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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如兰冰冷道:“可是我为什么管你的事,你的事也不要我管,是不是?”
韩少爷没说话,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不敢吭气儿。
韩如兰颤声怒笑:“真不错,你是长大了,居然连我这个姑姑也不放在眼里了,那就难怪你敢这么明目张胆,胡作非为了。韩家真是好家教,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好子弟,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就容不得你这么目无尊长,胆大包天,你爷爷、你爹娘再宠你,我不信他们会听你的不听我的,出卖朋友的人韩不要……”
韩少爷又说了话,仍然是那么激动:“什么叫出卖朋友,他郭家人每一个都是着叛逆……”
韩如兰道:“或许是,可是那是朝廷的叛逆,不是韩家的叛逆。”
韩少爷道:“可是韩家的每一个,都是朝廷的子民。”
“好,好,好!你敢跟我顶嘴……”韩如兰跨步就要上前,可是她又忍住了:“我不跟你多说,你告诉我一句,白家这个姑娘,你是交出来还是不交出来。”
韩少爷激动的道:“来不及了,姑姑,也已经由不得您我了,我猜着他会去找您,也儿猜着您会来找我,所以我已密报‘九门提督’了,经‘九提督衙门’紧急上报,大内已经派了人在这儿等他了。”话声方落,上房屋的灯突亮直,人影一闪,门口多个人,正是贝勒纪刚。紧接着,三面屋脊上也出现了幢幢人影,一个人黑衣带剑,可也不正是神出鬼没,令人闻名胆的大内秘密的“血滴子”?
燕侠只是震动了一下,仅只是震动了一下。
韩如兰却勃然色变,一声厉喝:“畜生!”跨步扬掌,一个嘴巴子打得韩少爷踉跄倒退,要不是纪刚伸手扶住,非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纪刚扶住了韩少爷,跨前一步挡在了韩少爷身前,微一欠身:“韩姑娘!”当然,这一礼冲的是韩如兰那位情同亲姐妹的义姐,傅侯夫人胡凤楼。
韩如兰答了一礼:“不敢当,纪贝勒奉旨拿人,韩如兰也不了阻拦,不过是不是可以请看在韩如兰份上,错过今夜……”
纪刚轻轻的“呃!”了一声。
韩如兰道:“不管怎么说,这位郭家后人总是我带来的。”
纪刚道:“韩姑娘有功于朝延。”
韩如兰:“就是因为韩如兰不愿居这个功。”
纪刚道:“韩姑娘这么说,岂不是让身为义姐的傅侯夫人尴尬?”
韩如兰道:“纪贝勒也用不着这么说,就算是亲骨肉手足,想法看法也不可能完全一样。”
纪刚道:“这是纪刚是奉旨拿人,韩姑娘的吩咐,纪刚不能,也不能做主。”
韩如兰道:“既然这样,韩如兰就深感为难了。”
纪刚目光一凝:“韩姑娘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韩如兰本来是考虑后果,有所顾忌,不愿说得太明白,但是纪刚狡猾阴险,他明白这一点却非逼韩如兰明说不可。韩如兰性情刚烈,当面哪肯示弱,她双眉陡扬,就待再说。
燕侠何许人?他明白韩姑姑的顾忌,也知道纪刚的用心,郭家欠人家的一份情未报,他岂肯为自己拖累别人?当即上前一步道:“兰姑姑,这位贝勒是冲着燕侠来的,您就让燕侠自己应付吧。”
韩如兰淡然一笑:“燕侠,兰姑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韩家女儿还不是怕事的人,今夜是我带你到这儿来的,不论是谁,要在这儿对付你,他就得先对付我。”
燕侠心头为之一震,也为之一阵感动。
纪刚那里则变色一变,道:“韩姑娘既这么说,那就也让纪刚为难了。”
韩如兰道:“纪贝勒不必为难,该怎么办请怎么办就是了。”
纪刚微一欠身:“纪刚不敢,不管怎么说,姑娘总是傅侯夫人义妹,这件事只好偏劳傅侯来处理了了”
傅侯?傅侯在哪儿?大门外进来个人,一脸冷意,威仪慑人,可不正是“神力威侯”傅玉翎?身后跟的,可不也正是四护卫?
纪刚这一着高,也闪益显他的狡猾,轻易地就推给了傅侯。事实上,他自己明白,凭他,连一个燕侠都对付不了!现在,他要做壁上观,看傅侯怎么办?伸手,是傅侯伸的手,跟他纪刚无关,不会得罪傅夫人胡凤楼。不伸手,那也是傅侯不伸手,照样跟他纪刚无关,将来覆旨的时候,就没什么不好说话的了。
燕侠心头再震。
韩如兰脸色一变,回身微稽首:“姐夫!”
傅侯脸带冷意,语气淡然:“如兰,我不希望你牵扯在这件事里。”
韩如兰道:“我也不希望,无奈我已经牵扯上了。”
傅侯脸色一变:“如兰,郭家人是朝延钦犯。”
韩如兰道:“我记得,当年先皇帝对郭怀十分宽厚,不但有一份爱惜,且有一份歉疚,而且钦赐‘无玷玉龙’名号。而自从四阿哥接常大宝之后.郭家人却沦为了朝延的钦犯,其中的缘由,我不便置喙,姐夫追随皇帝左右,掌卫护京畿重任,应该比我清楚……”
傅侯道:“清楚是一回事,奉旨行事又是一回事,谕旨如此,谁也不敢改变,谁也不敢违抗。”
韩如兰道:“我一介小民,自然无法改变,姐夫世代簪缨,肩膺重任,圣眷正隆,我也不敢让姐夫抗旨……”
傅侯截口道:“那就好,你让开!”
韩如兰道:“姐夫可不可以让我把话说完。”
傅侯道:“如兰,你不该再说什么了。”
韩如兰道:“我对姐夫的请求,跟对纪贝勒的请求一样,这个郭家人,是我带来的,请姐夫错过今天,不要让我落下歉疚。”
傅侯道:“对叛逆、对钦犯,谁也不必有所歉疚。”
韩如兰道:“姐夫或许不必有,但是郭怀是我的朋友,他的后人,一如我的侄子。”
傅侯道:“那么你让我怎么复旨?”
韩如兰一时没答上来。的确,若是傅侯今夜循私纵放叛逆钦犯,他如何向大内复旨?不只是傅侯本心不愿意这么做,尤其又有纪刚在场,眼睁睁地看着!
只听傅侯一声冷笑,又道:“你视郭怀如朋友,视他的后人如子侄,难道就忘了他当年对你怎么样?”
韩如兰脸色一变,旋即淡然而笑:“姐夫这句话算是击中了我的要害,不错,我承认,当年我痴恋郭怀,而郭怀却对凤楼姐情有独钟,由此,是不是显得他最后毅然他去,成全了姐夫的情操更为难得,更为崇高?”姑娘厉害不减当年。不知道是谁击中了谁的要害。
傅侯脸色大变,目射寒芒,震声沉喝:“如兰!”
韩如兰冷然道:“别人或许不知道,姐夫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实话,姐夫等于已经拥有了郭怀的全部,实不该心中还存嫉恨,到今日还苦苦逼迫郭家人……”韩如兰住了口,很平静地住了口。
傅侯威态一敛:“我或许是为了一念嫉恨,可是你又为了什么?”
韩如兰道:“就算是为了道义,为了不平吧!”
傅侯神色中忽现阴鸷,缓缓说道:“我奉旨行事,身不由己,若之奈何?”
四个字,“奉旨行事”,这真能压死人。
韩如兰话锋忽转:“姐夫今夜到这儿来缉捕钦犯,凤楼姐知道么?”
傅侯道:“知道,可是她并没有跟来。”
韩如兰道:“以凤楼姐的心性,我不敢相信。”
傅侯眉宇间阴鸷神色更浓:“你应该相信,事关重大,你认为她是该顾家、顾丈夫、顾儿子,还是该顾外人?”
韩如兰心头猛一震,一时没能说出话来。这话谁都懂,何况是韩如兰?
燕侠衡量情势,只有一个办法。他一声没吭,突然腾身拔起,直上夜空。
他要走。以他的修为,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形下,应该走得掉,只要走掉了,就不会给兰姑姑惹麻烦了。然而,似乎,四面屋脊上的“血滴子”早防着了,既能成为大内的秘密卫队,修为自也不是等闲。燕侠刚拔起,一声叱喝,四面屋脊上的“血滴子”齐扬手,那神鬼皆愁令人闻名丧胆的杀人利器“血滴子”,带着呼哨,天罗般,遮得钩月无光,当头罩下。
燕侠并没有把“血滴子”放在眼内,他凭一双肉掌凝足真力,打算力拼“血滴子”。
而,傅侯身后的四护卫已联袂拔起,半空中长剑飞卷,疾袭燕侠。
韩如兰惊急,要腾身跟上,横截四护卫。但是,傅侯已一步跨到,伸手扣住了她右腕脉。
韩如兰激怒:“姐夫,你……”
傅侯话声如金钟,震人耳鼓:“我这是为你韩家着想!”就在还时候,燕侠不能挡上下受敌,不得不飘身落地,刚落地,四护卫会同部分“血滴子”凌空扑下。燕侠一眼看见兰姑姑受制,如今他倒不急着脱身了,兰姑姑受制,身不由己,已经没什么麻烦可言了。傅侯制住了兰姑姑,一时分不开身,只四护卫加“血滴子”,还有一个纪刚,可不在他燕侠眼里,趁这机会,他要出出气!只见,他横里疾掠,躲开了这四护卫与“血滴子”联手的一击,右掌疾探,一名“血滴子”的长剑已然到了他手里,振腕出剑,威如出柙猛虎,丢了长剑的“血滴子”跟另—名首当锐锋,立即溅血横尸。
纪刚只脸色一变。
傅侯却惊怒暴喝:“郭燕侠,我敢伤大内侍卫!”
郭家“大罗剑法”世无匹敌,就在这一声暴喝中,飞虹电卷,又一名“血滴子”的尸体拖着血光,摔出丈余。
纪刚始终未动。
傅侯却再扬暴喝:“住手!”这表示什么?这表示他要亲自出手?燕侠长剑一摆,飞身而起,直上夜空。四面屋脊上留守的“血滴子”再次出手。四护卫也再次腾身追上。眼看燕侠就要再一次的上下受敌。就在这时候,形成天罗的“血滴子”,似乎受到无形袭击,忽往四下一荡,天罗为之立即破裂一口。燕侠虽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