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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忽顿,目光一凝,旋又接道:“来了。”
霜姑娘忙循乃母所望望去。
她也看见了,远在百丈外,那似乎是一缕烟,又像是一阵旋风。
淡黄色的,有一个人粗细。
所以是淡黄色,恐怕是因为卷起了地上的尘土泥沙。
姑娘惊声,道:“娘,那是什么?”
紫鹃道:“不知道。”
姑娘道:“难道真会是什么精怪?”
紫鹃道:“不知道。”
她连答了两个“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
没到近前,谁能看得出那是什么?
不过,如今连紫鹃的信心也动摇了,她不语怪力乱神,也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传闻,可是如今亲眼所看到的,不是怪力乱神,人又哪能这样?
那像烟又像旋风的东西,来势极快,就这几句话工夫,已近甘丈内,只觉得它更像旋风,却仍然看不出它究竟是什么?
刹那间,近十丈了,它停住了,猛一阵疾旋,突然整个停住了。
停住了之后,淡黄色,一人粗细,像旋风似的东西不见了。
那地方,现出个人来
应该是个人,因为是人的模样。
应该是人,只是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个子不大,身材瘦小
浑身上下,一片绿毛,头发也是绿色的,披散着,把脸都挡住了,手脚上也长满了绿毛,都分不清指头了。
是人么?
人有这个样的么?
人能驾着旋风,瞬息百丈么?
只是,要不是人,那又是什么?
多少年来,行旅客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害得官府封闭了这条路,使和这条路没人敢走,难道都是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杰作?
紫鹃跟霜姑娘没动,也没说话。
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也没动。
就这么凝立半晌。
静得能令人窒息。
最后还是紫鹃先出了声,说了话:“你装什么神,扮什么鬼?”
紫鹃认为是人,也希望是人。
那仍不能确定是什么的,仍没动,没出声。
紫鹃又道:“你是听不见我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或许,根本就咱不懂“人”的话!
是么?
不然?
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突然出了声,说了话,出的是人声,说的是人话:“你们要听我说话?”
是人声,是人话,一点都不错,而且字字清晰,任谁都听得懂。
只是,这话声似乎不是从对方口中发出,像是来自四面八方,而且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怎么回事,只要是人,紫鹃跟姑娘就放心了。
紫鹃一点头道:“不错,只要你是人,你总该说话。”
只听那个“人”道:“那么,你们是死定了。”
紫鹃道:“是么?”
姑娘也道:“难道不听你说话,我们就能不死?”
那个“人”道:“多年之前,这条路上接二连三的出事,之后,这条路就没人敢走,没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你们两个知道了,我不能让你们两个活着离开,你们两个是女人,本来我是不打算伤害你们的。”
姑娘道:“原来如此。”
紫鹃道:“为什么我们是女人,你就不打算伤害我们?”
那个“人”道:“因为我认识的几个女人都很好,而我所见过的男人,却没几个是好的。”
姑娘道:“那是你的偏见。”
紫鹃道:“你就因为这种偏见,在这一带伤害那么多人,害得没人敢走这条路?”
那个“人’道:“你们不必问那么多,也不配管那么多,问那么多又能怎么样,你们马上就要死了,即将要死的人,还能管那么多么?”
紫鹃道:“既然我们都是将要死的人了,让我们落个明白,不是很好么?”
那个“人”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落个明白?”
姑娘道:“因为我们都是本来可以不死的女人。”
那个“人”道:“你很会说话,可惜还是打不动我的心。”
紫鹃还待再说。
那个“人”已然又道:“不必再说什么了,我要动手了,你们等着死吧。”
紫鹃冷然道:“你只管动你的手,我们没有等死那一说。”
那个“人”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紫鹃道:“放手一搏,好歹拼上一拼?”
那个“人”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差我太多,恐怕难在我手底下走完一招,要是你们不反抗,我还可以留你们个全尸。”
紫鹃道:“办不到。”
姑娘道:“要是我们反抗呢?”
那个“人”道:“那你们就会死得很惨,究竟怎么个惨法,我现在没法子告诉你们。”
姑娘道:“不管惨到什么程度,那都壮烈,总比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强,是不是?”
那人“人”道“既然你们不计后果,那也只有由你们了,我要出手了。”
话落,他突然动了。
说出手,并没有出手,只是动了。
或许,他所说的出手,就是动。
他动得很怪,不像一般武林中人闪身疾扑,也不是动作快捷似电。
他的动,只是缓缓前移。
前移,不是迈步,因为根本就没有见到他迈步。
事实上,他的两只脚一动没动,身躯好像已离地数寸,缓慢地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武功?又是什么招式?
紫鹃跟霜姑娘看不出,也没见过。
尽管娘儿俩看不出,没见过,但是一种感觉却是清晰异常。
那就是忽然感觉到面前涌来一片无形的压力,直逼上身,而且压力强大,逼得娘儿俩站立不稳,要往后退。
娘儿俩不由一惊,待站不急要往后退时,却又觉得这片强大的无形压力绕身而过,在身周形成一圈无形的气墙,使得娘儿俩动弹不得。
真动弹不得倒还好,不只动弹不得,身周那因飞墙竟还以强大的压力往里收缩,逼得娘儿俩渐渐透不过气来,而且全身血所上涌渐往头小冲,几乎要从七孔中喷射而出。
紫鹃不由大骇,奋力急叫:“霜,别管我,你走!”
她勉力挣扎,抬手抵住姑娘香肩,猛一用力,就要推。
就在这时候.身周的无形气墙突然消失了.压力顿时一减,娘儿俩猛觉一阵晕眩,砰然两声,坐倒在地,幸好紧拉马匹的缰绳,没有倒下。
晕眩止住,定过神,再看那个“人”,他竟然站在面前不远处,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一再往前逼进的意思。
紫鹃诧异叫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停住了?”
那个“人”,没说话。
紫鹃忽然一阵惊怒,道:“你要是要别的主意,那你就错了,我们母女不惜嚼舌自绝。”
她是突然想到了那人“人”会凌辱爱女,甚至她们母女俩。
那个“人”忽然又说了话,话声还是像来自四面八方:“你的举止、你的话声,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女人,当年的一个故人。”
“他”忆起了旧情?
紫鹃忙道:“不可能,我打从记事到如今,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认识过你。”
那个“人”道:“或许你不是她,可是你的举止跟话声很像她,我跟她分别近廿年了,还有一个,我们一共是三个人。
近廿年了,我都没见过她们,她们两个或许时常见面,还有来往,只有我,她们两个都不知道我在哪里,说不定以为我已经死了……”
紫鹃道:“反正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所说的那个女你!”
那个“人”道:“我认识的那人女人,那个故人,她叫紫鹃……”
姑娘霍然转脸,忙叫:“娘……”
紫鹃惊急叫道:“紫鹃?一共是三个?难道你会是蓝玲?”
那个“人”身躯一震,脚下退了一不:“你知道我叫……难道你真是紫鹃?”
紫鹃抬手扯下了面纱,道:“你看看!”
那个“人”,骇然尖叫,踉跄暴退几步,忽地身躯疾转,又像一阵旋风,飞飘远去。
紫鹃一怔,急叫:“蓝玲……”
她挺身跃起,就要追,而,那阵旋风已变得像初现时一样,至少已在里许之外了。
她怔住了,惊骇欲绝:“她会是蓝玲,她竟会是蓝玲霜姑娘还坐在地上,看得也怔住了!半晌,还是她头一个定过了神,忙挺身站了起:
“娘,她真是玲姨?”
紫鹃哺哺说道:“一定是,错非是我们三个情如姐妹,感情太深,近廿年不见了,她不可能还记得我的举止、话声
霜姑娘惊诧欲绝:“玲姨怎么会变成这样?”
紫鹃道:“不知道,当年离开你凤姨的,各奔前程,我跟你菱姨都嫁了人,有了归宿,只有好下落不明,她一定有了什么奇特的遭遇。”
霜姑娘哺哺道:“奇特的遭遇?奇特的遭遇……”
紫鹃忽然一阵激动,道:“当年情如姐妹,感情深厚,近廿年不见,哪知道此时此地重逢,却是这个样子,尤其是多年来这一带出的事,竟都是她做的,天,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她流下了两行悲苦心酸泪。
霜姑娘毕竟生得晚,从没见过这位玲姨,感觉自不如乃母强烈,她只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道:“娘,人际遇不同,有幸有不幸,您也不要再难过了。”
紫鹃道:‘你凤姨一定难找到她,一定能揭开这个谜,我也一定得让你凤姨知道,可惜咱们现在要赶到‘喀喇布达官’去……”
姑娘道:“不然这样,您折向京里找风姨去,我一个人赶往‘西藏’……”
紫鹃道:“不行,我不放心!”
姑娘道:“那您就别再难过了,好在这儿离京里也不近,咱们先赶到‘西藏’去,找到郭大哥,帮他救出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