽管碧落七子自恃着尊崇身分,当不至于围攻,可无论其中哪一个,莫不是当世耆宿,殊不易与。一旦姬雪雁卷入其中,保不定会凶多吉少,倘若她真有些许意外,未免对不起丁原。
谁知姬雪雁主意已定,倔强的摇头拒绝道:“苏施主,这忙小妹是帮定了。”
停雪真人低喝道:“苏芷玉,你可敢与贫道一战?”
她终究不愿与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