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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豹道:“你可知道他杀了我座下二使?”
李存孝点头说道:“我看见了,刚才我也在场。恕我直说一句,这位的手法固然狠了一点,但以‘白骨门’人平日的作为,似乎是并不为过。”
申屠豹勃然色变,扬掌欲劈。
就在这时候,镇西路上传来一阵叮叮铛铛的铃声脆响,而且夹着一阵不徐不疾的得得蹄声。
申屠豹刹时面泛异色,垂掌收势,道:“老夫现在没空理你,待会儿咱们再细算这笔帐。”
说话问镇西路上出现了一人一骑,人是个身材瘦小,头戴大帽的青衣人,他骑的不是马,而是一匹小毛驴,驴脖子下挂着一串玲档,不住的响着,声音煞是清脆好听。
李存孝正看问,只听大帽黑衣客道:“这位,据说此人身上带有一宗令人觊视的奇珍异宝,‘白骨门’人就是等在这儿夺那宗奇珍异宝的;你要是自忖力够,就救他一救;要不然就别管,赶快走。申屠豹现在无暇他顾……”
李存存道:“多谢阁下,我要是就此一走,阁下怎么办?”
大帽黑衣客道:“这你就不必管我了,我死不足惜,也随时可死,恨只恨未能手刃岑东阳跟苗芳香那两个卑鄙无耻该死的东西。”
听口气,这位大帽黑衣客跟岑、苗二人似乎有什么三江四海的深仇大恨,对岑、苗二人是恨之人骨。
李存孝有心想问,然而就这一句话功夫,那青衣人骑着驴已到近前。只听见一声惊喜娇叫传了过来:“李爷……”
李存孝一怔抬眼,那青衣人已离鞍掠起,直向这座小亭扑来。
李存孝没听出是谁,一时间也无暇去想是谁,只听见申屠豹冷哼一声闪身迎了上去。
李存孝双眉一扬,“天外神魔”亲传的“魔杵”抬手发出,一般威力元俦的劲力直击申屠豹后心。
申屠豹不是庸手,他自然看得出这股劲力大到什么程度。只见他身躯一震,忙往一旁闪去。
他这一闪,青衣人恰好从他身边掠过,平安地到了小亭前,大帽一摘,仰脸说道:“李爷,是我。”
李存孝猛然一怔,这青衣人不是别人,赫然竟是令狐瑶矾的侍婢小翠,只见她一张娇靥乍惊还喜,动人异常。
定了定神道:“翠姑娘,怎么会是你……”
小翠道:“婢子奉姑娘之命,回来找你的。”
李存孝又复一怔道:“姑娘现在……”
小翠道:“姑娘现在老神仙身边。姑娘从老神仙那儿偷回了那‘藏宝图,,让婢子回来找您还给您的……”
说着,她就要探怀。
“丫头,慢着。”
一声厉喝响起,申屠豹电一般地扑了过来,右掌一递,五指箕,硬向小翠怀里抓去。
小翠脸一红,叱道:“混帐……”
李存孝随手又是一下“魔杵”。
申屠豹硬是不敢接,身躯一偏,躲开了“魔杵”那威力无匹的一击,右掌仍抓小翠胸怀。
李存孝扬了眉,跨一步迎了上去,左掌一递,一把抓住申屠豹腕脉,只一抖,申屠豹惨叫出声,借着身躯翻腾之势,电一般地飞遁而去,转眼不见。
小翠红着脸,道:“李爷,这老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存孝指了指亭口大帽黑衣客道:“这位朋友说的,申屠豹要夺你身上的一宗奇珍异宝,想必就是那张‘藏宝图’。”
小翠扫了大帽黑衣客一跟道:“李爷,这位是……”
李存孝道:“这位我还不认识,他要找‘白骨门’中的岑东阳跟苗芳香,因而跟申屠豹起了冲突。”
小翠眨眨眼道:“李爷,岑东阳跟苗芳香不是已经死了么?”
李存孝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
只听那大帽黑衣客震声说道:“姑娘怎么说,岑东阳跟苗芳香已经死了?”
李存孝点头说道:“刚才我没来得及告诉阁下,岑东阳跟苗芳香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已经双双死在‘金华’‘花家废园’里。”
大帽黑衣客道:“朋友,你,你怎么知道?”
李存孝道:“当时我也在场。”
大帽黑衣客身躯暴颤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李存孝道:“阁下跟岑、苗二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大帽黑衣客咬牙道:“他二人卑鄙无耻,害得我羞于见人,陷我于万劫不复……”
话锋忽转,道:“他二人怎么死的,死在何人之手?”
李存孝道:“他二人部死在‘寒星门’温二姑娘之手。”
大帽黑衣客如遭蛇啮,机伶一颤,一个身躯暴射出亭,大叫狂奔而去。
李存孝猛然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一听‘寒星门’温二姑娘……”
只听小翠惊诧道:“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啊……”
李存孝收回目光道:“姑娘认识这个人?”
小翠道:“李爷,他就是四块玉中的楚玉轩啊。”
李存孝神情震动,脸色倏变,一时胸中五味齐涌,百念杂陈,怔怔地望着那大帽黑衣客逝去处良久方道:“温二姑娘遍寻不获的人,我竟然当面把他放过了。”
小翠道:“恨只恨婢干早没看出来是他,要不然——哼,他害得人羞于见人,陷人于万劫不复,居然还说别人害他……”
李存孝霍地转过头来,道:“姑娘,温二姑娘之所以杀岑、苗二人,就是因为岑、苗二人害了她,是不是?”
“是啊,不是那两个该死的东西对姑娘下了媚药,二姑娘怎么会受害……”
李存孝道:“现在楚玉轩也要杀岑、苗二人,说道二人害他羞于见人,陷他于万劫不复,是不?”
小翠何等玲珑的心窍,当即美目一睁道:“是啊,难不成您认为……”
李存孝道:“我不敢断言,不过照这情形看,很可能楚玉轩也是在被那种药物迷失了心智的情形下,害了温二姑娘。”
小翠道:“您看是这样么?”
李存孝道:“姑娘,楚玉轩这个人以前我没有见过,就姑娘所知,他这个人的心性与为人如何?”
小翠沉吟一下道:“他这个人除了性情有点偏激怪异之外,凭心而论,四块玉中数他是个好人。”
李存孝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就是更近我的推测了,他刚才会有不惜死、随时可死之语,足见他心里引以为疚,也由此可见二姑娘的受害,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顿了顿道:“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尽管他害了二姑娘,可是他是冤枉的,可以说他也是受害人之一,罪只在岑、苗二人。我得把这件事告诉二姑娘……”
小翠道:“你的胸襟气度常人难及,只是怕已经迟了。”
李存孝道:“姑娘这话……”
小翠道:“您想想看,他既有不惜死、随时可死之语,足见他是引以为疚,有以死为赎罪之心。他所以迟迟没死,是因为他要手刃岑东阳跟苗芳香。那么如今他既然知道岑、苗二人已经死了,他还会再偷生苟活么?”
李存孝心神一震,默然未语。
小翠强笑说道:“李爷,您有一颗红色,奈何救人已经迟了,我看您就别为这件事烦心了……”
李存孝像没听见,没说话。
小翠一只玉手往怀里探去,她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巧的软皮口袋,笑吟吟,可是当她解开那只软皮口袋的口时,她像突然被蛇咬了一口,脸色倏变,怔在那儿久久没作声。
李存孝没留意,也没看见,他仍在想。
突然,小翠挂落珠泪两行,只见她那只玉手一扬出,飞快地向着自己那颗乌云臻首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李存孝定过神来,倏然惊觉,抬手抓住小翠的皓腕道:“姑娘这是干什么?”
小翠泪如雨下,悲声说道:“李爷,您让婢子死了吧,婢子不想活了……”
李存孝道:“怎么回事,姑娘?”
小翠香唇启动了好几下,才道:“李爷,婢子把那张‘藏宝图’给丢了……”
李存孝一怔,道:“怎么,姑娘,那张‘藏宝图’丢了?”
“是啊,”小翠哭着说道:“婢子明明是贴着身藏好的,刚才摸了半天没摸着。您想,让婢子怎么回去见姑娘?姑娘甘冒大不韪,好不容易才从老神仙那儿偷出来的,却让婢子把它丢了,婢子还能活么?”
李存孝笑了,道:“我还当姑娘突然遇见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为了‘藏宝图’。生命无价,一张‘藏宝图’能值几何,丢了也就算了。”
小翠叫道:“算了?”
李存孝道:“有道是:‘奇珍异宝,唯有德者方能居之’,也许我的德还不够,不配居之……”
小翠忙摇头道:“不,李爷,您这么说婢子就更不安了,是婢子不小心……”
李存孝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怪谁了……”
小翠道:“不行啊,李爷,那张‘藏宝图’那么重要,姑娘甘冒大不韪,好不容易才从老神仙那儿偷了回来。婢子临来的时候,姑娘还千咛嘱,万咛嘱,咛嘱婢子一定要把那张‘藏宝图’交到您手里,现在……”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
李存孝道:“姑娘不必再难过,真丢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姑娘又不是故意丢的……”
小翠道:“婢子知道您不会在乎那张‘藏室图’,可是……要是它落在什么邪魔手里,为了它再掀起血凤腥雨,婢子的罪孽岂不大了?”
李存孝眉锋微皱说道:“姑娘可记得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丢的么?”
小翠想了想,哭着摇头说道:“婢子实在想不起来了。”
李存孝道:“姑娘在路上时,可曾探手人怀掏过东西?”
小翠说道:“没有啊,婢子也知道这张‘藏室图’关系重大,在辞别了姑娘之后,日夜赶路,停都没敢停。”
李存孝皱了皱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