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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中,情形有点异常。这事发生在二十年前,敝座亦深信当时本派长老会议的判断,认为韩真人遭遇了某种不可解释的事故,匆匆离开本山。”
他深深呼吸两下,才又道:“因此,这次韩真人忽然出现,暗助欧长老一臂之力,此举一定大有深意,以敝座陋测,韩真人有三点用心。一是不愿见到欧长老失手,辱及本派声誉。二来他老人家有意保存朱大侠的性命,当然这里面另有深意。不然的话,他老人家纵然见到朱大侠受暗算而坠崖,亦无须暗暗跟踪,看个究竟。”
他停歇一下,欧大先生接口道:“以毕长老的看法,韩真人竟是早已见到朱大侠受人暗算,这才暗中跟蹑了?”
毕玄通道:“除了这个理由之外,韩真人焉有理由出现在那一处地方?”
欧大先生点点头,等他再说下去。
毕玄通又道:“第三是韩真人借此警告咱们,由于他重现于江湖,竟没有与我们联络,可知他老人家一定是在某种不得已的情况之中。敝座斗胆再推测下去,那就是韩真人自知处境可怕,纵然有些事情会伤及本山,亦是无法不做,是以希望此举能使我们警觉,预早备防。”
这番话比之晴天霹雳,还要骇人。
吕长老面色通红,大声道:“韩真人武功通神,盖世无双,怎会落得这等地步,不会,不会。”
柳真人却长叹一声,道:“毕长老之言虽然十分令人震骇,但并非无理,咱们不能不向坏处想,预早作种种准备才行。”
毕玄通立刻接口道:“预早准备的一个妙法,无过于全力帮助朱大侠复元,此人一出,可以负起天下之重任。”
诸长老又都面面相觑,柳真人道:“这话有理,欧长老,兹派你持了紫云丹秘方,速速赶赴洛阳,本派并将派出人手,沿途呼应。”
欧大先生离座起身,稽首道:“谨遵法论。”
柳真人从一个巨大的铁柜中取出一个朱漆木盒,体积很小,同时又在几个玉瓶之中,选取其一。
他把这两物交付欧大先生,郑重地道:“这朱漆木盒之内,便是本派三宝之一紫云丹秘方,除了一影大师之外,万万不可让任何人过目。如若落在别人手中,本派的上乘内家心法,从此??露,定难再领袖武林内家各派了。另外这个玉瓶,乃是本派珍藏了百年之久的“百龄红花”,数量虽少,却珍贵无比,亦是万万不能失落的重宝。”
第04章
他停歇一下,才又道:“本座相信你此行必有风险,因此之故,必须暗中另行派人护送。由于你深悉江湖形势,可自行挑选一位长老,再选三五个精明能干的弟子,权充护法。想来诸位长老亦不致畏劳推辞。”
欧大先生俯首道谢,他口中说看道谢之言,心中却飞快转动,把四位长老想了一遍,得到一个结论,正是护法最佳人选。”,一切决定之后,欧、毕二人辞出,到了外面,毕玄通向欧大先生道:“小弟承蒙师兄瞧得起,托以重任,实是既惭愧,又战兢,敢不肝脑涂地,竭力以赴。”
欧大先生肃然道:。
“师弟好说了。此行凶险逾恒,祸福难料,愚兄心中揣揣,只不知师弟可有奇谋好计没有?”
毕玄通道:“小弟窃以为此行万万不可墨守成规,最好师兄把那秘方宝盒,交托小弟。此举敢说无人测想得到,即使机警狭猾如沈千机,亦断难发觉。”
欧大先生沉吟一下,才道:“师弟此计果然寓奇特于平淡,尤其是咱们武当派,一向拘谨固执。”
他立即取出朱漆木盒,交给对方,又道:“万一愚兄为仇敌所阻,师弟切勿把时间浪费在援助之上,定须从速间道急行,赶赴洛阳为要。”
毕玄通道:“小弟定当小心权衡利害,务期不负师兄所托。小弟打算率领白木等五徒同行,师兄尊意如何?”
欧大先生道:“他们是你亲自训练教诲出来的人,自然是他们同行,方可得如臂使指之妙。事不宜迟,愚兄先走一步,你们可速速跟来。”
不久以后,欧大先生一骑如飞,向东北疾驰。他所采的路线,是渡汉水沿官道直奔南阳,再经宝丰折向西北,越汝州抵洛阳。全程皆是通达大道,只有过汝州后的一段路,地势高起,崎岖荒凉,险要甚多。
毕玄通等六人则是翻山越岭,抄近路处处争先。这等行程,自然十分辛劳,但为了保持机密起,非如此不可。他们都深信若有问题,当要在汝州到白沙这一段路程中。是以全速疾赶,并不观察路上情形。
翌日下午,欧大先生总算赶到了汝州,但跨下的骏马,已经疲不能与,非得换过坐骑不可了。即使武功高如欧大先生,但经过这将近两日一夜之久的不停疾驰,也疲乏之极。全身皆是尘土,极须沐浴休息。但最后期限就在日落时分,只余下一个时辰左右。他不但定须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赶到洛阳。还要极力争取一点剩余时间,以便一影大师得以参研紫云丹秘方之后,开出配方,煮药施救。因此,倘目下正是片刻必争,是以强拖倦躯,在一个属于武当派的人家中,换了一匹坐骑,再度疾驰。出了府城,西行驰抵临汝镇,再斜折向北。打这儿开始,俱是荒凉旷野,地势渐高,不见人烟。
欧大先生一面催马紧赶,一面忖道:“假如沈千机等人在这一节路上守候,我疲乏之余,实是难有一拚之力。但即使如此、毕师弟仍然可望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抵洛阳。”
他边想边驰,已走了十余里路。纵目四望,但见四下丘陵起伏,身处其中,简直没有法子见到数丈外的景物,尽被层崖断壁隔住目光。
忽然听到前面隐隐传来车马之声,他早已注意到路上的蹄痕车辙乃是刚印上不久的,这时便知自己已追上这一小队车马。转过山崖,果然见到两辆大车,还有五骑簇拥,向前缓行。这一帮人马,一望而知乃是几个客商结伴而行,其中有两个剽悍大汉,定是保暗镖的镖客。
双方相距只有数丈,欧大先生一出现,这批车马立时加快速度,向前驰驶·但欧大先生匹马轻骑,自然比他们快得多,不一会工夫,已迫近这批车马。
他急急穿越过这帮客商,继续迅驰,居然并无事故。地出数里,前面山坳,突然转出四骑,乃是三男一女。
欧大先生目光到处,心中倒抽一口冷气,暗念:这些魔头们怎的全部都到了此地?以他们如此强大的实力,莫说自己日下已经疲乏之极,即使不然,亦难有闯过之望。
双方霎时已迫近,相距不过丈许。欧大先生方自勒住坐骑,对面四骑有一人突出同侪,冷冷道:“欧兄可还认得兄弟?”
此人面白无须,五官清秀,年约四旬左右,身披长衫,看来甚是斯文,但双眼却射出阴毒迫人的光芒。
欧大先生道:“黑龙头沈千机威名赫赫,天下有谁不知?”
他目光转到其余三人面上,又道:“这三位都非等闲人物,虽然是初次见面,却也不劳沈兄引见了。”
沈千机颌首道:“好,闲话少说,欧兄从武当山上带了什么物事赶来?”
欧大先生道:“沈兄认为兄弟会告诉你们?”
沈千机道:“那也说不定,假如欧兄晓得两天前,我们曾经擒下了少林法音和尚,却又让他安然回去,连同他所购的药材,也完全还给他,或者就肯坦白赐告了。”
欧大先生大是迷惑,但不等他开口,沈千机又道:“只因兄弟略通医药之道,一望之下,已知一影大师连配方也未曾钻研得通,何况又缺了一味主药,决难挽救朱宗潜性命。”
欧大先生瞠目道:“听沈兄的口气,果然精通此道。兄弟也不必相瞒,这次返山,求取了一点药物,便急急赶回。”
沈千机道:“那一定是苏鲁池边出产的百岁红花了。”
欧大先生见他果然厉害,一口叫出了百岁红花的名称,知道多说也是徒然,只好答道:“正是此物。”
沈千机仰天一笑,道:“兄弟有一句腑肺之言,只不知欧兄肯不肯相信?”
欧大先生道:“沈兄尚未说出,教兄弟如何晓得?”
沈千机道:“兄弟想向欧兄借观这百岁红花,但决不毁损或是占为己有。”
欧大先生不禁莞尔而笑,道:“沈兄这话实是令兄弟感到难以置信,假如沈兄纯粹只为了见识此药,那也得等到以后,兄弟专诚带一点给沈兄瞧瞧。”
沈千机道:“兄弟不敢怪欧兄不予置信,但兄弟又极不欲与武当派结下深仇,在这等情况之下,倒是教兄弟有左右为难之感了。”
他的话已暗示定要取那百岁红花一瞧,但却不愿因此而杀死了欧大先生,是以不易解决。
安顺发出和蔼悦耳的笑声,道:“沈兄日下这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以兄弟看来,要解决这件事,何难之有。”
沈千机大喜道:“敢请安兄指教。”
安顺道:“沈兄好说了,依小弟愚见,你只须保证决不抢夺这宗药物,欧大先生如若相信得过,自肯答允。”
沈千机道:“无奈欧兄就是不肯相信啊”安顺道:“这问题出在沈兄你答应不抢夺之上。”
这一句话不但沈千机瞠目,连欧大先生自家也莫名其妙。
沈千机道:“好极了,安兄敢是要兄弟告诉欧兄说,咱们打算抢夺这百岁红花,这样欧兄反而肯借我一看?”
安顺道:“正是如此,不过,这话有个先后之序:那就是沈兄你一定得立下誓言,保证你借视药物之时,决不毁损或强夺。定必一清二楚丝毫无恙地交还与他。然后,你让欧兄准备好了,方始出手攫夺。”
沈千机点头道:。
“高见,高见,兄弟佩服之至。”
阴阳双??依然莫名其妙,锺勿光较有城府,忍住不响。他的妹子锺勿花,可忍耐不住,提高声音,道:“沈兄当真已经懂得了,果真有效么?”
欧大先生插口道:“有效与否,那是兄弟之事。”
沈千机回头向锺勿花微微一笑,道:“多半有效,因为咱们既然讲明过后方始硬夺,欧兄这方信得过我们。事实上,这是唯一或能化干戈为玉帛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