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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千帆移目望向江天,他的声音淹没在浪涛之中。
“他姓华,叫华攸文,小时侯曾经将我抱在膝上,教我玩竹蜻蜓,偏竹蚱蜢,也曾拉链我放纸鹞。”
方浩威身躯突震,脸色剧转苍白。“那位夫人……”
展千帆瞟向方浩威,他轻声道:“先慈。”
方浩退走一步,他的双眼闭上,全身颤栗。
展千帆转头看逐渐靠岸的“吟香小伶”,不由得沉痛的又道:“到底是血亲手足,你怎么忍心让她流落风尘?”
方浩威用力吸一口气,语调复转冷硬:“展千帆,你何尝明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当时,一个十四岁大的我,在那种血腥环境里,要保护十岁不到的妹妹,让她远离江湖杀伐,让她抽身于帮盟恩怨之外,还要满足她的书琴僻好,我除了送她到书寓习艺之外,你以为我还能够有其他的选择么?”
展千帆的眉头微微蹙起。方浩威的目光凝结成冰住,又道:“展千帆!你知不知道,就为了当年展毅臣的一句话,害得先父急怒攻心,一病不起,也使得我兄妹二人沦落江湖,受尽委屈,这些年来我积压满腔恨火,极思复仇,就是要向展家讨回这笔公道。”
展千帆的神情恢复沉静,道;“于是你趁打入紫府卧底的玑会,不断地揪风作浪,鼓动紫府和天鹰盟两边的力量,合齿我展家船坞。”
方浩威转眼望向“吟香小伶”,道:“如果不是小欢临阵纵敌,我的复仇之举,几乎大功告成了。”
方浩威语声一顿,他转视展千帆:“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从你的身上挖比二魔踪迹,虽然是始料不及,倒也是一大斩获,展千帆,你我之间的恩怨,权且按下休提,昔日神鹰门之盟友,一个一个惨遭诛戳的疑案,必须先做个了断。”
“只可惜这件事倩,你问错了人。”
一褛劲的声音,横越长空,直奔江野。
只见伸出的一条甬道上,出现一位雍容华贵的宫装老妪,她在朱见琳的陪同之下,缓步走向广扬。
展千帆双眉高挑,直视朱见琳。朱见琳则神色依旧,佯装不解。
在主人席棚里的六句老妪也闪身而出,方浩威见状,赶忙迎上前去。
“羲母。”
展千帆暗地吸一口气,虽然岁月的痕迹早已经镂刻在殷蕊嫱的脸上,然而他还是感觉得到昔日逼人的艳光依旧残照。
“朱祁蓉!”殷蕊嫱眸光如刃:“你龟缩了四十多年,今天到底伸出头了。”
宫装老妇淡漠的道:“四十年前,你哭闹上吊,赚人同情,在鄱阳湖畔逼杀了两位义薄云天的汉子;四十年后,你不但故技重施,而且变本加厉,在朗朗青天之下含血喷人,诬害良善。如果我再沉默下去,唯恐四十年前的悲再度重现。”
“郡主!”忽听一声仓促的疾喝破空响起,在人群里急射出三道青影,冲向广场。
那三人正是梦机玄,梦机菩以及梦禅决他们父子三人。
“擎天九式!”人潮中传出惊呼:“天哪,是恨天翁及绝地叟。”
展千帆快步迎向他们,梦机菩伸手拦住他,以目瞬意,要他保持沉默。
一旁的梦机玄则走向朱祁蓉,躬身见礼。
“你答应过老朽,不再莽撞,为什么又冒然行事。”
朱祁蓉和煦一笑:“玄伯伯,四十三年的岁月很长,可以改变许多事情。”
朱祁蓉一边说一边走到梦禅决的面前,她端详他好一段时间之后,露比会心的笑意。
“你是佩如的儿子?”
“是的,太夫人。”
朱祁蓉望向梦机玄:“他是你的儿子,还是菩伯伯的儿子?”
梦机玄神情微暗,他低声道:“不知道。”
朱祁蓉呆了一呆,她难以致信的道:“当年你们同时爱上佩如,难道我哥用佩如……。”
“不是!”梦机玄和梦机菩断然疾喝,他们彼此相望之后,由梦机玄朗口道:
“当年惜别宴上,邵王爷在我和机菩的酒中下了药,让我们在迷迷糊糊之中,共同拥有了佩如。虽然邵王爷是出于善意,旨在圆满我和机菩的相思情梦,可是他却给我们兄弟俩个,留下了一笔糊涂帐,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对王爷那次的安排,是该好笑还是该好气。”
朱祁蓉忍不住摇头道:“哥还骂我任性,他自个儿还不是荒诞得可以。”
“你今日的出现;却使得当年的安排由荒诞化为儿戏,枉费了当时一番心血。”
“玄伯伯,您别生气,该是把当年的真相澈底澄清的时候了。”
第二十三章
当他们三人赶回展家大宅时,门前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格斗,展千帆高居马背,将打架的两人看得一清二楚,他眉头一皱,喝叱一声,旋即便见他的身形白马背拔起,如虹影跨空般,翩然而优雅地介入互殴约两人之间。
“住手!”他声色俱厉:“兄弟墙,贻羞门庭,更何况是当街滋事,存心让天下人笑话么!”
“二少君明鉴。”其中一名瘦小精悍的汉子,怒火腾腾,目欲裂,指着蓝弄碟的鼻子,大骂道:“属下要宰了那个忘恩负义,变节丧志的贼子!”
“听清楚,斌吉。”展千帆目现威,断然道:“在这儿,我看见我的弟兄们,可没看到什么贼子!”“二少。”精瘦汉子被展千帆的威态所慑,一时之间变得结结巴巴:
“他……。”
“他是和你一块儿玩泥巴长大的兄弟!”展千帆收威态,和煦的道:“你不体恤他,谁体恤?”
吴斌吉懦慑道:“可是……。”
“没有可是!”
展千帆握起吴斌吉和蓝弄碟的手,将他们交叠在一起:“祸起萧墙,人生最大不幸,我不许你们再犯了!”
他的眸光清澈,瞧得吴斌吉低下头去。
然后,展千帆深吸一口撤,拍一拍吴斌吉的肩,并示意一旁的熊抱琴带众入宅,而熊抱琴如释重负的轻吁一声,领谕而行。
展千帆留下蓝弄碟,待人潮消退,他锁眉问道:“弄碟,你怎么会把事情弄僵的?”
蓝弄碟道:“回二魁君,属下因为听到街上有动静,赶忙出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属下还没来得及开声盘底儿,就吃了斌吉的一记铁拳,打得属下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喏,属下这下巴准是又青又肿!”
展千帆抬着蓝弄碟的下颔,审视一番,他笑笑道:“我也犯不着瞒你,的确是青了,快去让玉郎叔替你推拿一下敷药,散散血路!”
“谢二魁君关照,这等小伤,属下自个儿能够料理。”
“别逞强,弄碟,另外你记得去招呼厨下多打点儿吃的,从今儿起,船坞又回来许多弟兄!”
“是的,二魁君,属下省得!”
“还有,我和梦当家伉俪会在书房议事,一个时辰之后,你和抱琴一块儿过来。”
“属下遵谕。”
“最后再劳驾你,敦请陆兄和连姑娘到我书房来。”
“禀二魁君,陆大侠和连女侠都出去了。”
“出去了?”展千帆异道:“不是说好,由他们留在宅里招呼上下么?”
“事有凑巧,”蓝弄碟觑了展千帆一眼,垂目拱手道:“今儿早,先是‘广源货铺’的丁老板看人送来许多拉链、磅秤、麻布袋等什物,说是游头儿以展家船坞之名订的货,款项还未。当时属下正赴魏家投帖,所以陆大侠乾脆亲自走一趟‘广源货铺’去了解详细的情形。
属下打从魏府回来,正听着连女侠提起这档儿事的同时,‘宝珍斋’的田老板也在那时候派人来宅催款,说游头儿在九月中旬及十月买的一批珍宝,已经请‘四海镖局’送抵杨州游府,本来属下准备自个儿去找田老板问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偏偏西坞分舵又派人告急,那儿的弟兄为了年终例钱的事儿,和樊总领闹得极不愉快,属下分身乏术,所以‘宝珍斋’的事就偏劳连女侠了!”
展千帆越听脸色越难看,双目冷电连连闪炽,迸射出层层煞气,他咬咬牙,道:“你和抱琴立刻到我书房来,另外再找个人到古老伯家,把小景召回来!”
蓝弄碟神情凝肃,应声而去。
展千帆向梦氏夫妇挥手示意,引领他们入屋。
行走间,楼慧娘取笑展千帆,道:“亏你在江岸大言不惭,说什么不负佳人,这会儿可打了你自个儿的嘴了。”
梦禅决忍不住皱了一皱眉头,低责道:“慧娘,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离开千帆的玩笑。”
楼慧娘轻叹一声:“你没见千帆那张脸,绷得像块冷石头,再不让他放松点儿,待会儿大多儿谈事时,岂不是坐在针毡上了。”
展千帆如遭当头棒喝,全身猛地一震,旋即他止步转身,面对楼慧娘,诚挚地道:“谢谢你,慧娘!”
“甭谢我,”楼慧娘摇摇头,笑道:“我是个女人,胆子很小,怕见凶神恶煞的男人,如此而已!”
展千帆会意一笑:“我答应你,我会心平气和的处理这些事情。”
约莫过了盏茶工夫,当蓝弄碟和熊抱琴来到展千帆的书房时,展千帆的脸上的确不见丝毫的怒色了,是书斋里的气氛仍旧严肃得教人难喘大气。
“很抱歉,熊执堂,你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喝口茶,这儿就有事情相烦了!”
熊抱琴立刻起身避席。
“二魁君,您若是与属下生份,抱琴就坐不住了!”
展千帆摆一摆手,表示妥协,然后他将背部倚靠在椅背上。
“我不和你客套,抱琴。”展千帆俟熊抱琴坐定之后,开始导人正题,道:
“樊王昌私吞例钱的风声,时有所闻,可是这种事情却年年发生,请告诉我,极其故安在?”
“回二魁君,”态抱琴解释道:“樊总领的胞兄——樊正隆,一向在衙门里当差,专司糟运的监管,虽然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