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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库县的山崎。说得正确一点,应该是穴粟郡的山崎,那里是我父亲生长的故乡。”
“可是根据你自己的说法,令尊是个职业军人,长期在前线冲锋陷阵,直到大战结束才卸下军职。那么,令堂又是在什么时候怀你的呢?”
“怎么?这回变成我母亲的贞操有问题啦?”
三津木五郎虽然言词尖锐,但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一旁的广濑警官满脸狐疑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和三津木五郎,猜不出这两人的话题接下来会朝哪一方面发展。
这时,矶川警官仍然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两人的问答。
“你不想回答也无所谓,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失礼的问题。”
“我可没说我不想回答哦!”
三津木五郎笑着说:
“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我的父亲名叫三津木秀吉,原本是在东京的参谋本部工作,一直到昭和十九年年底发生战争,才被派到前线作战,在那之前,我父亲一直和母亲贞子住在东京,所以我母亲怀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可是,你说你是在父亲四十二岁的时候生下来的,而且还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我只是在想,令堂居然还在最危险的时刻怀了你。”
金田一耕助语带嘲讽他说着,但随即又露齿一笑,改口说:
“对不起,失礼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无礼的问题吗?”
“不知道,您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呢?”
这回三津木五郎说话的口气变得十分认真。
“因为……”
金田一耕助一边看着他,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着。
“昨天……不,应该说是前天,当越智先生到达小矶码头的时候,你曾经跑到越智先生的轿车旁边,对着他叫:‘爸爸’。”
金田一耕助一说出这句话,现场不只是三津木五郎,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矶川警官也忍不住惊叫一声:
“金田一先生,你刚才说三津木五郎对着越智先生叫‘爸爸’?”
“是的,警官,很抱歉,因为昨天晚上发生那件命案,所以至今我都还来不及跟你提起这件事。”
“那么越智先生有没有什么表示?”
“我还没有机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的心中似乎有谱。他一回到位于地藏平的住家后,便立刻差人调查三津木五郎的事。对了,三津木,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解释?”
虽然金田一耕助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但是三津木五郎却早已经准备好答案了。
只见他露出不大友善的笑容,态度沉着地回答:
“越智先生是这么说的吗?我想他一定是听错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只不过是在叫他罢了。”
“是吗?三津木,即使当时我们没有站在你身边,听不到你说了些什么,不过我们知道那时候你的情绪相当激动,怎么可能只是单纯地叫唤越智先生的名字而已。”
“因为越智先生是个英雄,而我这个人从小就很崇拜英雄嘛!您想想看,越智先生曾经被岛民扔石头赶出刑部岛,照理说,他对这座小岛应该只有恨、没有爱……
如今他却出钱出力在这座岛上翻修神社、兴建高尔夫球场,想让这座小岛再度回复昔日繁华的风貌,他这些举动在我们年轻人的眼中看来,简直就是现代英雄嘛!所以当我看到他本人的时候,心里当然会十分激动。
其实当时我是想告诉他,今后在兴建刑部岛的时候,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效劳的。”
三津木五郎这番话说得非常好听,却仍无法说服金田一耕助,只见他猛抓着自己的一头乱发,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至于矶川警官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竟一脸气愤他说:
“喂!年轻人,你最好别把我们当猴子耍!”
就在这时,松藏突然一脸慌张地从社务所外面冲进来。
“金田一先生!”
他大叫一声之后,随即朝社务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嗓门说:
“‘锚屋’的老板请你立刻赶去隐亡谷一趟,还有,请这里的两位警官也一块儿去。”
“松藏……是不是吉太郎发生什么事了?”
“不,吉太郎没事,不过却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究竟是什么事情?”
“是……阿修罗那条疯狗咬死人了!”
“什么?阿修罗咬死人……”
金田一耕助一行人从药师岩的舞台往下看去,只见两百公尺远的山谷里挤满了人潮。
(看来那里应该就是命案现场。)
金田一耕助心中想着。
等他们好不容易横越过药师岩的舞台,来到一块岩石上,负责带路的松藏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块岩石说。
“金田一先生,你看这个!”
金田一耕助一看见岩石上面的东西,立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是一条大狗横躺在血迹斑斑的岩石上面,鲜红的内脏从割破的肚子里流出来。
“这是阿吉干的,那家伙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却相当有胆量,这种事换作是我,根本下不了手……哎呀!真恶心!”
松藏一面说,一面露出恶心的表情。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也不由得将视线从那头野狗的尸体上移开,继续快步向前走。
但是接下来映人他们眼帘的东西,却不容许他们把视线移开。
“什么?死者是片帆……”
金田一耕助几乎是惊叫出声,而旁边的刑部大膳则一脸沉痛地点点头。
“请问……她真的是被野狗咬死的吗?”
“唉!八成是吧!我想她大概是为了避人耳目,才故意选这么偏僻的小路走,没想到却……”
村长——刑部辰马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指着放在真帆脚下的一个大塑胶皮箱说:
“她的皮箱就滚落在地藏坂的那条小路上,刚刚才被人捡到。”
“这么说来,她是在抱着这个皮箱跑向码头的时候,不幸遭到野狗阿修罗的袭击喽!”
金田一耕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片帆尸体旁边验尸的木下医生突然放声大叫道:
“喂!广濑,你的工作又多了一项。”
“为什么?”
广濑警官不解地反问道。
“因为这个女孩并不是被野狗咬死的,她是被人勒死的……总而言之,这是一具被勒死的尸体!”
第18章 隐亡谷幽魂
惨不忍睹
向来人迹罕至的隐亡谷,此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人潮。不但矶川警官、广濑警官、金田一耕助和木下医生到齐了,就连刚刚才接受完侦讯的三津木五郎和还来不及接受侦讯的荒木定吉也在其中。
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一碰头便低声谈论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在谈些什么,但是从荒木定吉脸上不时露出的惊骇表情,可以猜出他们八成在谈论有关这桩命案的事情。
三津木五郎的脖子上依然挂着一架照相机,他一面和荒木定吉交谈,一面按着快门。
松藏、信吉和这次为了参加刑部岛祭典活动而专程赶回来的岛民,站在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的后面不远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惶恐的神情,虽然他们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参加祭典时的衣裳,可是在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可怕的事件之后,这些特地为祭典所准备的衣裳似乎也变得毫无意义。
除此之外,现场还有不少便有人员和为了采访昨晚发生的命案而专程赶来的媒体记者,为了报导最具震撼性的事件,往往不顾警方的告诫,老是与调查人员玩捉迷藏。
另外,山谷外面现在也挤满了人群。
越智龙平站在药师岩的舞台上,皱着眉头向下眺望;而站在他身旁的松本克子和越智多年子也忧心忡忡地彼此对望着。
七位神乐太夫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到,他们一个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命案现场。由于他们一整个晚上都在会议室里和衣而睡,身上的和服看起来皱巴巴的。
四郎兵卫的脸上依旧露出痛苦的表情,而围在他身边的平作、德右卫门和嘉六三人从昨晚起就非常担心他的状况;至于最年轻的弥之助则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阿诚和阿勇站在距离其他五人稍远的地方,两兄弟愣愣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些人之所以全都跑到隐亡谷来,是因为听到吉太郎接连不断发出的枪声所致。
他们刚赶到隐亡谷的时候,只听说有人被野狗咬死了;但是等到大家知道被野狗咬死的竟是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刑部神社神主的女儿——片帆之后,每个人都被这难以解释的突发事件给震慑住了。
木下医生勘验过尸体所下的结论,更像是在人群中投下一颗威力强大的原子弹。
只见金田一耕助猛力抓着一头乱发,而矶川警官却只是低沉地应了一声“嗯”,就没再说什么了。
广濑警官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站在岸边,一脸惊讶地问道:
“医生,你说这个女孩在被野狗咬死之前就已经被人勒死了?”
“是的,广濑,你不妨过来看看她的脖子……喏,她脖子上清清楚楚地留着一道勒痕。”
这下子广濑警官、矶川警官和金田一耕助都不得不正视尸体的凄惨模样。
由于片帆的脖子四周已经被野狗啃食得血肉模糊,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脖子周围的肌肉上有一道紫色的勒痕。
金田一耕助不禁十分佩服木下医生的细心,如果不是他发现片帆脖子上的勒痕,大伙说不定就会将片帆的死归罪于阿修罗。
“详细情形等到尸体解剖完后会更加清楚,不过,我可以很肯定他说,这女孩绝对是先窒息而死,然后才惨遭野狗的啃食身体的。唉……这样的死法实在是……”
木下医生说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
“或许这种死法对她来说是一种恩典。你们想想看,要是这个女孩真的是被野狗咬死的话,那么她在临死之前不是必须承受更大的惊吓和痛苦吗?所以先被人勒毙,至少能减少她肉体上的痛苦……总之,这个女孩没有福气继续留在世上。”
“医生,我有个疑问。”
金田一耕助在一旁插嘴问道。
“不,金田一先生,从尸体全身都有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