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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风心中顿时像是绑了千斤巨石,沉重之感当头涌上,又有一种难以的哀伤,看着这个倔强的眼神,静静地将他放在地上。
韩陵看着天颂没了气息的躯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陈如风道:“我们得赶快动身去阻止迦叶天阵的发动,要不然会有更大的灾祸。”
陈如风擦拭了眼角,衣袖拂过双眼后,露出了坚定的神芒。
推开门,尹平刚连忙上来迎接,却惊讶地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天颂的尸体,望了望出来的二人。
二人却均是不言,只是一声叹息。
“他早已病入膏肓,希望他悔过所做的一切并未晚吧。”韩陵说道,将那本黄皮典籍递给尹平刚,他并不通晓梵文,“尹先生,不知道这本典籍所说的是什么内容?”
尹平刚端着那本典籍,仔细地审视着封面,说道:“上面写着,逆魔心诀。”
“什么?!”二人同时惊叫,这本出自魔祖方惊珀之手的魔家典籍,竟然落入了阴梵教之手,后来却要天怜答应那个罪恶的要求,才能赎回来。
“先保管好,我们现在赶紧去那条密道。”韩陵边说边领路,带着二人穿出了佛厅,往另一个幽深不见底的洞口钻去。
那个洞口,正是当日陈如风误打误撞进入的摩罗寺禁地。
穿过浓重不开的暗黑,踏着回旋台阶,终于来到了那道熟悉的石板门前,流水声萦绕耳际,上面的青苔散发着阵阵古朴的气息。
陈如风想起了当日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这道门,也不知道门后藏着何样乾坤。
韩陵将手放在石板门上,仔细地轻抚着,像是在品鉴一条上等的丝绸。
指尖处,传来了毛茸茸的湿滑感,让人心中发麻。
巨大的石板门,默默地横架着,看着面前渺小的三个人。
韩陵的手蓦地停下,眼神一凝,掏出了刚刚从逆魔心诀中所得的那柄古铜钥匙,原来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微细难察的孔洞,用那柄古铜钥匙稍微对照,大小竟刚好合适,连忙插了进去,往后退了几步。
没有任何动静,韩陵皱起了眉头来。
忽然,隆隆的巨响震动着耳膜,如同潜伏千年的凶兽苏醒过来一般,面前的巨型石板门竟像得到了大地的神力牵扯,缓缓向下落,露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来。
直视大道的前方,依然是无尽的黑暗,大道由宽变窄,似是一个梯状的路,前方窄道处,又有石岩作壁,分出两条岔道来。
三人来到了岔道前,韩陵蹙眉思索,干脆闭上了双眼,侧耳倾听。
滴答,滴答。
水滴击石之声,有序地交织在韩陵的右耳。
“这边!”韩陵指着右边的那条岔道,果断地道,三人的身影融进了这条岔道厚不见底的昏暗之中。
一道火光忽然亮起,三个人影在地上如鬼魅般延伸,将原本扶着岩壁辨别路向的陈如风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头的韩陵燃起了火折子。
不知道拐过了多少蜿蜒曲折,阴森的水滴声让人心绪不宁,依然看不见有尽头。
无穷无尽的路,什么时候才能完?
依靠着火折子撑起的一片光亮,依然不能让陈如风摆脱那种阴暗之中的烦躁,却见尹平刚仍旧不动声色地跟在韩陵背后,他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终于,前方的路有了一些变化,前方再不是棕色的泥路,而是青色的石板路,而这样的石板,均是剔透光滑,看上去价格不菲,而面前过了泥土与青石板的交接处,整一条路都是这样的青石板路。
到底是谁那么富有,这样造出了一条路?
面前的路也要比身后那些狭窄蜿蜒的土路宽敞得多,足足可以容纳十人并排而站,两边墙壁也是青石所凿,像是泛着微微的墨绿光芒,宛如镶嵌着无数碧玉于内。
道路平坦长直,只在离远处有一条转右的拐道,墙壁之上,竟也每隔一丈远,有一个可容一人通入的石门,石门内是一间普通人家卧室大小的石室,石室内角落处有一石板床,但在陈如风看来更像是棺材更多一些,然而最令他们受惊的是,石室地面上竟印着一佛像,头后一轮红日庄严生光,手结佛印,坐于莲花台上,这幅佛像就像是在水中起着波动的倒影,让人捉摸不透。
三人退出石室,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脚步声咔哒咔哒地从前方右边的道路处传来。
第四十六章:决战密道(下)
走出来的两个人,让韩陵与陈如风严阵以对。
帕拉特和库卡一拐出来,看见面前的三人,原本脸上谈笑风生的轻松表情霎时变得惊愕严峻。
库卡望着韩陵,冷冷道:“你们还是找到来这里了。”
陈如风惊讶地看着帕拉特,怎么这个国王陛下也会出现在这里?
韩陵毫无惧意地踏前一步,嘴角露出笑意,眼神如刀扫过二人,道:“我果然猜得没错。这里跟皇城那条密道是相通的吧?”
帕拉特目光炯炯生威,像是喷射着火辣的焰光灼烧着眼前的三人,最后落在了陈如风身上,陈如风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
“他根本不是国王。他是阴梵教教主,哈尔帕。”韩陵为陈如风眼中的惊疑解释道,帕拉特的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竟然识破了。”哈尔帕一扯扯开面皮粘合的面具,一扔扔在地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们。
“当初我们误打误撞,跑到了你们囚禁真正的国王的地方,后来库卡告知了你,你就将计就计,装出萎靡的样子来,欲瞒天过海。”韩陵以笑迎笑,“不过,一个人的眼神,是不可能有太大的改变的。”
“这么说……是我的眼神出卖了我……”哈尔帕的容貌精烁,颧骨突起,眉宇间透着无法用言语诉出的邪异,黑袍竟在这密闭的石道里无风自鼓,仿佛是团集已久的魔力忽而全部爆发出来,尹平刚难以自控地往后甩去,韩陵与陈如风勉强运起气来抵挡。
“尹先生,请你先躲进石室之中!”韩陵对尹平刚道,尹平刚连忙闪身逃进了石室内,只是探出脑袋,窥视着外面的境况。
“库卡,你先去启动迦叶天阵。”哈尔帕的双眼生起异变,两道微弱的红芒从瞳孔中散出,并且有逐渐增强的迹象。
韩陵对陈如风使了一个眼色,陈如风连忙迅作疾风,追随着库卡拐进右边,然而,在他掠过哈尔帕身边之时,哈尔帕竟没有出手阻拦,任由那股迅风从自己身边飞掠而过,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韩陵,仿佛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任何外物能够在他的注意之内。
“你已是负伤之身,你真的有把握和我打?”哈尔帕眉毛一动,凝视着韩陵胸口上的伤口,嘴上的笑意渐变狰狞,就像是有一只魔妖慢慢占据了他的身体一样。
韩陵尽管面容不变,但心中却是一虚,面对着这个跟当日中土江湖名震一时的魔君刑石齐名的人,他实在连一半的获胜把握都没有。
“你到底是怎么样成功地将国王捉藏住,然后顶替了他的身份?真的很了不起啊……”韩陵现在心下无法,只好尽量在言语上拖延时间。
哈尔帕似乎也不介意这般拖下去,答道:“当日,我们阴梵教低声下气地去找他,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认同,布下迦叶天阵,只不过是区区十万人祭品而已……他怎么就那么保守啊,十万人的性命,换来全天下的俯首称臣,这样不值得吗?到时候,连大唐我们也不放在眼内了……”
说着说着,眼中的红芒愈发浓烈,哈尔帕的语气也渐近疯狂。
“可惜啊可惜……那样无能的国君,又如何能明白,我们的苦心?他不仅仅不接纳我们的意见,还说我们妖言惑众,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哈尔帕的眼睛已经完全被血红浸没,黑袍劲扬,“于是,我只好将他囚禁起来,并且易容成他的模样,取而代之,去实现我们伟大的梦想!”
“疯子。”韩陵冷冷地吐了一句,“你这样做,要牺牲十万生灵,你这样做只会满手血腥,你觉得你晚上可能安寝?”
“我只知道,只有让天竺统一,天下尽在我手中之时,我方可安心!”哈尔帕肆意狂妄地大吼道,声音在整个石道中发了疯一样地回荡着。
每一块青石,都在颤栗着。
绿色的旋风如鬼随影,从库卡身后抢先,夺在他的前头。
陈如风的身形从绿光中现出,满眼的杀意,就连库卡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不过在他反应过来后,也只是轻蔑地一笑。
“你认为你可以拦下我?”库卡轻松地笑道,将裹在自己身上的长袍一甩,露出一身的戎装,眼中射出凌厉的肃杀。
脚急速踏过青石地板的声音,绿风身影快若弦箭,朝库卡疾射而去。
库卡已是闪避不及,绿色的气劲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如利锋割身,只得双脚稳稳一站立,双手平举与腰齐,手中如结佛印,却又是变换无穷,各种玄妙手势在眨眼间完成后,双掌往前一推,一个梵文气印从虚空中生出,挡在了来势汹汹的陈如风面前。
陈如风去势已出,再也收不回来。
绿色强气撞在了梵文气印上,如同洪水击堤,却又无法冲毁面前的堤坝,只好往回倒流,绿光往后急退,陈如风脚步急踩,阻止了身体的后退之势。
库卡见成功挡下陈如风一击,连忙得势不饶人,凌空飞起,手像甩出无形的暗器一般,每一下抖手,就有一团黑气如蟒蛇一样往陈如风撕咬而去,每一团黑气都是蕴凝邪力,陈如风绝不敢轻易接下,连忙闪身躲避,可是这些灵活的黑蛇却在库卡的接连甩手下已经是占据了整个通道空间,重重黑影,根本避无可避。
陈如风气凝双拳,陡然一发,旋劲骤出,整条道路充斥满暴风,风摩擦青石墙壁,发出嘶嘶的鸣声,暴风狂吼,那些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