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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晓得一定是冰宫主人亲自出马,所以擒走了数名大将。
假如还不隐匿,说不定到中秋之时,她手下的高手们全部变成冰宫奴仆了。
就在第九天的晚上,丹青客井温被人拖出了被窝,他竟然不会反抗,茫然地跟看一个白衣人,走入黑暗之中。
他们跃入一座古旧的大宅之内,然后在灯光辉煌中,井温突然清醒,但见房内共有五人,三个穿着白衣,两个黑衣蒙面之人。
那三个白衣人中,有两个美貌妙龄少女,但眉宇表情中,都冰冷异常。
另一个起面庞,连性别也看不出,更别说面貌长相了。
他乃是十分机警之人,一望之下,已知道自己落在冰宫之人手中,那个面的白衣人,当是冰宫主人无疑。
他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他已配戴着紫晶铜牌,何以还被冰宫秘术所制,直到现在才恢复神智?
他不敢表现出丝毫清醒,极力使目光十分呆滞。
只听冰宫主人道:
“阿霜,你问话吧!”
霜夫人便道:
“井温,朱宗潜目下在什么地方?”
井温用最平淡呆板的声音说道:
“他不在洛阳城中。”
霜夫人道:“我问的是他在那儿?”
井温道:“不知道。”
霜夫人道:“你不是替他跑腿办事的吗?怎会不知他的行踪?”
井温道:“我好久没得到他的消息了。”
霜夫人道:“那么他的师父被送到什么地方医疗?”
井温道:“我也不知道。”
霜夫人耸耸肩,道:“他只是一个小脚色,难怪很多事都不知道。”
一个黑衣人冷冷道:“这小子说谎。”
声音十分生涩,井温从来没有听过。
但当他脑中泛起了这个黑衣人的影像之时,那是刚清醒时一瞥之下所留下的印象。
他猛可记起另一个人的印象,也是黑衣罩体,蒙住面孔。
那人就是黑龙头沈千机。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到底是慑于黑龙头积威之故。
因而眼中禁不住露出悸惧之意。
冰宫主人哼了一声,道:
“果然是骗人。”
她走到井温面前,双手齐举,作势欲攫。
井温但觉她双手之中,发出阵阵奇异而又酷寒之气,登时一阵迷惘,失去了神智。
冰宫主人从头询问,关于朱宗潜的行踪下落,他果然不知,但那冷面剑客卓蒙藏匿之地,他却说了出来,甚至把康神农、褚玉钏、佟长白、杨元化、欧阳慎言等人都供出了。
冰宫主人一挥手,井温就退了七八步,靠墙僵立着不动。
冰宫主人望了沈千机一眼,道:
“我们现在去把卓蒙抢回,朱宗潜就只有叫饶的份儿了。”
沈千机发出谄媚的笑声,道:
“教主说得很对,卓蒙落在咱们手中,朱宗潜可就全无抗拒之力了,在下只求教主准许我当场格杀那康神农以及这个叛徒井温。”
冰宫主人忖想一下,道:
“康神农精通医药之道,乃是极有价值的人才,岂可无故毁灭了他?至于这个井温,既然没有特别的才能,不妨击毙。”
沈千机怔了一下,道:
“教主有所不知,那康神农已是千毒不侵之人,并且能配制破解教主秘法的灵丹,假如他早已有备,表面上佯装已受制于教主,其实心中保持着清醒,则以他当世无双的药物之学,必是莫大的祸患。特别是在下最是危险不过,远望教主收回成命,准予诛杀,以杜后患。至于医药之道,在下已得他真传,必要时尚可效力。”
冰宫主人方自沉吟,雪女走到她身侧,低低说了几句话。
冰宫主人点点头,道:
“好!沈千机,这康神农或井温随便你挑选一个,要知这井温将是我们能迅即查出朱宗潜下落的人选,极为有用。”
沈千机心念一转,暗想井温功候有限,将来不难取他性命。当下选择了康神农为必须杀死之人。
他们立刻展开行动,不久,已到了一座屋宇外面。
此时黑夜沉沉,四下静寂无声。
这一批夜行人一共只有七人,那是冰宫主人和霜、雪二女,此外,还有四名黑衣人,一是沈千机,一是安顺。另外两人则是金罗尊者和韩真人。
冰宫主人先命两大异人巡视全宅周围,顷刻间两大异人分头查看完毕,回报说毫无暗桩守夜之人。
冰宫主人当下命两大异人从两侧掩入,隐匿于暗处,随时听令出应。
她率了霜、雪二女以及沈、安两魔,直入此府。她从井温口中,早已得知此宅形势,是以不必多所查看,直抵后进的大厅内。
沈千机依令点燃灯火,照得一厅皆明。
但此举尚未惊动宅中之人。他们根据井温之言,向厅左的房间望去,那是康神农所居的寝室,但见房门垂着黑色厚。
冰宫主人略一示意,霜夫人便举步走过去,伸手抓住厚,口中发出冰冷的笑声,轻轻一抖,厚应手扯掉。
她的冷笑声骤然中断,原来那幅厚一去掉,房内竟射出强烈的灯光。
那宽大的上房之内,当中一张轮椅,坐着须发皑白的康神农,在椅后侍立一人,英姿焕发,俊逸潇,左手紧扎在胸前。
霜夫人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叫道:
“朱宗潜,是你?”
声音中大有不能置信之意。
朱宗潜朗朗长笑一声,道:
“不错,是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过去凡是与我作对的,不是有很多次都被我料敌机先,因而抢制了主动之势吗?这一次也不过如是。”
大厅中的冰宫主人还能保持冷静,动也不动。
但沈千机却不由得魂飞魄散,身子大大震动一下。如若不是安顺及时抓住了他,大概已拔脚开溜了。
朱宗潜推着轮椅,迫近房门。
此时他已撤下天王刀,杀气腾腾。
轮椅中的康神农只淡淡地望了冰宫主人一眼,其后就瞪视着沈千机。他从身材上辨认出沈千机,安顺又胖又矮,与沈千机大不相同。
不过他也没有轻易放过了安顺,冷冷道:
“宗潜,另外那个蒙面人是谁?”
朱宗潜道:
“不问而知是笑里藏刀安顺了,喂!你们何不索性取下蒙面黑巾?”
安顺发出一阵和悦可亲的笑声,道:
“你们别得意,冰宫主人在此,但须一声令下,你们立即当场送命。”
说话之时,已扯掉面上黑巾。
沈千机也不免跟他这样做了。
康神农的目光中,蕴含无限怨毒,迫视着沈千机。
这等怨毒的眼光,使那无恶不作的沈千机,也暗暗打个寒噤。
甄虚无冷冷道:
“朱宗潜,你能算出我们会侵袭此地,足见高明不过,但你却太不自量力了,简直是螳臂挡车,又如以卵击石,真真可哂!”
朱宗潜豪迈地大笑一声,道:
“以咱们双方的实力而论,在下果然难免有不自量力之讥,但甄前辈却也莫小看了在下,须知在下计谋颇多,有时侯出奇制胜,化弱为强,未必就不能赢你。”
康神农接口道:
“冰宫主人请听老朽一言,想老朽年逾八旬,复又残疾在身。前此不久,竟还失去了自由,当此之时,自分断无重见生天的一日,任何人处此境地,定然失去求生之意。但老朽居然苟延残喘,不肯即死。”
霜夫人冷冷道:
“那你一定是很怕死之人了。”
康神农发出惨厉的笑声,说道:
“小姑娘说得好轻松,怕死二字只是在一般情形之下有用,对老朽说来,那时候真是生不如死,如何还有畏惧之理?”
霜夫人道:
“既是不怕死,为何能活至如今?”
康神农道:
“老朽心念之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留着这微躯残生,等到有那么一天,杀死那个逆徒。”
他双目中怨毒之光更为强烈,可见得他内心中对沈千机的仇恨,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得到。
朱宗潜朗声道:
“沈千机,假如冰宫主人认为你的为人太以凶毒可厌,慨然把你交给我们,哼!哼!那时候你定必只望早早死掉,但纵然在那等时候,你仍然不会对你以往的恶行,感到后悔,因为你天生就是邪恶的化身。”
沈千机心头大震,转眼向冰宫主人望去,但冰宫主人的表情隐藏在白色面罩之下,无法看见。
他暗暗提聚内力,准备一有空隙,立刻遁逃。这是因为冰宫主人全无表示,因而似乎大有把他送给对方的可能。
正当他提聚功力之际,突然间全身发麻,功力尽散,原来是安顺突施暗算。安顺的手一直拉着他,所以他制住沈千机之后,仍然无人发觉。
冰宫主人没有作声,似乎正在考虑对方的话。
朱宗潜又道:
“安顺你也是万恶不赦之徒,尤其是平生奸杀的妇女,不可胜数,我真不明白冰宫怎肯容你的?”
安顺双肩一皱,不安地退了两步,沈千机也随他移动。
冰宫主人冷哼一声,道:“这两人实是不该庇护。”
话尤未毕,安顺突然横跃两丈,厉声道:
“朱宗潜,你如放过了我,便把沈千机送给你。”
他横跃之时,人人皆能瞧出沈千机当真已受他所制。
冰宫主人愠道:
“这太可恶了。”
朱宗潜笑道:
“跟他们打交道,就是如此。”接着向安顺道:
“我如不答应,你目下亦不敢放了他。因为他一恢复了自由,定必先找你拚命。”
安顺嘻嘻直笑,道:
“我有我的办法,假如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先弄死他,使你们没得报仇,遗憾终身。”
朱宗潜一怔,道:
“这真是个很绝的主意,好吧!你即管走,我方之人,决不出手拦阻。”
安顺不再多言,涌身跃上墙头,四下一望,道:
“噫!果然没人拦阻。”
话声未歇,人已闪电般奔跃而去。
那沈千机本是呆立如木鸡,突然也跃上墙头,宛如奔雷掣电一般逃窜。
朱宗潜才喝叱出声,他的人影已隐没不见了。
霜、雪二女都为之失色,冰宫主人的表情无法窥测,是以不知她作何想法?
要知这兔起骨落千变万化的一幕,主要的关键是在安顺身上。
他初时以沈千机的生命挟制对方,利用对方定要亲手杀死沈千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