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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只是这么说:“兰姑娘,你知道,我不便说什么……”
古兰笑了,笑得令人心酸:“只要我自己明白就行了,是不?”
并实如此,南宫逸他点了头:“是的,兰姑娘。”
古兰淡然说道:“那么,三哥由这件事,加上他偷习‘归元’武学,还有‘终南’死谷那件事,我看得还不够多么?”
说起来,是够多了,其实,她知道的少得可怜。
倘若她知道得再多一些,她更不知道会怎样呢。
南宫选默然未答,他能说什么?
古兰淡淡一笑,昭腕轻举伯贴身处,取出了那本“归元真经‘”,顺手递给南宫逸,道:“三哥,我由’古家堡‘跑来’华山‘,专为给三哥送这本’归元真经‘,现在见着三哥了,三哥收下吧。”
接着那本微温、犹带淡淡幽香的绢册,南宫逸神情激动,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和惭愧。
他欠古兰大多了!打从昔年那邂逅时的第一留至今,这笔感情的债,他不知道要如何的偿还,不知何时才能还清。
他本不想接受,可是人家千里迢迢、风餐露行,是为了他;夜登“华山一也是为了要他早一刻拿到”归元真经“,他不能不接受。
那满身风尘,那憔悴芳容,那幽怨神情,那万以深情更令他不忍拒绝!他接受了,以颤抖的心情、颤抖的手接受了,声音有点嘶哑:“兰姑娘,谢谢你……”
古兰笑了,这回突得开朗:“三哥,我说过,不要你谢,只要你明白就好了。”
这话。赚人眼泪。
南宫逸强忍两区热泪,唇边抽搐,苦笑点了头:“我明白,兰姑娘,我明白,可是我仍是那句话……”
古兰娇射一倾,忽地尖声叫道:“三哥,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说了!”
南宫逸心头—酸,倏然住口。
小事中,立时陷入了一片伤感沉重的静寂中……
半晌,还是南宫逸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他改变了话题,那是有意的。
“兰姑娘,小灵他们三个可好?”
古兰缓缓抬起螓首,两排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几颗晶莹泪珠,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小灵他们三个都是惹人疼爱的孩子,他们三个很好,还要我代向三哥访安,就是吃喝有些不太习惯……”
南宫逸道:“怎么?”
古兰娇靥上浮现一抹发自内心的甜笑:“小虎说,菜辣得他受不了。”
南宫逸忍俊不禁,笑了:“这孩子,真是……”
古兰道:“三个中,数他最直,小灵跟小黑就世故得多,尤其是小灵,他简直像个大人,他三个拿我当他们的……”
娇靥一红,改了口:“对我可真好,既敬又顺,唉!只是我不在堡中,不能照顾他三个时吃穿,三师见又是个大男人……”
南宫逸截口说道:“燕三侠可比我强得多。”
古兰淡淡笑道:“总比不上我们女儿家心细。”
这倒是真的。这方面,哪个男人也比不上女人。
南宫逸又笑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南宫逸突又抬眼深注,说道:“兰姑娘,我突然想起了件事儿……”
“什么?”古兰笑问。
南宫逸沉吟了一下,道:“老堡主有根罕世奇珍犀角簪,多少年来一直簪不离身,这次我到‘古家堡’,怎未见他老人家……”
古兰“哦”了一声,说道:“丢了!我爹跟大师见几年前那次出远门时丢的,我爹曾为此懊恼了好一段时期,怎么,三哥?”
没错,又有了进一步的证明,犀角簪是古啸天的。
南宫逸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随口问问……”
顿了一下,接问道:“在哪儿丢的,知道么?”
古兰摇头说道:“没听我爹说过,只听他老人家说丢了。”
南宫逸点了点头,淡然道:“犀角管举世唯一,百年难求,丢得太可惜了……”
古兰笑、了笑,没说话。
南宫逸沉默了一下,抬眼凝注:“我想向兰姑娘打听一件事……”
古兰道:“三哥只管说,我知无不言。”
南宫选道:“我希望兰姑娘能告诉我无双的下落……”
古兰一惊,忙摇螓首:“三哥,这个恕我无可奉告。”
那惊态,可全落在了南宫逸眼里,他笑了笑:道:“兰姑娘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古兰难掩心中的不安,道:“以三哥看呢?‘”
南宫逸答得好:“我由来相信,兰姑娘不会骗我。”
古兰心下微宽,道:“那三哥就该知道我是前者。”
南宫逸道:“是不知道?”
古兰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双令她不安的目光,点了点头,点得好轻微,“嗯”
了一声。
南宫逸笑了笑,道:“那位虚幻道姑,她知道么?”
古兰又点了点头。
南宫逸道:“她知道,兰姑娘却不知道?”
古兰道:“三哥是说,我该知道?”
南宫逸道:“她告诉我说,兰姑娘知道。”
这是诈,但是他这“诈”用错了。
古兰笑了,好甜、好美:“那三哥就该问她。”
南宫逸俊睑一红,苦笑说道:“兰姑娘,你似乎没有瞒我的必要。”
古兰道:“我是没有瞒三哥的必要,我至诚地希望三哥夫妻能早日团圆,我哪会知道三嫂的下落,而不告诉三哥?”
说得是,古兰她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世俗女儿家。
南宫逸默然了。
古兰美自深注,那双目光中,包含着太多的歉疚、太多的不安,她不忍,可是她又明知道不能说。
终于,还是强忍了心疼。
半晌,南宫逸忽又抬起了头。“兰姑娘明天当真要走?”
古兰未答,反问:“以三哥看呢?”
这,使南宫逸有点穷于应付,他忙道:“那要看兰姑娘自己的意思。”
古兰淡然笑道:“三哥错了,那要看三哥要不要让我留在身边。”
南宫逸心中一震,道:“兰姑娘你别误会,平心而论,我不希望你参与这件事,这儿所担的风险太大,‘幽冥教’……”
古兰截口笑道:“没有别的原因么?三哥?”
南宫逸脸上一热,道:“这是唯一的原因,兰姑娘该知道,一旦正面交锋,这些人,恐怕兼顾不了兰姑娘。”
古兰眨动了一下美目:“三哥何不说自己不能照顾我?”
南宫逸脸上又是一热,有点窘:“那没什么两样。”
古兰道:“三哥可别太小视我……”
“这是什么话!”南宫逸说道:“我哪儿敢,事实上,兰姑娘知道,连我都不是那‘幽冥教主’的敌手。”这是实情,古兰她也知道。
可是她还有话说,而且说得令人莫可如何——她道:“还有我大师兄,他习了‘归元’武学;而且,身为未婚夫婿,该有保护自己未婚妻子的责任。”
一边说话,那一双透视人肺腑的美目,还一边紧紧地盯着南宫逸,似乎是要看着南宫逸会有什么反应。
南宫逸所表现的,是既如她意料,又出地意料外。他淡淡地说道:“对了,我倒忘了宫大侠了,不过——一笑了笑,接过:”他恐怕也不会让兰姑娘留在这儿。
“古兰一愣,道:”为什么?“
南宫逸挑了挑眉,说道:“他们若真爱自己的未婚妻子,就不该让她介人血雨腥风的厮杀之中,怎么说也不该。”
古兰娇靥变色,凄婉一笑,幽幽说道:“三哥好狠心。”
南宫逸心中一冲刺痛,道:“兰姑娘,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实话。”
古兰目中泪光倏现,颤声说道:“三哥适才是怎么说的?”
她指的是南宫逸不赞成这桩婚事。
南宫逸顿觉不忍,暗暗一叹道:“兰姑娘,我不赞成这桩婚事,跟他该爱自己的未婚妻子,这是两回事。”
古兰没深究,淡然一笑,道:“三哥当真不赞成我嫁给大师兄?”
南宫逸毅然点头:“不信,事关姑娘终身,我不敢戏言。”
古兰美目逼视,说道:“那么,半年前三哥在‘高升客栈’中那‘龙风配,乾坤对,大吉大利’的一卦何解?”这姑娘好厉害。
南宫逸一震说道:“兰姑娘,那是当时卦象,而如今……”
古兰截口说道:“三哥何不说,那时并不知我大师见是个怎么样的人?”
南宫逸一张脸胀得通红,哑口无词以对。
古兰淡淡一笑接道:“而如今之所以反对,则是三哥知道了我那大师兄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不,三哥?”
南宫逸仍没有说话,事实如此,他不得不默认。
古兰神色一转凄婉、黯然,笑得悲惨:“现在,我明白三哥的用心了,那时候,三哥是希望我早点嫁出去,好让我对三哥死了心……”
南宫逸猛然抬头,震惊叫道:“兰姑娘!”
古兰地听若无闻,接着道:“而如今,三哥又反对我嫁给大师兄,并且说天下俊套任我选,只要不是我大师兄就行,总而言之一句话,三哥是不要我,三哥,有什么好选的?
我心已碎,肠已断,我选中的,人家不要我……”
南宫逸身形剧颤,星目尽赤,颤声说道:“兰姑娘,够了!”
古兰凄婉一笑,道:“怎么,三哥怕听?三哥,你不是女儿家,不知女儿家的痴情,你更不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倘若换了你心为我心,三哥就会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了。”
南宫逸唇边渗血,缓缓低下了头。
望着那洒脱俊美身影,古兰突然间起了抑不住的激动,她浑身颤抖,失态的神色怕人:
“三哥,我恨!我恨天!恨你、更恨我自己!我很为什么当初你我会相见,我恨我为什么始终情难自禁!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