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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也成了定局;文定,这是喜事,但在这时候,谁也高兴不起来,尤其古兰,她一直呆呆地坐着。
碍于老堡主新丧,大家连拱手称贺都免了。
宫寒冰虽然既得接管门户,又获美艳娇妻,可是他脸上却一丝喜色也没有,仍然是那么阴沉沉地。
会散后,众人各回住处。
古兰一个人儿踏着花间幽径,走向所居小楼。
宫寒冰本来要相送,却被她当着另外三豪之面,一口予以拒绝了。在自己家里,送个什么劲儿!
古兰表示,她心里烦得很,最好短时期内,任何人都别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儿清静些时日。
这够难堪!无如,宫寒冰只要是为了小师妹,他能忍人所不能忍,何况这段时间,也的确应该让她清静清静。
这双重打击,对古兰来说,是够大的。
宫寒冰颇为窘迫,只得与三位师弟相偕而去。
走完了幽径,便是画廊。
画廊的尽头,就是她那闺阁小楼。
可是,在她要踏上画廊时,她却停下了脚步,略一犹豫,不走画廊,娇躯左折,袅袅行向庭院中。
想必,她是想到院中走走,略舒哀思愁闷。
月色昏暗,亭、台、楼、谢,一切均在膝俄中。
庭院中,美而静,美得动人,静得出奇。
古兰,她并未在庭院中停留,越过来柱小桥,踏着满地茸茸细草,径直行向另一座小楼,那是书生吕毅所居。
走着,走着,她忽地又停下了脚步。
无他,只因发现那小楼上灯光已熄,她认为人已睡了。
睡了怎好再打扰?
转过娇躯,缓缓行向池畔小亭。
亭畔小池一秘清澈碧水,浮萍二三,一平如镜。
只有夜风过处,带起些微涟满。
地上地下两重天。
碧空地底双钩月。
墓地里,亭中,水面又添一对雪白清丽二蝉娟,衬托得这美景更美,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
那是古兰斜倚栏杆,望着他中呆呆出神。
冰肌玉骨、晶莹白皙,映着冷辉,隐隐有种惑人的光采。
美中不足的是那木然神色,冰冷而苍白的娇靥,似乎檬上一层薄雾般的迷蒙美目……
一切又静止了,静,静,静……
古兰,这时就恍若一尊栩栩如生的玉雕女神像。
突然,一个清朗话声起自亭外,打破静寂。“姑娘还未安歇么?”
古兰星然回顾,身后,庭院中,负手站立着书生吕毅,儒衫轻拂,流洒飘逸,只奈何那张面孔!
古兰连忙站起,道:“先生也尚未安歇?”
吕毅道:“庭院夜景诱人,竟留连忘返了。”
古兰道:“楼上灯火已熄,我原以为先生睡了。”
吕毅呆了一呆,道:“姑娘找过吕毅?”
古兰微点螓首。
吕毅问道:“姑娘有事么?”
古兰道:“我有点事情想请教先生,先生请进来坐。”
吕毅犹豫了一下,走进亭中,在对面石凳上坐下。
望了望古兰,道:“请教不敢当,姑娘但请下问。”
“不敢!”古兰沉吟片刻,忽地抬眼凝注,说道:“我觉得先生日间所言并未尽意,似乎有所保留。”
吕毅心头微震,道:“怎见得?”
古兰道:“我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我能感觉得出来。”
已毅默默不语,片刻方点头说道:“姑娘慧眼,我承认。”
古兰柔婉发话,口气带点质问:“先生发言慨赐鼎力,结果却保留所知;我不明白先生用意何在?”
“姑娘得原谅吕毅。”吕毅泰然说道:“吕毅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娘也请相信吕毅,吕毅这么做自有道理在,总之,这对姑娘只有益而无害。”
古兰毫不放松,淡淡说道:“先生古家大恩人,怎言有害?
不过,我想听听先生这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与道理之所在。“”姑娘一定要听?
“吕毅望着她发问。
古兰微颔螓首:“听先生自愿,我不敢相强。”
吕毅想了一下道:“好吧,这是吕毅出自自愿……”
微顿话锋,接道:“姑娘知道,吕毅是个外人,外人说话自有许多顾忌与不便之处,在未得确切证据之前,‘古家堡’任何一人都难脱嫌疑,事关人命,犯上罪大,怎能轻易言之。”
古兰淡淡一笑,道:“我以为先生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却不应该不相信古兰。”
吕毅道:“吕毅毫无不信姑娘之处。”
“那么……”古兰黛眉微扬,道:“如今只有古兰与先生对坐,先生为何还不将所知而加保留者见告?”
吕毅坦然说道:“吕毅不敢。”
古兰柔声反问:“先生怕什么?”
吕毅说道:“我说过,我是个外人,我怕姑娘不信,反怀疑居心叵测、血口喷人、恶意中伤。”
“其实,先生不说我也很明白。”古兰淡然道:“正如我四师兄所言,先生是怀疑我五师兄妹,别说是我,任何人也难以相信,但我不会怪先生。因为我知道先生为的是我们‘古家堡’,绝无恶意。”
“多谢姑娘!”吕毅心头猛震,道:“我要更正点一点,五师兄妹该改为四师兄弟。”
古兰道:“我一样不能相信。”
吕毅淡淡说道:“信不信但凭姑娘,事实使吕毅动疑,吕毅不必否认。”
古兰美目微注,道:“我可否听听先生这‘事实’何在?‘”
吕毅道:“姑娘既不相信,似乎无须多此一举。”
“谈谈何妨?”古兰唇边浮现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何必枉费唇舌。”吕毅视若无睹,回了一句。
古兰微微色变,旋又淡淡带笑:“假如我一定要听呢?”
吕毅也淡然说道:“那只有冒死尽陈了。”
占兰道:“先生何言之太重?古家堡报恩犹恐不及。”
吕毅淡淡一笑,突然反问:“请问姑娘,地下密室之开启,可是”古家堡‘人人皆知?
“
“没有。”古兰摇头说道:“只有古兰五师兄妹及十家堂主知道。”
“姑娘。”吕毅望了她一眼,说道:“那行凶之人也知开启之法。”
古兰颜色不变,道:“这并不足以证明什么,也许知道密室开启之法的人,不止古兰所说之数(奇*书*网。整*理*提*供),何况这里面还有十家堂主在。”
这话不错,这委实不能证明四豪涉嫌。
吕毅未予置辩,淡淡一笑,又问:“‘古家堡’中,以何人跟老堡主最为亲近?”
古兰以简单二字作答:“古兰。”
吕毅道:“四位令师兄呢?”
古兰道:“师徒若父子,一如古兰。”
“那么,”吕毅道:“姑娘应已明白我何以有此一问。”
“我明白。”古兰微颔螓首。“先生应知这说法牵强得很。”
吕毅仍未置辩,微笑又问:“‘古家堡’中以何人武学为高?”
古兰道:“十家堂主俱皆一流高手,寻常武林人物难望项背,古兰四位师兄功力犹高于十家堂主,但均难及家父十之六七。”
古兰似已知吕毅这一问的用意,想一句堵住吕毅之口;吕毅没有在意,深往古兰一眼,道:“难道没有青出于蓝的了?”
古、道:“就古兰所知,没有。”
吕毅仍未在意,淡淡说道:“恐怕真的只如姑娘所知。”
这不啻说,可能古兰所知有限。
古兰神色一变,道:“先生此言何意?”
吕毅不答,又问道:“请问姑娘,老堡主被人谋害多年,若非被吕毅看破,姑娘到现在是否仍被蒙在鼓中?”
事实如此,古兰无从否认,只有点头:“不错。”
吕毅说道:“同样的道理,在可能的潜伏者被识破之前,姑娘又怎知‘古家堡’中没有武功比老堡主更高之人?”
古兰无言可对,默默垂首。
吕毅望了她一眼,又道:“那行凶之人阴谋暗害老堡主多年而未被人发现,其隐藏装扮功夫之好,手法之高,行动之诡秘,可想而知。目毅敢断言,‘古家堡’中必有比老堡主武学更高之人。”
古兰微颔肆首,突又抬头说道:“先生应该知道,这,任何人都有可能。”
她依然为她那四位师兄力辩。
这本是令人万难置信之事!
“这我承认。”吕毅说道:“但姑娘请再听我说一点理由,老堡主死在昨夜,当日,我微透露出老堡主病情端倪的口风,而当时,在座的只有姑娘师兄妹五人…
…“
古兰娇躯猛起颤栗,她犹自不敢相信。“也许四位师兄事后也透露了此点。”
“不错。”吕毅正色点头,逼视古兰,道:“但,姑娘,倘若他们四位并未透露,或者在本证实其他四位确曾透露之前,当做何论?”
古兰望着目毅颤声说道:“先生,这也可能是巧合。”
“姑娘。”吕毅说道:“那是矫情,我不欲多辩。”
古兰又垂下嗪首。
吕毅暗暗一叹,又道:“姑娘,还有,真相既经吕毅道破,当时他们四位为何没有一人查看老堡主遗体?看看老堡主究竟是被……”
“先生。”古兰猛抬螓首,道:“悲痛哀绝,当时就连古兰也没有想到。”
吕毅情知她有此一说,道:“姑娘女儿家,外刚强,内脆弱,禁不起这重重打击,他们四位不同,他们四位毕竟是须眉丈夫。”
古兰不语,半晌,苍白娇靥上忽起阵阵抽搐,双目呆呆前规,喃喃说道:“先生,无论你怎么说,我仍然难以相信。”
吕毅道:“师徒如父子,四豪皆英杰,吕毅也不敢相信。吕毅只是就事论事,姑娘知道吕毅用心,必能谅之!”
古兰缓缓说道:“我说过,我不会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