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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所有到这里来的人,大多都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姓名,是以只有以此方法来加以区别。
但一些声名显赫的人,他们的真实的身份是无法隐藏的,正如纸笺永远包掩不了火。
黑星天、白星武,早已坐在一个隐僻的角落里的第十三号桌上,敏锐的目光,留意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人。
直到大厅中客人已有四成,人群中才有显赫的名姓。
一个形容猥琐、身材枯瘦的华服老人,带着两个容貌冷艳、眼波流荡的粉衣少妇,坐到第二号桌位上。
在他们身后,紧跟着一个腰佩长剑、满身疾服的中年人,神情潇洒,面容苍白,在英俊中却又显得有些冷削狡猾。
黑星天双眉一皱,低声道:“你看是谁来了?”
白星武诧声道:“玉潘安潘乘风!他怎会做了山西冯百万的保镖?这倒真是奇事!”
黑星天笑道:“有什么奇怪,此人必定是又看上了冯百万这两位如夫人,看来冯百万这顶绿帽子是逃不掉的了。”
说话之间,厅中又走入三批客人,一批是京城的风流王孙金二公子,带着他四位艳姬,笑语驾声,嬉笑而入。
另一批是江南大富世家的几位公子哥儿,欧阳兄弟,手摇折扇,目光不住扫视在厅中的少妇艳姬身上。
还有一批却是一群女子,一个个俱是二十左右的年纪,更都颇具风姿,但神情却又不苟言笑,垂首敛目宛如闺秀。
厅中人瞩目,但却少有人知道她们的来历,只有黑星天微微一笑,道:“二弟,你可知道她们是谁么?”
白星武笑道:“大哥也未免大看轻小弟了,难道连这群横行大江南北的风流女盗横江一窝女王蜂也不认得!”
黑星天道:“这群女魔头一来,这里的风流公子们,又不知要有多少人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了!”
白星武转目望去,那欧阳兄弟们目光果然在直的的的望着她们,不禁冷笑道:“自己若要找死,也怨不得人!”
突听门外一声大喝:“俺的位子在哪里?”
一条黑凛凛的大汉,头如芭斗,身高八尺,手里倒提着一只布袋,洒开大步,直闯进来。
他环目一扫,便在那玉潘安潘乘风面上狠狠瞪住了,口里叽咕骂着:“好哇,吃软饭的软骨头也来了!”
潘乘风两眼望天,直如未闻未见。
白星武笑道:?”想不到天杀星海大少也来了,若不是在这里,他与玉潘安两人,想来又有好戏可看了!”
黑星天笑道:“看他手中的布袋,想必他这一年的收获必定不少,此人单枪匹马,连我都从不知道他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抢来的,神通倒真不小!”
此刻天杀星海大少已被人引到第七号桌上,但他却没有上来,嚷着:“李大哥,今天如何?”
在厅中四下负手而行的李家父子,正在主持着四下的交易,有的他们买下,有的他们不买。
但凡是做成的交易,李宅却都要提起半成佣金。
李洛阳闻言一笑,道:“时候还早,大市面还未开哩!”
天杀星海大少仰天一阵狂笑,大声道:“好,俺今日就来替李大哥开开大市面好了!
他左掌抓着袋口,右手抓着袋底,一提一抖,“哗啦”一一声,布袋里的珠宝,散满在桌上。
灯光辉映中,桌上宝光耀眼,俱是价值不薄之物。
海大少狂笑道:“俺性子最急,经不住坐,这里共是三十件玩意,不多不少,一律五百银子一件,要买的就来!”
话声未了,已有一群爱捡便宜的妇人,以及那些眼光锐利的珠宝捐客,一涌而上,择肥而噬。
海大少突然厉喝道:“都给俺站着!”
声如霹雳,骇得众人一起顿住了脚步。
海大少狂笑道:“这样可不行,选去了好的,坏的留给谁去,一个个伸手进去摸,摸什么,就是什么!”
语声微顿,突又“吧”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先交银子,再进来摸,若是谁来胡混,准一刀斩断他的手。”
众人面面相觑,追巡着退了回去,谁也没有看清袋里的东西究竟价值多少,谁敢来碰这个运气?
李洛阳微微一笑,自身旁跟着的一个中年帐房手中取了一张银票,含笑道:“在下先来摸一摸。”
海大少道:“李大哥俺信得过,银票先收起来吧!”
李洛阳道:“规矩不可废的。”将银票放到桌上,伸手入袋,摸出了一一块汉玉,其色甚白,毫无暇疵。
众人一声轻呼,李洛阳微笑道:“三千两银子的汉玉,五百两就买来了,好极好极!”
李洛阳估计珠宝,万元一失,话声未了,已有一批人涌了上来,但第一个摸的,却摸了件只值二百两的翠佩。
于是众人又退了回去,只剩下一个目光炯炯、面容清灌、穿着一袭蓝衫、宛如秀才似的中年文士走了上去。
海大少笑道:“银算盘一向精明,也要来碰碰运气?”
那中年文士正是珠宝商人中最著盛名的“银算盘”,闻言一笑,道:“在下信得过兄台绝不会教人吃亏的。”
他第一件摸出的,却只值三四百两,但是他不慌不忙又摸了第二件一只价值数千的翡翠狮子。
海大少笑道:“银算盘果然精明,你还要摸么?”
银算盘微笑道:“赚了四千两够了,在下一向知足得很。”
一个中年汉子,与他的妻子商议许久,东凑西凑,凑了一叠小额的银票,流着汗走了过去。
他颤抖着手掌,却也摸出一件同样只值二百两的汉玉,他面色突然变得煞白,满头汗珠涔涔而落。
他妻子奔了过来,颤声道:“这……这怎么办?”
海大少目光一转,忽然大声道:“再摸一件!”
那中年汉子垂首道:“在下已没有……”
海大少笑骂道:“呆鸟,俺叫你摸还会要你银子么?”
那中年汉子夫妇几乎难以相信,几次推辞,终究又摸了件千把两银子的东西,千恩万谢的走了。
白星武笑道:“这天杀星果然不愧是个侠盗!”
冯百万忽然长身而起:“不用摸了,剩下的二十四件,本人一起买下来了!”
海大少大声道:“拿银子来!”
冯百万将一张银票交给身后的玉潘安潘乘风,道:“这里是一万二千五百两,找五百两回来。”
玉潘安缓缓接过银票,缓缓走了过去。
大厅间的气氛,猛然沉重了起来,因为江湖中几乎人人知道,玉潘安与天杀星是解不开的死对头。
天杀星海大少嘿嘿一阵狂笑道:“姓潘的滚回去,俺海大少只和主子做生意,奴才拿来的银子俺不要。”
潘乘风的脚步突顿,苍白的面容,越发没有一点血色。
海大少狂笑道:“叫你做奴才,难道叫错了么?”
潘乘风缓缓缩回手掌,手指触及了剑柄。
海大少双掌紧握,指节已掐得隐隐发白。
四道满含愤怒怨毒的目光,互相凝注着。
李洛阳突然轻咳一声,走来取过潘乘风的银票,换回海大少的布袋:“生意做成了?”
潘乘风默然将布袋交给冯百万,他始终一言不发,但目光中却已闪动起一片锋利的杀机。
海大少嘿嘿冷笑数声,选了几张银票交给李宅的帐房,口中犹自骂道:“软骨头的奴才!”
他边骂边走,走到冯百万面前时,突然停下脚步,大笑道:“其实这些都不值钱,你奴才却有一项最值钱的碧绿帽子要卖给你。”
冯百万怔了一怔,道:“什么碧绿帽子?”忽然想起这句话的含意,面孔涨得通红,怒骂着拍桌而起。
但海大少已去得远了,一面挥手高歌:“五湖四海任邀游,天下金银予取求,看得人间不平事,乘醉挥刀快恩仇!”
歌声激昂,动人心魄。
冯百万骂声越来越低,潘乘风仍是默然垂手而立。
大厅中气氛沉寂了一阵,交易又开始恢复了正常惊诧激动的情绪,以及低低的窃笑与低语,都已平息。
但直到夜点上来时,有许多席桌子仍是空的。
黑星天、白星武在暗中忖道:“第四号桌子仍是空的。”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甚是得意。
“步骤还记得么?”
“先在这里制造纠纷,让别人无暇注意到后院,再到马厩中放火,叫李家仆役忙着去救火,然后再动手。”
说到这里,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虽易,但是你我两人怎能在此制造纠纷呢?”
“你我人手确是太少些,只怕潘乘风这厮没有胆子,否则纠纷早已起了。”
说话之间,突见一个满身褛衣的老太婆,扶着一个十三、四岁的跛足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她手中紧捏着一只破布袋,衣衫虽是破旧,但精神却宛如扶着奴婢的贵妇。
大厅中所有的目光,立刻都被她吸引住了。
她缓步走向第九号桌,望也不望众人一眼,走到大厅中央时,破布袋里忽然漏出了许多珠子。
一阵“叮当”声响,宛如急弦琵琶。
晶莹耀目,龙眼般大小的真珠,落满一地,在辉煌的灯光下,四下滚动,转眼望去,也不知道有多少粒。
褛衣老妇人尖呼一声:“我的珠子!”
李剑自己窜了过来,高举双手:“各位贵宾暂且莫动,待在下为这位老夫人拾起珠子。”
“要知龙眼般大小的珍珠,如果只有一粒,已是价值不菲,若是失落了,谁也不愿担当这罪名。
四下众人,立刻呆了起来,谁也不愿动弹一下。
黑星天、白星武对望了一眼,悄悄的站了起来,自厅旁的一面边门中走了出来,两人一起仰天吐了口气。
白星武道:“天助你我,但事不宜迟,要快!”
黑星天道:“正是要快!”
语声中他两人已沿着阴暗的屋檐边走了数丈,到了四面无人之处,两人一起跃身而起。
白星武道:“你去放火,我先去守着那里。”
两人微一招手,左右急窜而出。
第四重院落中,灯火朦朦。昏黄的窗户中,有两条朦胧的人影。
他们互相依偎在窗前,似乎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男子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一手推开窗子,窗外的月光,便映上了他英俊的面容。
长而带采的剑眉,炯炯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