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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翼、铁青树对望一眼,忍不住抢步奔去,只见草丛中一个人霍然站起,轻轻叱道:“谁?”
这人自然正是司徒笑。
屡世强仇骤然在此对面,云翼、铁青树、司徒笑,三个人都不免吃了一惊,呆了半晌。
云翼目光血红,大喝道:“原来是你。”
司徒笑道:“你……你……”突然转身飞奔而去。
云翼怒骂道:“无用的畜牲,你逃……你逃……”抢步追出,但体力终是未复,一个踉跄,便已跌倒。
铁青树赶紧扑去,失色道:“你老人家怎样了?”
云翼道:“好……好……”
他剧烈的不住喘息,竟是说不出活来。
铁青树轻轻拍着他的背,拍了半晌,突然觉得自己身旁像是有个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
他一惊转首,便赫然发现了易明的裸露的胴体。
这从来未经人事,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少男,眼前骤然出现了这丰满、诱人、驯羊般裸露着的少女胴体……
铁青树一颗心都几乎要整个跳了出来,圆睁着眼睛,竟呆呆的怔住,再也不会动了。
易明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她方自张开眼睛,便瞧见这少年吃惊的面容,瞧见这少年一双充满迷惑、好奇、兴奋的目光。
这竟非司徒笑,她也不禁愣住。
然后,一阵羞恼,染红了她的双颊。
她怒叱道:“你这小贼,你……你瞧什么?”
铁青树道:“我……我……”
易明道:“你还瞧?”说出那人的名字?这其中莫非有诈?”
铁青树呐呐道:“只怕是二哥……云三哥……”
云翼怒道:“放屁,若是这二人,她有何说不得?”
易明倒抽一口凉气,暗道:“好厉害的老人!”
只听云翼一字字道:“易姑娘,你与我等本来素无冤仇,我本也不会难为于你,但你若不将此事说清楚,便莫怪老夫无礼了。”
他神情之间,自有一种威厉之气,叫人不得不怕。
易明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几乎忍不住就要脱口说出。
但她终是咬牙忍住,暗道:“我不能说,不能说……这事我若说出,岂非害了铁中棠,他是水姐姐的人,我怎能害他?”
但心念一转,突又忖道:“呀!对了,铁中棠反正已死了,我将这事说出,或许反而可令他们生出惭愧之心。”
一念至此,当下大声道:“他就是云铿。”
云翼怔了一怔,失声道:“云铿?”
铁青树亦自怔了一怔,失声道:“大哥?”
易明道:“不错。”
云翼怒道:“好大胆的女子,竟敢来骗老夫?云铿那不孝的小畜牲早已死去多时,你又怎会认得他的?”
易明道:“你们虽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他并未死。”
云翼道:“胡说!胡说!老夫亲眼所见,怎会有错?”
易明道:“你真的亲眼见他死了么?”
云翼怔了怔,道:“这……”
易明叹了口气,道:“我告诉你,那日你令铁中棠掌刑,铁中棠并未真的将他处死,反将他送到别处养伤,而将另一人的尸身五马分尸了”
这番话说将出来,云翼、铁青树更不禁怔住。
铁青树又惊又喜,喃喃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大哥竟还未死……”
云翼却是满布怒容,怒道:“那……那小畜牲,他在哪里?”
铁青树只觉“轰”的一声,热血冲上头顶,脸也血也似的飞红了起来,赶忙闭起了眼睛。
易明瞧着他那坚强中带着稚气,成熟中带着老实的面容,瞧着他那紧紧闭起的眼睛。她目中似是闪过一丝笑意,柔声道:“你是什么人?”
铁青树道:“我……我……请姑娘穿起衣服再说话好么?”
易明叱道:“我若是自己能穿衣服,还用你说么?”
铁青树怔了一怔,道:“我……那怎么办呢?”
易明道:“我被人点了穴道。”
铁青树道:“你可是要我解开你的穴道?”
易明还未答话,云翼已厉叱道:“先问清她是谁,莫胡乱出手。”这老人虽然一直未曾回头,但两人对话,他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铁青树干“咳”一声,道:“请问姑娘姓名?”
易明眼珠子转了两转,失声道:“你们……你们莫非大旗门下?”
云翼沉声道:“正是!你是谁?”
易明暗中松了口气,道:“晚辈易明,乃是彩虹……”
易明截口道:“彩虹七剑……”
易明道:“不错。”
她眨了眨眼睛,又接道:“彩虹七剑中,虽也有人与大旗门作对,但我兄妹却不是,我兄妹还有个极好的朋友,也是大旗……”
她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但住口也来不及了。
云翼奇道:“大旗弟子中有你的朋友?他是谁?”
易明呐呐道:“这……这……”
她此刻自己想起,有关云铿的秘密是不能说的。
云翼厉声道:“是谁?快说。”
易明道:“我……我想不起他名字了……”
云翼怒道:“胡说!”
脱下外衣,反手一抛,那衣服便恰巧落在易明身上。
云翼翻身而起,目光闪电般凝注着她的脸,厉声道:“你为何不敢易明眨了眨眼睛,道:“我不知道。”
云翼怒喝道:“你怎会不知道?快说!”
易明道:“大旗弟子行踪之飘忽诡秘,一向可称天下无双,就算黑星天、司徒笑那些老狐狸,都摸不清他们下落,何况我?”
云翼默然半晌,颔首道:“这也有理……”
突又暴怒喝道:“但无论如何,我也要将那小畜牲的下落寻出,他上次竟敢侥幸脱逃,老夫这次还是要他死在五马分尸之下!”
易明听得心头一寒,暗道:“看来,这铁血大旗门的掌门人,果然是名不虚传,果然凶得很。”
铁青树面上阵青阵红,似是想说什么话,却又不敢说,过了半晌,才总算壮起胆子,道:“师父,这些日子来,你老人家也总是想到大哥不是么?你老人家不是也常常跟我提起大哥的好处……”
云翼胸膛起伏,双拳紧握,大喝道:“住口!”
铁青树骇得身子一震,但仍鼓足勇气,道:“孩儿从不敢违背你老人家的话,但这次……孩儿却定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你老人家就算打死孩儿,孩儿也要说的。”
云翼虽仍满面盛怒,但居然已未出声喝止。
铁青树道:“二哥、三哥都已罹难,大旗门实已渐将凋零,如今幸得大哥未死,正是我大旗门天大的好消息,以大哥的武功机智,实不难将我大旗门振兴,你老人家……唉!你老人家又怎能还要将他置之死地?”
云翼以手捋须,身子竟已不住颤抖起来,显见他心头已充满了兴奋与激动,矛盾与痛苦……
但这老人家心肠毕竟是铁铸的!
他竟然还是说道:“无论如何,我铁血大旗门家法绝不可废,已被本门家法处死之人,绝不能再容他活在世上。”
铁青树默然垂下头去,早已不禁热泪盈眶。
易明更不禁暗恨自己,为何这样多嘴。
突然,远处有一阵凄厉的啸声响起。这啸声似狼嗥,如鬼哭,令人听得不寒而栗。
云翼、铁青树、易明,都不禁为之失色,只听啸声自远而近,竟似乎是向这个方向移了过来。
司徒笑一见云翼与铁青树现身,自是大惊失色。
他虽已瞧出云翼的模样,似已受伤未愈,但在大旗门掌门人声威之下,他实是再也不敢出手。
他话也不说,转身飞奔而出。
这荒凉的草原,正是潜逃躲避的最好地方。
他奔出十余丈,已瞧不见云翼的影子,他侧耳倾听,也听不出有他们追来的动静。
他这才松了口气,低骂道:“阴魂不散的老魔头,这山崩居然还崩不死他,竟偏偏在这时撞来,撞坏了我的好事。”
但这时他已知道大旗门至少还有两人未死,他自是更不敢有丝毫大意,屏息静气,试探着向前走。
他实也不知自己该走向哪里,只有瞎子般暗中摸索着,暗中不住默祷,千万别再遇着大旗弟子。
他又自走了盏茶多时分,已走得满头大汗,湿透重衣,要知他此刻对前途实是一无所知,心中的惧怕,自是可以想见。
突然间,前面草丛中似有衣物悉悉之声。
司徒笑心头一震,便待转身溜走,但转念一想,终又壮起胆子,屏息静气悄悄向前掩去。
他身子本已半伏半蹲,快到那地方时,索性整个人都伏倒在地蛇一般向前缓缓爬行。
风吹长草,草枝摇动。
自摇动的草隙间望过去,果然有人的影子。
但司徒笑却还是瞧不清这两人是谁,咬了咬牙,再往前爬了两步,来然,草丛中出现一个人的脸。
原来那人正也向他爬了过来。
两人面面相对,都不禁大吃一惊,几乎要叫出声来,但一瞬间两人便已瞧清对方是谁,赶紧掩住了自己的嘴。
司徒笑松了口气,悄声道:“黑兄,原来是你。”
爬过来的,正是黑星天,还有一人,自是白星武了。
三人在此见面,倒也甚是欢喜,当下凑在一堆。
司徒笑道:“老夫有眼,两位兄台居然未死。”
黑星天苦笑道:“虽然未死,却也差不多了。”
白星武道:“司徒兄始终在洞外守望,洞中究竟逃出了些什么人,不知司徒兄可曾瞧见?”他两人心里担心的事,显见也和司徒笑一样。
司徒笑摇头叹道:“当时情况,哪里还瞧得清。”
黑星天恨恨道:“但愿云翼那老儿已被压死才好!”
司徒笑苦笑道:“可惜这老儿却偏偏未死。”
黑、白两人耸然动容,齐声道:“你瞧见他了?”
司徒笑叹道:“正是,方才……”当下将方才经过之事说了出来而有关易明的,他自是一字未提。
黑、白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禁顿足扼腕。
过了半晌,黑星天沉声道:“云老儿虽然命长,但雷鞭父子,却是死定了。”
司徒笑动容道:“你瞧见了?”
黑星天道:“方才白二弟扶我出来,临出洞时,我瞧见飨毒大师不但已挡住了雷鞭的去路,而且挥手一掌,将他父子震得跌入洞里,那时山已将崩,雷鞭父于俱是伤势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