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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影笑道:“我虽不知他两人是谁,但见他两人神情,却不觉动了好奇之心,悄然跟去一看,才发觉草丛中竟藏着几粒棋子,显然是作为指路用的,我见这些人将路标做得如此隐密,更是要追根究底瞧个究竟。”
雷鞭道:“你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岂未觉察?”
那人影笑道:“就凭这两人,也配能听出我的动静、嘿嘿!除你之外,普大之下,又有谁能觉察出我之行踪?”
雷鞭怒骂道:“死人!两个死人!”
那人影道:“我一路跟到外面山壁处,那两人终于停下身形,不问可知,自然是地头到了,但两人却犹在迟疑,那少年道:‘奇怪,路标怎会指向悬崖之下?’”
听到这里,雷鞭也不觉大是奇怪除了移动路标的温黛黛外,洞窟中人,又有谁不在奇怪,那人影已接道:“两人商商量量,到最后还是那满面诡笑的角色说道:‘那老匹夫选择藏身之地,素来十分隐密,想必就是在这悬崖下,你我好歹也要设法下去。’”
他大笑数声,接道:“那时我不免奇怪他说的‘老匹夫’是谁,如今我才知道这‘老匹大’竟说的是你。”
雷鞭怒道:“你为何不跟他们下去?”
那人影道:“这个你只得怪那两人未怀好心,在下去之前,竟将那路标换了个方向,指向这边的山壁。
“那少年边笑道:‘咱们将路标这一变,那些蠢才们可当真惨了!’两人诡笑着爬了下去,我不愿行踪被他们发现,便等了一等。”
温黛黛暗叹忖道:“凡事俱有天定,此话当真不假,我将那路标改变时,又怎会想到竟还有人将它变回去。”
只听那人影又接道:“哪知我方自等了半晌,竟突然又有两个女于与个少年咕咕咭咭的一路说笑而来……”
温黛黛忍不住脱口道:“孙小娇与易明、易挺兄妹?他三人既己来了,为何还未瞧见?他……他三人此刻在哪里?”
那人影也不回答,自管接道:“这三人也在寻找路标,我只当他们必定要找错了,哪知世事竟是如此奇妙,对的本错了,错的才是对的,他三人找了半晌,才找着那条秘道;若非他们三人,我怎寻得着这亘古便少人迹的草原,若非那柄长剑斜插在外面,我又怎知草原中还有这幽秘的洞窟?”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众人都不禁听得目定口呆,谁也未曾想到,一两件偶然发生的小事,影响竟有这般重大,竟能改变一切。
死寂之中,那人影终于一步迈了进来。
火光下,只见他红袍如火,面容亦如火。
众人目光动处,不禁齐声脱口惊呼道:“飨毒大师。”
唯有温黛黛却大呼道:“你将易明他们三人怎么样了?你既已出手救了他兄妹,便不能再将他们害死。”
飨毒大师道:“就凭他们三人,还不配洒家出手取他性命,他三人此刻都还好好的活着,只是暂时动弹不得而已。”
目光一转,瞧见了角落中的盛存孝与钱大河两人,突又狞笑道:“不想为洒家毒神之体出道时试手的两人居然也在这里,只是……你怎么直到此刻还未死?”
目光再一转,瞧见了四下中毒之人,面色微微一变,俯下身子,翻开了雷小雕的眼皮,瞧了两眼。
这两眼瞧过,他面色更是大变,脱口道:“绝情花……绝情花!这里谁有绝情花淬炼的毒药?姓雷的,莫非你也中了绝情花毒?”
雷鞭老人“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飨毒大师突然大喝道:“本门毒神何在?”
喝声未了,已有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周身如铁,面容木然,两道目光,却像是两柄钩子,随时都可钩出任何人的魂魄。
他身子似是完全僵木,不能曲折,行动本该十分笨拙,但他来时却是无声无息,只一闪便已到了众人眼前。
众人顿觉一股寒意自足底直凉到心底,却恨不得自己方才便已闭起眼睛,莫要瞧看这怪物一眼。
但只要瞧上一眼,目光便被吸引,似乎再也移动不开了,盛大娘瞧了半晌,突然打了个寒颤,颤声道:“冷一枫。”
飨毒大师狞笑道:“冷一枫已死,假冷一枫之躯壳现身……”倒退半步,一掌拍在毒神后背之上,大喝道:“毒神听令。”
他手掌一拍下,那毒神身子便起了一阵奇异之颤抖,显见他这一掌之中,便藏着可以催动毒神的魔力。
飨毒大师沉声道:“毒神现体,天下无敌,食毒之门,横行天下……本门毒神,还不快将洞窟中人全部杀死!不分男女,无论老少,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去!”说话间,他身形退后七步,毒神双手已缓缓抬起。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因祸得福
那悬崖并不十分险峻,亦非绝高,但司徒笑与沈杏白两人,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吃尽苦头才爬了下去。
两人下了悬崖,衣衫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帽子也早已不知去向,蓬乱的头发里满是草叶,那模样当真狼狈不堪。
司徒笑恨声道:“那老匹夫当真是古怪到了极点,怎么选了这鬼地方,却害得咱们也得跟着他吃这苦头。”
沈杏白长叹一声,道:“弟子如今再抬头往上看看,委实难以相信自己真是从那上面爬下来的,此刻若要弟子再爬一次,弟子非摔死不可。”
司徒笑道:“我要你爬时莫往下看,便是怕你摔死。”
这两人端的臭味相投,谈笑之间,转身而行,但见这悬崖之下,乃是一片低矮的杂木林。
于是沈杏白仗剑开路,司徒笑相随在后,这段路不问可知,自也走得十分辛苦,两人衣衫更是被扯得破烂不堪。
但走完了杂木林,他两人还是未曾发现有人的踪迹。
司徒笑皱眉道:“那老匹夫躲到哪里去了?”
沈杏白道:“莫非咱们走错了么?”
司徒笑“哼”了一声,抢在前方放足而奔,又奔了顿饭功夫,他两人越瞧越不对了。
司徒笑心念闪动,突然驻足,道:“不好,真的走错了。”
沈杏白道:“但那路标明明指向这边,怎会……”
司徒笑截口道:“咱们既可移动路标,又怎知别人不会移动,说不定已有人先到了那里,先已将路标换了方向。”
沈杏白怔了一怔,道:“不错,想必是如此。”
他瞧了瞧自己的狼狈模样,不禁破口大骂道:“是谁这般卑鄙无耻,竟害得咱们平白吃了这许多冤枉苦头。”他却忘了自己的卑鄙无耻,并不在别人之下,他自己也曾将那路标移动过的,只是他未能害着别人,别人却先害苦了他。
司徒笑长叹一声,苦笑道:“方才咱们将路标再一动,反将错的变成了对的。”
沈杏白道:“如今咱们怎生是好?”
司徒笑道:“怎生是好?自然要赶紧回去。”
两人身形方转,便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呼声,两人对望一眼,纵身向呼声传来处掠去。
但四野茫茫,呼声瞬即消失。
两人奔行了一阵,又摸不清方向。
沈杏白忍不住道:“若再往前走,只怕连回去的方向都寻不到了,依弟子之见,咱们不如此刻就回去吧!”
司徒笑皱眉道:“但那呼声,委实来得奇怪……”
说话之间,他两人脚步并未停顿,但说到这里,司徒笑却突然驻足,目光遥注远方,道:“你瞧,那是什么?”
沈杏白随着他目光望去,但见一片红花林有如火焰一般,散发着辉煌夺目的奇异光采。
他虽非爱花之人,此刻也不禁脱口赞道:“好美……弟子实未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美的鲜花。”
司徒笑却是双眉紧皱,沉吟道:“如此险恶的山林沼泽之地,却生着如此美艳的鲜花,此花想必定有古怪,咱们过去瞧瞧。”
他生性素来谨慎,一入花林,便放缓脚步,走得极轻、极缓,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人似的。
沈杏白目光四转,忍不住道:“这……”
司徒笑不等他第二个字出口,便轻轻“嘘”了一声,沈杏白只得压低了语声,悄声道:“这花林中并无人影,你老人家为何如此小心?”
司徒笑冷笑道:“偌大的花林中,你怎知定无人迹?”
沈杏白呆了一呆,呐呐道:“这……弟子自不敢断定。”
司徒笑道:“这就是了,如此诡秘的花林,若是有人,那必定也是诡秘已极的人物,咱们自当小心些好。”
沈杏白陪笑道:“你老人家说得有理。”
一句话未曾说完,繁花堆下,突然伸出了两条鸟爪般的手掌,一左一右,闪电般的抓住了两人的足踝。
两人身形立时跌倒,大惊之下,方待惊呼。
但那两只怪手已自他们足踝上移开,又闪电般堵住了他们的嘴,一个虽阴森但却极为熟悉的语声已在他们耳畔说道:“莫响。”
两人情不自禁的移动眼珠子,自眼角望了过去,只见花丛中人瘦骨嶙峋,目如鹰隼,赫然竟是风九幽。
司徒笑大奇道:“你老人家怎会在这里?”
风九幽悄声道:“莫要说话,快躲进来,若是被那边的一个魔头听得这边的响动,咱们可就都死定了。”
司徒笑、沈杏白自然立刻躲了进去,但心中却不禁大是惊疑,他两人实未想到连风九幽这样的角色也会对别人如此惧怕,那边那魔头的厉害,自是可想而知了两人哪里还敢出声,几乎连呼吸都停顿了。
他三人屏息静气,等了半晌。
突听一阵歌声自花丛那边传了过来:“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基,白杨何萧萧,松怕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寐……”
歌声委婉曼妙,凄恻动人,令人闻之又觉悦耳,又觉伤心,就连司徒笑等人都听得呆了,亦不知是悲是喜。
但无论是悲是喜,他们心里的惊奇,总还是大于悲喜。
司徒笑与沈杏白委实梦想不到,这能令他风九幽如此惧怕的魔头,竟是个能唱出如此凄婉曼妙歌声的女子。
这时歌声虽已停歇,但余韵仍缥缈于繁花间。
风九幽突然悄声道:“莫动,来了。”
微风吹拂,花浪如海。
繁花堆中,一个乌发堆云,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