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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老疤,别在这里人五人六的,一个小小的狼谷并不是什么天罗地网,今日你交出姓金的便罢,否则,我炒腰花就将你剁成八段,先祭祭你那些狼子狼孙……”
疤面人怒叱道:
“你这瞎眼的东西,在这里也敢耀武扬威……”
他的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笔直的踏着风般的晃移而去,那硕大的手掌在黑夜中一闪,已朝炒腰花的胸前飘去,炒腰花可没想到此人身手如是快速,当他变招之时,胸口陡然一阵汹涌,一股大力已撞了过来,那么无情而冷悚的剧烈一震,哇地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跟着他那疾退的身子已踉跄的朝外倒去。
仇独突然伸手一拦,将炒腰花接住了,这阴冷的年轻人面上似乎显现出一种怪异之色,目光冷的令人寒惧,冰碴子似的道:
“腰花,你现在变成豆花了。”
炒腰花似是伤的不轻,眼睛鼻子全皱在一块,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伸手拔下了背上的长剑,颤声道:
“老仇,咱们干了他。”
仇独森森的道:
“交给我……”
张大嘴的嘴一咧,嘿嘿地道:
“老弟,别太自信,这老小子可不同于一般人,咱兄弟今夜若不联手收拾掉他,嘿嘿,那颗‘血玉神珠’谁也甭想沾上边……”
仇独是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此刻他的目光闪耀着一层灰潆的阴狠之色,低低地道:
“大嘴,我要那孩子,那是老疤的致命处。”
这话如针尖戳进心口窝般的令疤面人全身颤动,他可没想到冷面公子仇独的心肠这样冷酷和恶毒,顿时,直觉告诉他,冷面公子仇独才是真正令他可怕的敌人,他脑中意念飞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冷剑,剑刃上一片青朦朦之气,一句话没说,已朝仇独的身上切入。
仇独的身子好快,在旋转的空间,已拍出七掌十二腿,招招都令疤面人难以硬拼,两人在黑夜里低旋高跃,瞬快的纠缠在一起。
张大嘴晃身飘了出去,道:
“老弟,那小崽子跑不掉……”
张大嘴那健壮的身子如球般的向屋子冲来,黑仔双拳紧紧地握着,突然,他目光瞥见墙上挂着的那串狼牙,他急忙将那一串有三尺长的狼牙握在手中,一跃身,跃上屋顶,守在那扇木门上头,张大嘴的身子如铁锤般将木门撞碎了,他站在门口嘿嘿地道:
“小子,你躲在哪儿?”
第8页
八
当他目光瞥进床上拱起的被子时,他不禁阴沉的笑了笑,他缓缓的朝床前跨去,黑仔屏住呼吸,等张大嘴的头一伸进门内,手中那串狼牙猛地朝张大嘴的脖子上罩去,双手紧紧的勒住,身子自空中猛地下坠,张大嘴只觉自己呼吸困难,一阵尖锐的刺痛自胫骨上传来,他呀地一声大叫,晃肩移身想甩开黑仔,哪知黑仔力大无穷,勒住他的脖子不放,张大嘴伸手去拉脖子上的狼牙,已被那尖锐的狼牙刺伤了掌心。
他面上一片青紫,吼道:
“妈的,你……”
他不愧是武林顶尖高手,虽然在大意之下着了黑仔的道儿,理智尚十分清醒,背着黑仔往墙上撞去。砰地一声大响,黑仔只觉有点天旋地转,被张大嘴那粗壮的身子一撞,差点没被撞死,双手顿时一松,人已倒在地上。
张大嘴终于吐出了一口气,可是鲜血已自脖子上流下来了,他双目如珠,愤愤地道:
“宰了你这个野种……”
当他刚挥起手掌欲击向黑仔的时候,蓦地自床底下冲出一条黑影,张口咬住了他的右腿,一阵撕裂的痛楚令他冷汗直流,一掌向黑影拍去,那只舍生救主的黑狼却毫不留情的已撕下张大嘴腿上的一块肉,然后一个跃身猛扑张大嘴的面门。
张大嘴哇地一声怪叫,大片血肉令他痛的几乎要晕过去,黑仔已借这刹那空间,翻身爬了起来,无意的伸手一抓,那儿有一柄铁铲,是他埋葬死去的野狼用的铁铲,一铲朝张大嘴拍去,正正的击在张大嘴的脑门上,当地一声,张大嘴脑中嗡地一声,喉结上又被那只跃起的黑狼咬住了,他痛的一拳捣在黑狼腹部,那黑狼惨叫一声,摔死在地上,张大嘴的喉咙却已被咬断,张大嘴伸伸腿就死了。
黑仔有若疯狂似的,举起大铁铲猛击不休,他恨恨地道:
“打死你,打死你……”
可惜张大嘴一身超绝武功,只因他认为对方不过是个孩子,一时的大意,竟让这一童一狼活活的打死了,那个斗大的脑袋已碎裂的血肉模糊,黑仔终于停下来了,他看见那只大黑狼倒卧在地上,心里一阵怆然,急忙抱着它,只觉入手冰冷,显然已死,他恨声的道:
“大黑,我会替你报仇……”
他忽然想起爹爹还在外面,不觉举头向外望去,只听夜风哗啦啦的作响,心里如弓弦样的一紧,急忙奔出去,只见炒腰花已死在一块石头上,那个冷面公子仇独已失去影子,而爹爹却斜卧在草丛中,嘴角间尽是殷红的鲜血,瞪着一双眼睛直望着黑仔喘气,黑仔颤声道:
“爹……”
疤面人忍着翻涌的气血,颤声道:
“孩子,你要立刻离开狼谷……”
黑仔一呆,只觉手脚冰冷,难过的道:
“为什么?爹,坏人不是都跑了么?”
疤面人长吸口气,道:
“黑仔,江湖上已掀起争夺‘血玉神珠’的怒潮,那个姓金的真该死,居然跑来狼谷,让这群无尽无止的江湖人物跑来这里追寻探索,我们不可能再过平静日子,姓仇的武功太高了,爹杀不了他,爹要你立刻离开这里,爹已伤的不轻,没法和你一块走……”
摇摇头,黑仔坚决的道:
“不,爹,我要和你一块走……”
疤面人面上涌起一股怒气,道:
“胡说,你居然连爹的话都不听了,黑仔,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往后,你要靠自己去求生存,要想活下去必须勤练武功,爹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没教好你……”
双目中盈盈的清泪,沿着腮颊直流下来,黑仔点头道:
“爹,我明白。”
疤面人长叹口气道:
“你走吧!”
略略一怔,黑仔诧异的道:
“现在就走……”
疤面人嗯了一声道:
“再迟一刻,你想走都不可能了,孩子,不要怕,爹只要不死,一定会追上你,快走吧。”
这话沉重而伤情,恍如两人就要阴阳相隔一样,疤面人脸上如罩上一层霜雪,令黑仔不敢正视,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和父亲住在狼谷,父子相依为命,他记得爹爹用狼乳来喂自己,使自己天天与狼为伍,但爹从没有教过自己武功,自己因为每天与狼为伴,追逐嬉戏,而自然变的健壮和刚强,而爹爹除了照拂自己外,更没有跟自己谈过母亲,或是一些能令人追忆的事,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有这么一个父亲外,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黑仔看了他父亲一眼,犹疑的道:
“爹,我……”
疤面人愤怒的道:
“你再不走,我就先杀了你。”
疤面人发脾气,对黑仔来说,这又是生平头一回,父亲和他相依相随,面上虽然是冷冷地,但爹爹却从没有向自己发过一次脾气,今夜,爹居然一改常态,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对黑仔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容易接受的事情,但,就因为疤面人很少生气,黑仔心里才产生一种畏惧,他急忙奔出几步,颤道:
“爹,你别生气,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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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已淌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他频频回头望着他爹,任泪水沿腮流下,夜风拂在脸上,有种冰凉的感受,而疤面人猛地将头歪过去,在那张丑陋而苍老的脸上,浮现着一股难掩的痛苦之色……
夜影中,黑仔带着一腔伤凄和悲凉向黑夜中奔去……
此刻,他脑子里空荡荡的,仿佛天地已遗弃了他,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任泪珠滑落,任冷风刮面,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他仰望着夜空,哀叹道:
“我该怎么办?”
这真是无语问苍天,他父亲要将他赶出野狼谷,天地虽大,何处容身?他脑海里开始思索这个问题,猛地一个踉跄几乎被石头绊倒,忽然他想起前面那块巨石后的石洞,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石穴,连父亲都不知道的地方,他也想起那个奄奄待毙的金长泰,于是,他毫无选择的冲进石穴中,金长泰尚躺在石穴中,他昏昏地睡了很久,本来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这群野狼吃掉,哪想到在昏沉中有一只黑狼将他叼在这石穴里,那是大黑,是奉黑仔之命将他叼在这里,此刻金长泰已清醒过来,他看见黑仔泪水满面的跑进来,不觉微微一愣,道:
“小友,你怎么啦?”
黑仔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的凝视着石壁,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自失神中回过神来,朝金长泰冷冷地道:
“我爹不要我啦。”
金长泰一愣,道:
“天地间父母没有不疼自己的子女,你爹怎么会不要你呢?小友,别着急,也许你爹一时生气……”
黑仔摇摇头,道:
“你不知道,自从你来这里之后,先有燕山七雄,后有炒腰花、张大嘴,还有一个冷面公子仇独,他们和我爹动上手,我爹已受了很重的伤……”
金长泰全身一震,道:
“冷面公子仇独,他可不好惹呀……”
黑仔嗯了一声道:
“我爹就是伤在他的手中,爹爹叫我赶快离开狼谷,唉!我一生都在这里长大,我能去哪里呢?这些人也真奇怪,为了—颗珠子,竟然……”
金长泰苦叹的道:
“小友,你还不知道那颗‘血玉神珠’的神奇,江湖人人欲得此珠,连你金伯伯也不例外,所以才落得这般下场,这辈子都甭想再练武功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道:
“那颗珠子呢?”
若不是经金长泰这一问,黑仔还真忘了珠子这回事,他忽然捂住自己的肚子,道:
“还在我肚子里呢!”
他想起自己将那颗“血玉神珠”吞进腹中,还没有排泄出来,不禁有点莞尔,金长泰忽然抓住他的手道: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