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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办法吗?”
“自然是有的。五大门派虽然表面上合作无间,骨子里仍有许多矛盾。譬如少林武当,由于地位超然,狂妄自大,使其余三家心中很不痛快。只要再加以煽拨一下,使他们自己先乱起来,谢晓峰也不会再管他们那些狗皮倒灶的事了……”
青青道:“这件事做起来很不容易。”
柳若松笑笑道:“师母如果允许弟子放手去做,弟子自信可以做得天衣无缝的。”
他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目的,青青一笑道:“你一定有什么条件吧?”
柳若松心头微震,知道这个看来美丽无邪的小女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自己必须还要下一番功夫。
因此他笑了一下道:“弟子是为师门尽心,怎敢提条件呢!”
青青看了他一眼道:“你没有任何的要求?”
柳若松道:“没有……弟子一心只想为师母做点事以表微忱。”
青青一笑道:“你不是一个忠心的人,如果没有好处,你连点一下头都不肯浪费力气的,因此我倒不敢麻烦你了。”
柳若松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笑道:“弟子本身是不敢有任何要求的,只是为了使行事方便起见,弟子必须要有使人相信的地方。”
青青斩钉截铁地道:“说!你要什么?”
柳若松心中一阵欢乐,知道已经接近关键了,这时可不能要得大多,但是也不能要得太少。
如何讨价呢?
青青也在打量着这个卑劣而又可厌的男人,她正在估量着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经过一阵沉默之后,柳若松终于道:“弟子此刻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已是名声扫地,半个大钱也不值了!”
青青笑了一笑道:“那要看什么人。在有些人的眼中,你是个大可造就之才,在皮厚心黑这一点上,你足可成为当代宗师,无人能及……”
柳若松的脸上又是一红,虽然他对世人的笑骂与不齿已能淡然处之,但是在面对着一个绝世的美人之前,他多少也想充起一点面子的。
可是,在青青面前,他居然像是个刚出世的婴儿,赤裸裸的,连一点秘密都藏不住,这总是件难堪的事。
因此他只有一阵苦笑,然后才道:“有些事弟子自己无法去做,一定要假手于人。要想使人相信,弟子必须要有个可靠的身份。”
“做丁鹏的弟子,这个身份还不够吗?”
柳若松苦笑道:“师母,你知道是不够的,因为弟子知道,连师父自己也不明白他的身份。”
青青神色一变道:“他还有什么身份?”
柳若松鼓起勇气,他知道此刻一句话不对,自己很可能就会咽下一口气后,再也没有第二口了:“圆月弯刀主人的身份。”
“这算得了什么!他身上挂着那把刀……”
“可是刀身上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七个字!”
青青的脸色再变,厉声道:“这七个字有什么特别意义?”
“知道它有什么特别意义的人不多,可是有些人听见那七个字后,就会脸色大变,寝食难安,像那天的铁燕双飞就是个例子。”
“你知道这七个字的意义吗?”
“弟子不知道,可是知道五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是为了这七个字而来的。青青沉吟片刻才道:“你要什么?”
“弟子想如果也能代表这七个字,至少在做某些事时,能够给人一种保证,或是一种警告。”
青青立刻摇头道:“那不行,你不够资格,我也没这个权利!”
“但师母可以为弟子请得这个资格。”
青青道:“也不行。圆月弯刀上的那句诗,此刻已经不代表任何意义了,它只是刻在刀上的一句诗而已,没有任何的资格了。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但只怕别的人不会相信。”
“随他们的便,反正我绝不能给你什么。”
柳若松微感失望地道:“那弟子只有退而求其次,不再找人帮忙,自己去做某些事情了。”
“你要做哪些事?”
“一些使五大门派手忙脚乱的事。比如说,让他们中间一两个重要的人平白地失了脑袋,然后再留下警告的字句,要他们知难而退。”
“不行,绝不能做这种事。”
“能的,弟子拣最弱的一派下手。他们经过两三次的打击后,自然而然地心生怯意,觉得犯不上为了别人而把自己拖得门户灭绝。”
“这件事并不一定要你去做。”
柳若松笑道:“弟子做最适合,因为此刻大家已经风声鹤唳,提高了警觉,别的人很难去接近他们,只有弟子不会受到怀疑,而且弟子究竟还有些朋友,可以作为弟子的掩护……”
青青笑了一下道:“听来这个办法的确不错,那你就去做吧。”
柳若松笑道:“可是弟子的那几手剑法只是二三流的玩意儿,而弟子要对付的却是一流高手。”
青青明白了,笑道:“你是要我传授你剑法?”
“不是剑法,是刀法,能叫人一刀分成两片的刀法。”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那手刀法只有相公一个人学成了,连我都没有学会。”
柳若松忙道:“弟子不敢妄求跟师父一样,但是至少能有像铁燕长老那样的身手,才能使人相信。”
“你以为那是一天就可以练成的吗?”
柳若松笑道:“弟子虽不成才,但是只要能懂得诀窍,三五天内必可小有所成,因为弟子已经研究揣摩过那种刀法了……”。几0青青“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倒是个有心人。”
柳若松谦逊地道:“弟子多年来一直都在力争上游,只苦于没有机会,因此对能够充实自己的事情一直部很留心。”
青青神色忽地一变道:“不行,我既不能传你刀法,也不要你做什么,而且更不要你留在这里。你这个人太危险,从现在起,你就离开圆月山庄。”
柳若松大失所望地道:“师母,弟于是一片忠心。”
青青笑道:“我知道你的忠心,所以对你多少有点报酬的。在飞来峰下,我还有片庄院,那就送给你。还有,你很喜欢我那两个丫头,我也送给你。”
柳若松大惊失色地道:“师母厚赐,弟子实不敢拜受。”
青青一笑道:“你不必客气,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从今后,你不必再说是丁鹏的弟子,更别叫我师母,我听见这两个字就恶心。还有,我那两个丫头虽然好说话,醋劲却是很重的,今后你多陪陪她们,别跟人多搭腔。女人固然不行,男人也不行,否则她们是很会修理人的。你去吧。”
她只拍了拍手,两朵云轻轻地飘了进来,一边一个,架住了柳若松。
她们不但手劲大得惊人,而且还懂得拿捏穴道,握住了柳若松,使他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时候柳若松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以为自己够聪明,但是却一直都在青青的算计之中。
被架着出去时,他只感到一阵晕眩,不知道究竟还能活几天。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人抓着翅膀、马上就要抓去宰掉的公鸡。
第13章 恐惧
青青坐在一座破旧的山神庙里。
庙有一大半倾塌了,本来就不大,现在就显得更小了,不过小无减于它的慑人气氛。
没有倾塌的是神殿的一角,而且刚好是神像所在的地方,所以那尊土塑的山神还算是完好的。
这也不知是比照哪一位尊神所塑的像?青面潦牙,眼睛瞪得像两枚铜铃,而且还熠熠发光。
神像的眼睛并不会发光,只不过是两颗琉璃球而已,琉璃球也不会发光,但是能反射光,只要别处有一点亮光,而且能被收到琉璃球内,它就能发光了。
琉璃球是圆的,一半嵌入了神像的眼眶,另一半凸出在外面,成一个半圆的球面,所以它能收入的光线面很广,所以人眼看不见光时,它却依然能发光。
这是一对很神奇的球,倾塌的山神庙无人管理,远处在山上,连乞儿都愿意假此地以栖身,连庙门的木架都被牧牛的儿童拆下来拿口去烧火了,何以这一对琉璃球没有被人劫走呢?
放牛的王小七就曾经为了好玩,偷偷地把它给摘了下来,而且又拿了其中的一颗,跟村里李大户的儿子换了十个铜板。
两个孩子抱着球玩了一个黄昏,口家就睡了。到了晚上,他们不约而同地做起了一个噩梦。
梦见了庙里的山神空着两个眼眶来找他们,向他们索讨被摘走的眼珠。
两个人从梦中惊醒过来,就开始发热,神志昏迷,高喊着“还我眼来”。
两家的大人吓坏了,从孩子的口中断断续续地问明了原回,连忙把两颗琉璃球送回到山上,还备了猪头三牲,焚香祝祷,请神明宽宥儿童无知。
李大户还许下了愿要重建庙宇、再塑金身,回去后,牧牛的王小七好了,李大户的儿子却呓语如故。
论罪魁祸首,该是王小七才对,为什么李大户的儿子还没好,王小七倒好了呢?
当夜李大户又做了个梦,梦见神明对他说:“山神性喜清静,不欲俗人打扰,装塑金身大可不必,只要从此不来搅闹本神,就放过了你的儿子。”
李大户赶紧撤回了已经召集的工人,他的儿子也没事了。山神显灵的事闹了一阵,但是神明已有了吩咐,所以没人再敢去了,连牧牛的儿童都避开了那个地方。
从此,山神庙就成了无人的禁地,白天没人敢去,夜晚更没人了。
那儿成了狐与鬼的天下。
青青是狐,所以她不怕,她敢到那儿去。
日为她是狐,她去的时候没人看见,她在那儿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据说炼狐幻化后,除了与人交往外,就只有跟同类才交往。青青来到这人迹不到的地方,自然也是狐了。
可是来的怎么会是那尊山神呢?
虽然没有月光,虽然星光暗淡,仍然可以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来的的确是那尊山神。
不,只能说是那座山神的灵体,而不是泥塑的土偶。
那尊上偶还是原样地蹲在神殿里,而这神明却是从庙外不可知处突然地冒出来的。
但他的形相却与土偶完全一样。
丈来高的身于,穿了一身甲胄,青面潦牙,眸子熠熠地发出碧光。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