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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大汉厉叱道:“孩子们,闪开去!”
四下劲衣大汉轰然一声,让开空地,欧阳兄弟也不自主悄悄退了开去,踏得泥泞,吱吱作响。
那中年人汉伸手一抹发上水珠,狂笑喝道:“接着!”
刹那之间,他手臂仿佛突然粗了一倍,手腕抡处,铁锤飞起,泰山压顶当头击去。
海大少暴喝一声,挥捶迎上。
“录”的一声,震耳巨响,两人身形各各后退了半步,海大少抢步进身,铁锤斜挥。
中年大汉反掌抡锤,又是一声巨响,直震得四下劲装大汉身子已在不住打抖。
欧阳兄弟更瞧得心惊胆战,面色如土。
海大少厉声狂笑道:“好小子,有你的,再吃俺几锤!”
展动身形,铁锤有如狂风暴雨般攻了出来。
中年大汉双足已深陷泥中,挺胸迎击。
“当,当,当……”五声暴响,两人竟又硬碰硬接了五锤,两锤相击之声,有如暴雨霹雳。
站得最近的一个欧阳兄弟,直觉双膝发软,突然“拍”的跌坐在泥泞中忘了爬起,他身后一人竟也忘了扶他。
铁中棠也不禁微微变色,这中年大汉武功身法虽看不出高明,但臂力之惊人,却是无与伦比。
他两人四目相瞪,但手臂却已都垂下,显得两人臂腕俱已酸麻,但谁也不肯多退半步。
中年大汉喘了两口气,大笑道:“姓海的,可要再拼几锤?”他犹在纵声而笑,但笑声却已远不及方才洪亮。
海大少暴喝道:“来!”
“来”字方出口,两人又拼了一锤。
青衣少女目光始终未眨一眨,此刻突然轻叱道:“够了!”
海大少厉声道:“胜负未分,谁说够了?”
他还能说话,但那中年人汉己喘息难言,青衣少女目光一转道:“念在你能接我大叔八锤,珍宝便送你又何妨!”
海大少怒道:“俺只要和他分出胜负,珍宝不要也无妨。”
中年大汉仰天接了几口雨水,蒙面的黑巾早已歪到一边,露出半面紫黑面膛,挥锤道:“来来来,再……”
海大少挥锤大喝道:“再接十锤!”
又是一声巨震,两人铁锤突然齐齐落到地上。
众人惊呼一声,海大少呆了半晌,仰大笑道:“好好好,冲着你这几锤,俺这袋珍宝不要了!”
中年大汉大声道:“咱也不要。”
那坐在地上的欧阳子弟强笑道:“两位若都不要,还是交回给他一面说,便待爬起,又被霹雳火一掌打翻在地上,霹雳火道:“海大弟,莫怪老夫,老夫实在瞧着他生气!”
海大少笑道:“打得好,打得好,换了俺打得更重些!”转身又道:“你若不要,就给你家弟兄打酒吃。”
中年大汉瞪着眼睛瞧他半晌,突也大笑道:“好!”手掌一挥,喝道:“弟兄们,谢过海大少,咱们走吧!”
霹雳火大喝道:“且慢!”
中年大汉目光一闪,沉声道:“什么事?”
霹雳火狂笑道:“老夫也觉手痒得很!”
话声方了,那劲装少年已箭步窜来,反掌提起了地上铁锤,亦自狂笑道:“来来来,少爷我专治手痒!”
霹雳火回首望着那中年大汉笑道:“这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徒弟、海老弟与你交手,怎么却叫你徒弟与老夫……”
说到这里,他语声突然顿住,双目圆睁,的的的逼视着那中年大汉,面上充满了惊诧之色,竟也呆愣住了。
海大少奇道:“你怎么了?”
霹雳火手指那中年大汉,哈哈大笑道:“老夫认出你来了,老夫认出你来了……”
中年大汉身子一震,急忙回手去掩面上黑巾。
霹雳火笑道:“莫掩莫掩,再掩也已来不及了。”
中年人汉沉声道:“只怕你认错了人。”
霹雳火道:“老夫若认错,你只管摘下老夫的眸子,你不是寒枫堡外那打铁的武老大么?”
他纵声大笑,接道:“难怪你手劲那般惊人,原来是终日打铁练出来的,只是你几时改了行,老夫却不知道。”
那中年大汉被他揭破了来历,一时间颇有些慌乱。
青衣少女却冷冷道:“纵是铁匠改行,又当如何,你怎知咱们先前当铁匠,不是由你这样的角色改行的?”
霹雳火呆了一呆,大笑道:“姑娘好利的口……”
话声问突见两个黑衣大汉抬着一个劲装少年如飞而来,那少年身上虽无血迹,但已晕迷不醒,面如金纸,显见受伤极重。
中年大汉已变色道:“方才还能抵挡,此刻怎会如此?”
黑衣大汉道:“方才大爷你放心走了后,小人们也算着不致落败,哪知那看来弱不禁风、始终未曾出手的斯文人,却是个了不得的高手,他一出手,三少爷就伤了,小人才赶着抬回来。”
他满心惊惶,竟忘了还有外人,便滔滔说了出来。
青衣少女与中年大汉已赶着去探视那少年的伤势,青衣少女恨声道:“好狠的心,好重的手法。”
海大少却拉着霹雳火道:“咱们与他们无甚冤仇,此时人家正在急难中,咱们也就不必再为难人家了。”
霹雳火道:“老夫本无为难他们之意。”
海大少转身向欧阳兄弟大喝道:“你们还不走?”
欧阳兄弟被这声大喝震得连连后退,终于狼狈转身而去,只剩下一个看来身子最弱的少年还留在当地。
海大少怒道:“你还留在此作甚?”
那少年躬身道:“小侄总该先谢过海大叔大恩再去。”
海大少呆了一呆,展颜道:“奎儿,俺看你本是个好孩子,何苦定要与那些不成材的东西混在一处?”
那少年躬身道:“既属兄弟,不得不共进退。”
海大少叹道:“好,快快回去吧,记得代俺问你姨妈好。”
那少年躬身称是,海大少又道:“还有,去告诉你兄弟,那蜂窝船早已沉,叫他们莫再想糊涂心思了。”
那少年躬身应了,转身而去。
海大少叹道:“那般弟兄里,只有这欧阳奎还有出息,欧阳吉家的产业,日后看来只有他撑着了,唉,咱们也走吧!”
那中年大汉已转身向他抱拳:“我等急着赶上他处,别的话也不能多说了,但今日之事,我武振雄绝不会忘记你海大少的交情的,”
海大少微微一笑,道:“武兄只管请便。”
正文 第十三章 英雄铸剑
突听风雨中又自传来了一阵兵刃相击之声。
一叫尖锐的女子口音道:“孝儿,困往他,莫伤他性命,只要他说出怎会认得铁中棠,说出铁中棠此刻在哪里,你就莫为难他。”
铁中棠心头一震,闪身避到高大的海大少背后。
风雨中已有一团青光剑气裹着两条人影腾跃而来,还有一条人影在旁随着剑气移动。
来到近前,凝目望去,才看出剑气中的人影乃是一个手挥长剑的紫衣大汉,和一个左手持刀、有手持拐的黑衣蒙面人。
随着他们在旁观战的,却是个手拄鹤头拐杖的银发老妇。
那紫衣大汉剑法沉稳迫急,一丝不苟,施展的乃是光明正大的正宗剑术,长剑转动,当真是滴水难入。
那黑衣人刀中来拐,攻势虽辛辣,但脚下却甚不便,仿佛跛了一足。左手的刀法,也似有些生疏,显见是初练这刀中夹拐的左手刀法未久,是以此刻早已被紫衣大汉的霍霍剑光逼住,毫无还手之力,若非那紫衣大汉未存伤他之心,只怕他此刻便已要被伤在剑下。
中年大汉、青衣少女,齐齐展动身形,方待赶去援救,霹雳火却已大喝道:“盛大娘,快令孝侄住手!”
众人齐都一呆,中年大汉也不禁顿住脚步。
那银发老妇与紫衣大汉,正是盛大娘、盛存孝母了。
盛大娘目光一转,笑道:“你这老儿怎么也在这里,为何要老姐姐住手,待我先逼这厮说出那姓铁的下落,再与你叙阔。”
霹雳火大声道:“不必问了,铁中棠的下落小弟知道。”
那黑衣人身子一震,招式大露破绽,但盛存孝却存心放了他招,盛大娘亦自惊奇,道:“你知他在哪里?”
霹雳火笑道:“他此刻已被司徒笑那狐狸说动了,背叛了大旗门,此刻正与司徒笑、黑白兄弟在一处。”
盛大娘大奇道:“真的么?”
霹雳火笑道:“小弟几时骗过你盛大娘,小弟亲眼见到那铁中棠与司徒笑有谈有笑的一起回去了,此刻只怕是在落日牧场了。”
盛大娘不觉呆了半晌,摇头笑道:“老身到外面去转了一趟。想不到竟会出这种奇闻,孝儿,住手吧!”
盛存孝长剑一收,急退三步,面上似乎微带惋惜之色,竟似乎在惋惜铁中棠怎会变节背师。
铁中棠屏息躲在海大少身后,心中却是感慨交集。
此刻风雨更急,夜色已临,此问情势又如此混乱,盛大娘母子目光虽锐利,却也不曾注意到他。
那蒙面黑人垂着刀拐,面色虽看不到,但神情却是黯然悲伤得很,仿佛突然失去了什么。
盛大娘目光一扫,却向他笑道:“看不出你竟已当了瓢把子了,势力倒还不小,好,瞧在霹雳老弟面上,放你们走吧!”
青衣少女已来到这黑衣人身侧,此刻突然冷笑道:“好,我也就瞧在他的面上,放你母子走吧!”
盛大娘面容微变,大怒道:“你说什么?”
青衣少女冷冷道:“我虽不愿与男子动手,但你却个幸是个女千。”她目光虽冷漠,但言语却锐利如刀。
盛大娘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小姑娘,你难道是想与你家盛大娘动手个成?”
青衣少女冷笑道:“你真聪明,倒听出我的话来了。”
盛大娘笑道:“哎哟,好利的口,若是你的功大有你的口一半犀利,也就不错了,但只可惜……”
她含着笑故意轻叹一声,缓步向青衣少女走了过上。
霹雳火等人素来知道盛大娘心辣手狠,此刻都不禁在为这青衣少女暗暗担心,但又不便劝阻。
奇怪的是青衣少女这面的人,却都似心定得很。
盛大娘接日道:“只可惜你瞧瞧你这双手,又白又嫩,绣花倒可以,怎么能与人动手呢?”
笑语问她己轻轻伸出手掌,去握那青衣少女的手掌。
那青衣少女非但不避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