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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妇人颔首叹道:“对了,他若骗了你,怎会还在山下等你?”
展梦白平生从未说谎,此刻为了他的结义兄弟,不得不说,但也说得结结巴巴,面红耳赤。
那知这红衣妇人心里似乎也有满腹心事,竟也未曾留意他的神态,反而在随声附合着他。
展梦白暗地喘了口气,连忙错开话题,道:“前辈似乎还有许多话要对我说,不知都是些什么事?”
红衣妇人呆呆地出了半天神,面上渐渐泛出了痛苦的神色,一言不发,缓缓走上了山坡。
展梦白也无言它跟着她,又过了半晌,突听她长长叹息着道:“二十七年,整整二十七年了,你知道么?”
展梦,日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红衣妇人接口叹道:“二十七年来,我未曾走出过那“莫入门”半步,不知道江湖间已变成了什么情况?”
展梦白道:“江湖之间,还不是充满了名利之争,恩怨仇杀!人面或有变迁,这些事却是千古不变的。”
红衣妇人缓缓点了点头,道:“朝阳夫人和烈火夫人近年来可还好么?她们可是已成婚了?”
展梦白摇头道:“没有。”
红衣妇人叹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我早就知道她们是不会得到如意的归宿的,唉,想来她们一定也寂寞的很。”
展梦白又不知该如何回答,随着她走回那零乱的菊圃,夕阳残照中,他不觉隐隐感受到这迟暮妇人心中的萧索。
他知道她昔日必定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岁月,灿烂的年华,但此刻这一切都已随着流水逝去了。
红衣妇人缓缓停下脚步,突地凄然笑道:“我只顾拖着你说话,却忘了早已该教你走了!”
展梦白道:“在下还在此等候那天形老人。”
红衣妇人叹道:“他脾气之暴躁,早已名闻天下,你还是快些走吧,这里自有我来应付他。”
展梦白道:“在下平生未曾失信。”
红衣妇人道:“他若要找你麻烦,谁也拦不住他,你何苦自寻烦恼,事情若是弄僵,说不定……”
展梦白昂然接口道:“在下纵然战死在这里,也不能失信于人,何况在下委实太过鲁莽,本就该罚的。”
红衣妇人诧声道:“原来你也会认错。”
展梦白道:“错了便是错了,为何不认,若是不敢认错,岂非是个懦夫,既已认错,便该认罚,便是刀斧加身,也该挺胸承当,岂可一走了之?”
红衣妇人目中渐渐泛起笑意,暗暗道:“好孩子……”
突听一声传来,红衣妇人道:“他来了,我也不愿再留在这里,你好生留意自己吧!”
※※※
她身形方自转去,那高大老人公孙天形已飞掠而来,上下瞧了展梦白几眼,厉声道“好小子,果然没有走。”
展梦白道:“要打要罚,你只管说出来便是!”
天形老人道:“要罚便罚的不轻,你受得了么?”
展梦白道:“只要罚的合理,在下绝不还手。”
天形老人大笑道:“好小子,你倒聪明的很,听到老夫的威名,便不敢还手了,可是想老夫罚的轻些?”
展梦白怒道:“我若有愧于心,对方纵是村汉,也可随意罚我,我若无愧于心,谁也莫想令我束手听命!”
天形老人眨了眨眼睛,道:“你双手捣毁了老夫的花圃,老夫便要砍你的双手,难道你也不反抗吗?”
展梦白轩眉道:“花毁可以重生,手断却不能再长,这罚的既不合情,亦不合理,我怎能接受?”
天形老人大笑道:“有理有理……”
笑声一顿,接道:“既是如此,你便该将我这些菊花全都重新种起,这罚的可算台情合理么?”
展梦白呆了呆,道:“还嫌轻了些。”
天形老人冷笑道:“你怎知轻了?你可知老夫这些菊花,全是极品异种,若要重新种起,却也非简单之事哩!”
展梦白道:“你若能种,我便也能种的。”
天形老人道:“好!既是如此,你便先将这块土壤,全都翻松三尺,一分一寸也浅不得!”
他取了柄锄头,抛到展梦白面前,接道:“由前至后,由左至右,一块块它翻,莫要投机取巧,知道么?”
转身走回茅屋,大声道:“全翻好了时,再来唤我。”“砰”地关起门户,再也不理展梦白了。
展梦白抬头望了望天色,暗叹忖道:“这块地只怕要翻到明天才能翻好了!”拾起锄头,锄将下去。
他第一锄锄下去时,心头便不觉往下一沉——只因这泥土竟是出奇地坚硬,他纵然用力锄下,也不过只能锄落几寸,若要全部翻松,那里是短短一日间所能做完。
他咬了咬牙,挥起锄头,直锄到月沉星落,双臂却已似全都麻木,方自停手,但却仍未将泥土翻松一半。
望着尚未完成的工作,长长叹了口气,倒在地上,方自阖起眼,便不知不觉地沉沉睡人去。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骄阳满天,他身侧多了壶清水,两块山粮,但那三栋怪屋的门户,却仍是关得紧紧的。
他翻身跃起,伸了个懒腰,只觉双臂隐隐已有些酸疼,胡乱吃了些乾粮,便又开始工作。
第二日他工作的时间远较第一日长,但所翻的泥土却似还不及第一日的多,剩下未翻的然泥土,还有一片。
他苦笑一声,突然发现这翻土的工作,竟比与武林高手动手相搏还要吃力,也突然发现然这罚的确是不轻。
等到第三日醒来时,他更是不迭叫苦他不但双臂酸疼,就连那些旧创,也隐隐发作然了起来。
于是第三日的工作,便更是艰苦,当真是一锄土,一滴汗,若是换了别人,纵不歇手,也要取巧了!
但他却咬紧了牙关,既不偷机,更不告饶,虽然无人监视,他也将泥土着着实实地翻下三尺,甚至还有多的。
翻到最后一块地时,已将黄昏,他混身俱是泥土汗垢,已累得不成人形,只觉锄下的泥土,彷佛比石头还硬了!
这最后一方土,他竟翻了将近一个时辰,翻到下面,大功将成,突听“当”地一响,锄头彷佛触及金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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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章 疑云疑雨
火凤凰笑道:“慢些走!”
她庸俗的面容上,突又泛起了得意的笑容,道:“你追我追了这么远,此刻怎地又怕难为情了?”
展梦白霍然转身,冷冷道:“姑娘说什么,在下不懂。”
火凤凰轻笑道:“别装蒜了,你心里在想着什么,难道还以为我不知道么?”她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面容更是不敢领教。
展梦白呆了一呆,道:“你……你知道什么?”
火凤凰道:“你一路跟着我,我本来气得很!”
展梦白道:“谁……谁跟着你?”
火凤凰笑道:“别怕,我现在已不气了,只因你救了我,但我虽然感激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地答应你。”
她目光含情默默地望着展梦白,展梦白却实在无福消受,大惊道:“你……答……答应什么?”
火凤凰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我都是名门子弟,绝不能像普通男女那么随便,好歹也要明媒正娶。”
展梦白大惊失色,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明媒正娶,你……你莫菲……”
火凤凰突然垂首一笑,道:“我叫唐明凤,你莫要忘了,我在家等着你……你托人来求亲……”
她居然彷佛也害羞了起来,忽然转身飞奔了去。
展梦白惊道:“姑娘慢走……”
火凤凰咯咯笑道:“你不正正当当地求亲,我就不跟你说话。”咯咯地笑道,得意地掠走了。
展梦白愕然道:“你弄错了,你误会了,你……你……”他拚命想解释,但火凤凰却已听不到了!
他急得连连顿足,搔着头皮道:“这算怎么回事……”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长叹道:“我只当自作多情的都是男人,那知女人也有自作多情的,而且陶醉起来,比男人还要厉害。”
他越想越是哭笑不得,喃喃道:“火凤凰……火凤凰,火烧了的凤凰,不就是乌鸦么?”
沉睡在夜色中的草原,此刻已骚动了起来!
马嘶、牛鸣、兽群惊奔……十余条大汉,精赤着上身,自帐蓬中狂奔而出,手挥长鞭,赶着兽群,大呼道:“偷马贼,捉住吊死他!”
这些汉子一日劳累,一夜狂欢,是以此刻才被惊醒,来不及穿衣服,便自被窝中钻出来,他们虽不精武功,但身手却极为矫健。
展梦白苦笑暗忖道:“我还站在这里作什,莫要被人当偷马贼捉来吊死,那才叫冤枉哩。”
思忖之间,长身而起,寻找杨璇去了T
※※※
杨璇随着黑燕子掠上马群,那持刀人,持枪人却不敢回身动手,杨璇也不甚着急追赶。
黑燕子手中暗器连发,也击人不中,三人俱在马背上飞掠,马群骚动,他们却移动甚缓。
只见那黑衣人突地挥鞭急抽,连接十数鞭,抽在马背上,健马负痛长嘶,黄云般散了开去。
两个黑衣人大喝道:“后会有期了!”弓身钻下了马腹!
黑燕子呆了一呆,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马群而动,他若是跃下马背,便是铁人,也要被那怒马铁蹄踏碎。
杨璇飞身掠到他那匹马上,一把将他抱得坐下来,两人合乘一马,那匹马东窜西突,随着马群乱奔。
黑燕子回身叹道:“多谢兄台相救,否则小弟今日真是不堪设想了,非但东西失落,性命也要不保。”
杨璇坐在他身后,有意无意间,手掌随着马的颠簸,轻触他背后那包袱,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触手之处,只觉里面硬帮帮的,像是个铁匣子,铁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却是再也摸不出了。
他暗皱眉头,忍不住问道:“究竟为了什么,那五人不惜远道追踪而来,难道是兄台身怀至宝,那五人生心抢夺?”
黑燕子道:“那里是什么宝物,只不过是些花草而已。”
杨璇冷笑道:“兄台未免欺人太甚了吧,为了区区些许花草,那五人焉肯如此劳师动众,兄台难道当小弟是呆子么?”
黑燕子心头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