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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功完毕,韩陵重重一吸气,双手垂下,少有地露出一副筋疲力尽的状况。霹家二老连忙过去恭恭敬敬地将他扶起。陈如风则急奔到霹心晴身边,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已经摆脱了微弱状,变得正常如旧,一时心中狂欢,喜笑颜开地为她拨了拨额前的秀发。
“让我来……为她诊诊脉。”韩陵谢过霹显龙霹守阳二人,不顾周身疲惫都要过去为霹心晴诊脉。陈如风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韩陵只是微微一笑以作回应。
“谢谢你。”陈如风不忘跟君莫笑道谢,君莫笑只是谦谦拱手,也不居功。
“我只是略尽绵力而已,你要好好感谢的是韩隐士。”
“这个当然。”陈如风由衷地在心中谢过韩陵千万遍,韩陵半跪下身子探出手去为霹心晴把脉。
“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韩陵不仅武功精湛,好琴棋书画,更博通病理,可是当今天下难得的一名人才。
加以诊断多片刻,韩陵的眉头却皱了一下,闪过一丝欲言又止的表情,并无人能察觉得出。
“……多加休息后,该是无大碍的了。”韩陵最后断定说道,站起身来,看到陈如风的表情便知他有千言万语的感激要道出,伸出手来止住,“我帮你送她去客栈吧,刚刚一战也令她体力耗尽,一时三刻也醒不来的,这里的事还要留待你处置。”
陈如风看着韩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甚至要他舍身相报,他也毫无怨言。
霹家二老和韩陵一同将霹心晴带回客栈,陈如风抹去眼角的泪沫,重新整顿面容,以一副肃正之色望向台下众人。
各人都是心怀疑惑,等着陈如风跟他们说明。
刚刚那一场与温太和的激战,始终还是要与众人交代清楚。温太和的尸体早已被胡九未遣人抬走,但擂台上狼藉之处依旧还在。他想不到举办一场青士武殿会弄出这等风波来,确实是出乎意料,与他个人也脱不了干系。
陈如风一清嗓子,定了定心,高声说道:“各位,由于我的一些私人恩怨而牵涉到大家,我深感抱歉。”
“刚刚上场的那名戴面具叫‘曾帆’的男子,真正的身份是诡蝎帮的大弟子,他为了报仇而对诸位暗下‘眠毒’,要与我一对一地较量。他与我交手后伤重身亡,但这绝非是我所愿……”陈如风所能措出的言词就只能去到这个地步,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叹息难语。
若不是温太和执着于仇恨,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或者大一点来说,朱柳儿、郁涂方他们不是为了报复陈如风,就用不着以身试毒,舍命来帮助温太和促成“毒王”。
一个“仇”字,就真的值得连性命都不要了吗?
“现在我宣布,”陈如风扫去心中的胡思乱想,抬起头来,目光落到了泽宇的脸上,“这一届青士武殿的夺魁者,便是千剑门,泽宇!”
话声一落,全场先是一惊诧,随即猛鼓起掌来,为泽宇道贺。
温太和战胜了霹心晴,却与陈如风交手后身故,因此泽宇也就没了对手,顺理成章地成为青士武殿第一了。
可就在陈如风也为泽宇鼓掌庆贺之时,泽宇的脸上并无喜色,反倒是带着一点犹豫。
“各位,请听我说。”泽宇声如洪钟地将声音传遍整武馆,所有人立刻将声音收起,静听泽宇所言。
“如此一来就让我成为了青士武殿的夺魁者,未免太过儿戏。毕竟那‘曾帆’是由陈帮主击败的,理应由他来跟我作最后一场的比试。”泽宇此番话一出,又是引得场中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赞同,有人摇头反对。
陈如风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但作为青士武殿的举办方,按规矩我是不能参加青士武殿的。”
泽宇沉吟片刻,道:“规矩是如此,但总不能如此轻易就让我获得这个如此之大的名衔吧?要不如此,你我较量一场,若是我胜出我自然是受之无愧。但若你胜出,便按规矩办事将这夺魁者的虚衔给我,但内里实则你才是真正的青士武殿第一,今日在场之人皆可见证。”
听泽宇这样一说,陈如风不禁有些心动起来。本来他就渴望参加青士武殿,只是苦恼于规矩而不得不打消此念头,一心一意做好一个举办者。现在得此机会,自然是跃跃欲试,念起当日与泽宇一战,他还是颇有向往。
泽宇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他也是出于当日在千剑门与陈如风一战平分秋色,而生出惺惺相惜之意。人生最难得一对手,更何况陈如风跟自己旗鼓相当,当日自己原本几乎落败,但陈如风却魔毒发作,最终尚算是胜负未分。
到了今日,在青士武殿的擂台上正是一决胜负的最好机会。
陈如风虽然心中同意,但始终还是要征求在场之人的意思,便开口说道:“各位对泽公子所言意下如何?”
凌小玉、丁雨率先带头同意,其他人自然就附和点头,反正多一场比试也只会饱饱他们的眼福,绝无害处。
见大家都无多意见,陈如风拾起了怒风剑,笑着对泽宇说道:“如此,我们就来比划比划一下吧。”
泽宇微微弯嘴,纵身跳上擂台。
继当日论剑试一战之后,二人再度聚首,功力较之当日也要精湛了许多。尤其是泽宇,从山河剑法之中悟出新式,剑法一日千里,虽当日较之陈如风略有所逊,今日一旦较量起来,胜负可不一定同于当日。
二人相对而视,淡然一笑。
却没有人察觉得到擂台之下有四个人悄然离开了武馆,正是斗日派、鲲鹏门、残影阁和碧血轩派出的弟子。
第四十七章:武殿再战(下)
锣鼓声敲响,两个身影倏地腾起,龙啸剑、怒风剑同时像两个相逢恨晚的对手一样斩出,剑势均是强横。
本来泽宇的山河剑法属于至刚至强的那一类,剑速自然是稍有逊色。反观陈如风,他修习善水流的剑法,后来更与缥缈功融会悟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剑招,以速度为优势,又以柔力克制抵挡刚猛之力,可谓天生就是泽宇的克星。当日泽宇与陈如风一战只是凭着剑气的刚猛突破了善水流的抵御界限才勉强能够与陈如风战个不分上下。
然而今日二人都是各有长进,如此一来胜负尚算是未知之数。
只见两道剑影展开,绿光剑气便像急骤狂风般扫落,掀起旋动的真劲,先声夺人地袭往泽宇。泽宇也不采取防守,一剑直插入到怒风剑的剑气之中,龙啸剑霎时变得如山般重,陈如风虽然出剑速度凌疾过人,无法分辨,但泽宇的剑却刺挑得恰到好处,每一下剑击都狠狠地震动着怒风剑,巨猛的气劲令怒风剑的剑速都撼得缓慢了下来。
陈如风冷喝一声,迅速地将怒风剑抽出凌空倒退,隔空斩劈数下,几道剑劲弹射而出,快若疾风。泽宇举剑招架,每一道剑劲撞在龙啸剑身上便产生一股巨大的波涟,犹如蛮牛冲撞石山一样。
逼得泽宇采取防御之后,陈如风乘机举剑直刺,身子直飞扑向泽宇,同时施展缥缈功,数十道幻影缭乱拉出成方圆,旁人看来就如有几十个陈如风围攻着泽宇持剑刺去,声势浩荡。
泽宇眼角瞥过,知其中只有一个是实实在在的陈如风,其它皆为虚影。此时数十个陈如风已经临近,怒风剑剑尖寒芒毕露,方圆围杀令他无处可遁,台下之人均替泽宇担心如何挡下这一招。
泽宇却心头不乱,单手紧握龙啸剑,左足虚空立定,右脚则抬起,身子如轮一转,仿佛高山崩塌一样的剑气从龙啸剑撕裂的空气之中暴然而放,那些虚影顿时化作朦胧水气,消失无踪,只剩下那个真真切切的陈如风举剑滞在了半空之中,他看来也是被这势头刚猛至极的剑气震得无法再前冲。
陈如风咬了咬牙,剑锋急转,只见水光绕剑牵动寸寸,宛若拨弄清泉,剑尖蓦地往前一点,便像在大布幕之中划破了一道裂缝一样,破开了拦着自己的刚硬剑气,再次身影化作疾电冲向泽宇。
没有料到陈如风竟能如此迅速地用善水流的制刚之力破掉了自己的剑气,泽宇一下应变不及,仓促间挥起龙啸剑拨开怒风剑,但陈如风的剑已经如魅影一般转向别处,取往他的腰间,令龙啸剑扑了个空。
众人都以为泽宇就要败在这一剑之下时,却见泽宇身如滑泥鳅,顺势往旁边一扭避开了怒风剑的直刺,龙啸剑用出一招“气吞山河”,剑气带着吸吞之力将陈如风引往一边,陈如风迅速地闪身飞开,怒风剑带绿光连斩,剑气如狂风吐出迎着龙啸剑剑气上的吸噬之势,同时以反震之力弹开。
只是眨眼间二人已经交手了数十番,其中惊险之处更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纵观刚刚二人初接的交手,算是陈如风占了一点上风。陈如风一直处于主动,泽宇则一直在奋力避免受制。
悦阳客栈之内的一间房间,霹心晴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安眠,霹家两老则在门外忧心忡忡地叹着气。
楼梯传来脚步声音,见来者是韩陵,二人都抱拳打了一声招呼。
“霹庄主如何了?”
“托韩隐士的福,她的气息比起刚刚好了许多。韩隐士对我们霹家庄的大恩大德,我们实在无以为报。”霹守阳语带感激地说道,韩陵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客气,透过门缝望了进去,见到躺在床上的霹心晴,笑容似乎有点减退。
忽然房间内传来几声咳嗽,惊得霹家二老推门而进,直奔到床边,见霹心晴眉目之间有所动弹,顿时心喜不已。韩陵跟着进来看见此状,略略一宽心。
不久霹心晴便双目睁开,见二老心急如焚地守在床旁,温和地笑了笑,二老细细地问了一遍她有无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霹心晴都只是含笑摇头。
她勉力地撑起来,二老连忙焦急地扶她倚着床头,以枕头为垫,生怕她劳损腰骨。
“可否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