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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给自己落台之后,迅即退开。那欧大先生此时汗下如雨,两道霜眉已紧紧锁在一起。
瞧他如此吃力之状,可知他的确已支撑不住了。
众人也急出一身大汗,但他们除了用力维持个人负责的经脉之外,全无可以帮助欧大先生之策。
佟长白急得惨叫一声,道:“咱们就这样子眼睁睁的看着老欧倒下吗?”
一影大师头上、脸上也布满了汗光,念声佛号道:“气数如此,又有什么法子呢?可怜天下苍生,都将失去这位一代大侠!”
欧大先生的身形,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每一晃都好像要跌倒似的。
当此最紧张惊心之时,那青衣老人突然跨前两步,伸手向欧大先生的天灵盖上拍落去。
众人都瞧见了,没有一个人晓得他这一掌拍落,会发生什么结果。但他们全不动弹,只因欧大先生眼看已经不支,如若倒了下来,内伤之重,已是濒临死亡边缘。
因此这青衣老人就算有恶念,最多也不过同样使他倒下而已。
但见那青衣老人掌势落处,似有力似无力的按在欧大先生天灵盖上,却不闻一点声息。
众人但看他这一掌使得如此奇奥精妙,便知其中必定大有古怪。
果然欧大先生身躯一震,接着深吸一口气,似是闷了很久,一有机会,就忙不迭的吸取新鲜空气。
一影大师眉宇间露出喜色,立刻闭上双眼。众人见他如此,无不晓得朱宗潜有了转机。
于是人人都凝神闭目,运功迫去,顷刻之间,朱宗潜的胸腹已显著地起伏,呼吸强大了许多。
又过了一阵,欧大先生睁开双眼,转头望去,口中发出惊讶之声。道:“咦!罢才是那一位助了老朽一臂之力?”
众人闻言,都纷纷张眼四瞧,这石洞之内,竟失去了青衣老人和那白衣美妇的踪迹。一影大师道:“阿弥陀佛,朱大侠敢是命不该绝,是以佛祖派了奇人前来,帮助欧兄渡过险关。”
他走出洞外,放目眺望,那里还瞧得见人影。一影大师回到洞内,说道:“那位老先生出手的家数,似是欧兄本派??传心法,看来少说也有一个甲子以上修为之功了。”
欧大先生皱眉道:“敝派那得有这等人物呢?”
他已听取别人形容过青衣老者的神情长相,竟想不起会是那一个?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件事,便是这青衣老人必定是武当派高手,否则绝不会施展这种传功接力的无上心法。
众人议论纷纭,但法音大师一直不做声。一影大师向众人说道:“朱大侠虽然已过了第二关,全身血脉已通,内脏已有治疗之力。然而倘若不能及时投以药物,助他恢复生机,仍然活不过三天。”
佟长白道:“咱们总算顺利过了两关,这第三关如若时间不那么迫切,想来定然比较轻松一些了。”
一影大师肃然道:“其实以老衲想来,这第三关更是凶险难渡。第一点是药物不易凑得齐备。第二是江湖上各路邪魔外道,得悉此讯,一定全力来犯,免不了会有几场凶险的搏斗。”
佟长白磨拳擦掌,道:“妙!妙!老佟愿打头阵。”
法音大师道:“假如是春梦小姐率众来犯,咱们实是不易抵御。何况还有黑龙头沈千机,笑里藏刀安顺,以及僵??帮这等妖孽魔头呢?”
佟长白眼珠运转,表示出他心中的不安,他道:“别的人咱可不放在心上,但那春梦小姐咱可真有点怕她。”
众人无不有这等想法,不过别的人可不像他那么率直和肆无惮忌而已!欧大先生沉吟道:“果然须得从长计议。老朽若是猜得不错,为了购药应用起见,咱们不能不把朱大侠送到就近的城市中。但这么一来,咱们的行踪没有法子保持秘密了。”
一影大师道:“不但得送到城市,而且咱们马上就要动身出山,争取时间才行。”
杜七姨道:“凭良心说,以我们这些人手,已不能说力量不够强大了!然而碰上春梦小姐这一帮人,势力比我们更大。加上沈千机、安顺、阴阳双??等人,我们更显得力量太单薄了。”魔鞭盛启道:“主要的缘因还是朱大侠负伤待救,使咱们无法放手一拚。不然的话,敌人势力虽是庞大,可是想收拾下咱们这些人,恐怕也得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一影大师道:“现在咱们是见一步行一步,先出山再说: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点头称是,当下仍由佟长白背起朱宗潜,大伙儿动身起程。他们决定取道东南,越过黄河,直抵洛阳。
假如不走错路,毕直的翻山越岭,不兜一点圈子的话,以他们这些人的脚程,明日中午,当可抵达洛阳。
这一夜他们兼程趱行,到日出之时,已离黄河不远。
一影大师断然要众人休息半个时辰,他自家还到附近村庄买了一点食物回来,让众人充饥。
再度起程之时,法音大师故意坠后一点,和一影大师、欧大先生三人并肩而行。他低声问道:“师兄,你要大伙儿休息一阵工夫,显然你认为前途遇到险阻,所以让大家恢复气力,以便奋战,对也不对?但您却没有休息,这却是何缘故?”
一影大师道:“不瞒你们说,我打算一旦遇敌,立刻接过朱大侠,先行脱身走开。要知医治朱大侠之举,全是在我肩上。”
欧大先生道:“看来只好如此了,老朽建议法音大师和令师侄大行,到时全力掩护你一齐先走,殿后之事,由我们负责。”
一影大师道:“如此甚好,有欧兄出头说话,想来别人不会误会我们师兄弟是怕死先逃的。”
欧大先生道:。
“以道兄的威名,别人决计不会胡思乱想。老朽至今还是对于那个青衣老人的来历,耿耿于怀。”
法音大师道:“若容贫僧饶舌,则我猜想这位老人家或者是哑仙韩昌老前辈。”
欧大先生骇了一跳,道:“韩长老已仙逝多年,焉会再度出现人间呢?”
一影大师低声道:“敝派的金罗尊者也圆寂多年,可是他老人家昨日早上也曾发现,与那令狐老人激斗了一场。”
欧大先生软口气,道:“既然道兄们说出秘密,我也未便相瞒,敝派韩长老果然是失踪的,并无如外传般仙逝的情事。因此道兄判断是他老人家,兄弟非信不可。”
一影大师道:“除了韩老仙长之外,谁还能施展这等危险手法,迳从你天灵盖要穴输送功力呢?据贫僧所知贵派这一门手法,应是从背后脉穴着手的。”
欧大先生道:“种种迹象都显示出定必是韩长老出手。可是兄弟却想不通韩长老怎会忽然在王屋山中出现?又怎会有个白衣妇人随行?”
一影大师道:“敝派金罗尊者也有女人随行,贫僧大胆臆测一下,他们会不会是同一来路?换句话说,却两个女人都是同党之人?”
欧大先生道:“这是唯一的解释了,无论如何,关于他们失踪之谜,等到朱大侠这件事告一段落,非查个明白不可。”
法音大师接口道:“只怕唯有朱大侠可以查得明白。”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当中,透露了多少信赖崇拜之意。法音大师固然是赤心尚在,吐露出真情。
即使是一影大师和欧大先生,也都不再隐讳此想,齐齐点头。
一影大师道:“因此之故,朱大侠的安危,已不仅是他个人之事了!欧道兄,贵派的还魂圣药紫云丹,名重天下………”
话未说完,欧大先生已插口道:“有,有,兄弟蒙掌门真人关注,二十余载以来,先后赐赠了两丸,都在身边。道兄即管拿去使用。”
一影大师道:“以欧兄的声望,以及常年奔走江湖,为师门舍命出力,处境何等凶危,但二十余年之间,也只得到两丸,此药之珍贵难得,可想而知了。不过,朱大侠的情况极为特别,换了旁人,纵然功力比他高强深厚,也应早就死了一百次了!而他之所以能够至今维持一线生机,讲究起来,实是玄妙得使人难以置信。”
法音大师道:“听师兄的口气,似乎纵然得到欧兄的师门至宝紫云丹,再加上咱们本寺的种种灵药和跌打??法,仍然无济于事一般?”
一影大师点点头,道:“贫僧至今还不懂朱大侠何以龟息之法,封闭住全身脉穴?事实显示出他的一线生机,全靠他施展了龟息之法。如若不然,任是功力再高之人,早在咱们找到以前,即已毙命了!你们想想看,这岂不十分玄妙难懂之事吗?”
他略一停顿,又道:“现在说到救治之法了,欧兄的紫云丹诚然药力神奇,但碰上朱大侠这等复杂古怪的伤势,仍是事倍功半,徒然浪费了灵药。贫僧只想欧兄赐告配制紫云丹之方而已。”
欧大先生那么老练之人,听了这话,也不由得面色微变,沉吟忖想。
一影大师又道:“贫僧这个要求诚然是欧兄极大的难题,但贫僧却深信恐怕只有此法,使贫僧有所参考,方能研配出救治朱大侠的药方,因是之故,贫僧才敢冒此大不韪,向欧兄开口。”
日尢先生苦笑道:“兄弟个人绝对信得过道兄,但这紫云丹配方乃是敝派一大秘密,历代都由掌门虞人亲自掌管,因此,兄弟势必要通过掌门真人这一关。但其中困难,道兄当已深悉,毋须兄弟饶舌。”
一影法音二人都十分谅解地点点头,他们见到欧大先生满面愁容,心中大是不忍。
法音大师道:“师兄,除了此法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么?”
一影大师道:“若论救急续命跌打刀伤之术,愚兄在本寺之中,敢说最有心得,此是愚兄多年奔走江湖,时时使用,精熟之余,屡有新创之见。以愚兄的看法,除了获得武当派鼎力支持,把紫云丹方赐示,只怕别无良法了。”
法音大师望望欧大先生,又望望一影,心知他们都碰上了一道绝大的难关,弄得不好,说不定掀起了门户之争。
因此他自家也急得满头冒汗,连连嗟叹。过了一会,法音道:。
“师兄当要深知这紫云丹配方关系重大,欧兄如若贸然回去向掌教真人要求,说不定生37出了误会,以致倾三江之水,也洗不清咱们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