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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明白,“谈笑书生乾坤圣手”没有不敢的事儿。
对他们三人,那更无所顾虑。
南宫逸目光深注,道:“庞天化,你是要等我问第二次?”
庞天化身形剧颤,低着头,不说话。
南宫逸陡挑剑眉,冷然说道:“庞天化……”
庞天化仍不开口。
南宫逸目闪寒芒,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铁打金刚,抑或是铜浇罗汉?”
抬手一指,就要点出。
突然,庞天化身形一阵摇晃,砰然倒地,面色乌紫,牙关紧咬,双目圆睁,寂然不动。
“;敢情死了,而且死相狰狞。
好好儿的,怎会突然暴毙?
未见他动,当然不可能以手自绝的。
口未渗血,也不可能是嚼舌而死。
那么……
燕惕心种大震,尚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
南宫逸高挑剑眉,一声不响,身形电飘,右掌疾挥,刹那间连卸魏立中、欧阳德二人两腮。
这下好了,下巴掉了,没辄了。
南宫选应变不谓不快,可是仍然漫了一步。
欧阳德面泛铁青,砰然倒地,已是无救。
只有魏立中一人未能如愿得逞,仍然好好儿站在那儿,苦有自绝之心,而无自绝之力,面色连变,垂首不语。
燕惕圆睁虎目,惊诧欲绝,道:“南宫大侠,这是……”
南宫逸一摊右掌,摇头苦笑,说道:“我一时疏忽,没想到他们口内藏有剧毒……”
掌上,平摆着一颗豆大蜡丸。
燕惕一声惊呼,做声不得。
南宫逸转注魏立中,面上满布寒霜,道:“幽冥教好毒的心肠,好高的手法,可惜仍被我留下一个,有一个活口,应该够了。”
魏立中猛然抬头,目中凶芒暴射,无如说不出话来。
南宫选冷冷一笑,收回目光:“三侠请命人拿笔墨纸张采。”
燕惕一愣,抬眼凝注。
南宫逸淡然说道:“不能让他说话,毒丸虽已取出,他随时可以嚼舌。”
燕惕恍然大悟,立即沉喝:“八堂何人值夜?”
远处暗隅中,有人应声说道:“属下曹宣在。”
燕惕扬声说道:“到我房中,拿笔墨纸张来。”
那人应了一声是,随即寂然。
须臾,画廊东端步履响动,一名中年黑衣大汉,手捧文房四宝,飞步而来,入目眼前景象,立刻愣住。
瞧直了眼,也吓白了脸。
燕惕挥手轻喝:“少大惊小怪,把东西放在魏堂主面前。”
黑衣大汉身形机伶一颤,灵魂儿归了窍,抖着嗓门儿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魏立中。
转过了身,脸上突然浮现一丝诡异狰狞笑意。
魏立中神情一震,满脸惊骇之色。
魏立中脸上那丝惊骇色,一闪即逝。
谁也没有看见。
即连南宫逸也疏忽过去。
那中年黑衣汉子,更因低着头,脸上那丝诡异狰狞笑意,也瞒过了全神戒备、以防不测的三小。
行近魏立中面前,黑衣汉子弯腰放下文房四宝。
身子再抬起时,突然一声得意狞笑,手腕一翻,闪电挺刺,然后腾身而起,投射夜空。
魏立中惨呼一声,双手捂胸,往后便倒。
前胸之上,一柄解腕尖刀,仅露把柄在外。
这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在场任谁也没想到会有此突变。
燕三爷一声大喝,点足飞身。
他快,还有人比他更快。
三小已同声怒叱,联换追出,六掌齐递,集袭黑衣汉子身后六处大穴,招势极凌厉,锐不可当。
三小既已出手,南宫选也就没动,只扬声喝道:“留他活口!”
三小刚要应声,黑衣汉子忽然一声阴笑,半空中霍然旋身,刹那间一连击出六掌。
只听一阵砰然连震,三小身形倒射而回。
黑衣汉子则藉势一射十余丈,如飞脱出堡外。
这下可更出了意料之外。
南宫逸神情震动,身形飞闪,直上夜空。
半空中,目光投处,心头不由一震。
掠上“古家堡”那高高围墙,再竭力搜视,他真的愣住了。
南宫逸轻功身法之高,冠绝字内,但就在三小落地,他腾身追起,这段间不容发的时间内,那黑衣汉子竟已无影无踪。
这简直令人难信,而,偏偏这是铁般事实。
南宫逸看得清楚,此人绝不是宫寒冰;他出现在燕惕眼前,燕惕无任何表示,足证他是八堂弟子曹宣无误。
此人以八堂弟子身份潜伏在古家堡,一身功力居然比以堂主身份潜伏的庞、魏、欧阳三人还高。
这,委实令人不解!
更惊人的是,其功力之高且超过三小联手。
三小若联了手,宫寒冰不算,辛天风与燕惕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也难以匹敌,这人是谁?
看来,此人在“幽冥教”中之地位,犹在庞天化等三人之上。
由此证明,“幽冥教”中,能人良多,高手不少,并不只那“幽冥帝君”宫寒冰一人功力高绝。
也由此证明,潜伏在“古家堡”中的“幽冥教”徒,绝不止仅仅庞元化、魏立中、欧阳德三人。
这一切,可更超出南宫逸意料之外了。
刹那之间,南宫逸心头有点沉重,飘身掠回,默然不语。
燕惕低低问了一句:“逃了?”
南宫逸唇边浮现一丝苦笑,道:“逃了,好快!”
燕惕那张虬导满布、威态慑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轻微抽搐,紧闭着嘴没有开口。
南宫选转向三小,柔声发问:“怎么样,碍事么?”
三小低下了头,诸葛灵低低说道:“不碍事,三叔!”
南宫逸了解三小的心情,目光缓缓移注地上的魏立中,突然,目中一丝异采一闪。
举步行了过去,弯腰抓起魏立中右腕。
燕惕神情一紧,跨前一步,道:“怎么样?”
南宫逸松手站起,摇头苦笑:“刀伤内腑,脉搏已停,没救了!”
燕三爷浓眉顿皱,又沉默了。
南宫逸转向三小,背着燕惕,道:“为免惊动全堡,你三人代劳了吧,各负一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然后到魏叔那儿等我。”
说话之间,他向诸葛灵打了个手势,燕惕没看见,诸葛灵可一点就透,应了一声,当先抱起了魏立中。
他抱起了魏立中,庞天化跟欧阳德自然是小黑、小虎的。
饶是小黑绝顶的鬼灵精,他今儿个可也想不通,一向好占便宜的诸葛灵,为何竟会自甘吃亏地,抢先抱起了既高又大的魏立中?
望着三小远去不见,燕惕才说了话,很是不安。“怎好再让灵弟他三个……”
南宫逸没让他再说下去,谈笑接口道:“我刚才说过,不能惊动全堡,小孩子做点事算不得什么。”
燕惕一时没说话,良久才道:“燕惕羞煞、愧煞,不知该如何……”
“三侠!‘南宫逸道:”彼此不是外人,’古家堡‘的事,也就是我的事。“话虽平淡,可份外感人。
燕惕虎目圆睁,一阵激动。
‘滇实,“南宫逸赧然苦笑:”我等于没帮上忙,这一趟,也等于白回来了。
原指望出其不意,揭下活口,留作人证,如今自嘲一笑,改了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幽冥教’还真不好对付。”
燕惕没说话,实在,他此刻心中够难受的了。
南宫逸目光轻注,又道:“三侠,由此看来,‘幽冥教’潜伏在‘古家堡’的人。可能不止此数,今后三侠可要加倍小心。”
燕惕点了点头,道:“多谢南宫大侠提醒,燕惕省得。”
南宫选紧跟着说道:“小灵三个闲着也是闲着,三侠如果个反对,我想让他三个来跟三侠做个伴儿,也可多领教益。”
燕三爷不是糊涂人,感激是感激,可是他却不愿这么做。
浓眉一扬,虎目放光,刚要答话。
南宫逸又紧跟一句:“三侠,南宫逸不是外人,这不是客气的事儿。”
燕惕当然明白这“客气”二字何指,脸一红,强笑地说道:“南宫大侠,燕惕向来不领别人的情,今儿个……”“三侠。”
南宫逸笑道:“别破例,我为的是‘古家堡’。”
燕惕笑了,这回笑得爽朗,还有三分羞涩。“老弟,你总是计找没话说。”
南宫逸也笑了,道:“我由来敬重燕三爷铁挣奇男、血性英雄。”
半斤八两,谁也不吃亏。
燕惕咧了嘴,虬髯颤动,但突然,他皱起浓眉,目光凝注:“听适才老弟之言,好像是已知那贼头是谁?”
南宫逸点了点头道:“三侠,该说我已知罪魁真凶是谁。”
燕惕神情一震,挑起浓眉:“真的?”
南宫逸笑问:“南宫逸见时曾骗过三侠?”
燕惕脸一红,眉宇间陡现杀机,道:“是谁?”
南宫逸摇头笑道:“我不能说,也不敢说。”
燕惕变色说道:“怎么说呢?”
南宫逸道:“我本来打算今晚让三侠知道的,可是现在不行了。”
燕惕一愣,旋即恍悟,道:“老弟是因为他三个死了?”
南宫逸点头说道:“没了人证,我怎敢空口指人?”
燕赐道:“老弟!燕惕可由来最敬重您。”
南宫逸道:“三侠,此事体大,非同小可。”
燕惕道:“再大的事,燕惕也一样信得过。”
南宫逸道:“多谢三侠,三侠信得过我,那是一回事,可是无证无据,我却不能那么做,这涉及人家声誉。”
燕惕默然了,半晌方道:“那么,老弟……”
“别急!三侠。”南宫逸截口说道:“我有自信能使他在人证、物证之前,无可遁形、俯首认罪,到那时候,三侠还怕不知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