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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不息,而逐渐发作,无法再控制胸中翻涌的血气,他心中很明白,如果再逞强支撑下去,伤势必将恶化,一旦真气消散,只有束手待毙,心念一转,不再恋战,左肩右掌,同时猛攻几招,把超尘逼退了数步,纵身一跃,跳出圈外,喝道:“贵派武功也不过尔尔,王某已经领教,咱们后会有期,今天恕不奉陪了。”说罢,转身疾退而去。
叶荣青本已稳操胜券,但他见王寒湘撤身退走,立时猛攻两刀逼开超慧,跃出圈外,转身一掠,紧随王寒湘身后,向峰下奔去。
超元、超尘双双大喝一声,纵身追去,超慧喘了两口气,也跟着追下。
双方相距也就不过是二丈左右距离,但见五条人影,快比划空急矢,不大工夫,已奔出去五六里远近,但双方仍然距两支左右。
叶荣青见峨嵋三老紧追不舍,不禁心头火起,探手入怀,取出子母钢胆,运足腕力,一回头扬腕打出。
子母钢胆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暗器,威力奇大,钢胆出手挟着一股破空风声,直击过去。
超元大师追在最前面,见钢胆来势奇猛,倒也不敢大意,只得收住急奔之势,横跃闪避,钢胆带风从他耳边飞过,向他身后的超尘打去。
超尘闪让不及,只得举起手中铜钵封挡,但闻一声金铁交鸣,手中铜钵几乎被震脱手,不禁吃了一惊。
就在这一错愕间,忽觉右腿一疼,不由自主后退了三四步,几点寒芒掠耳飞过,他一咬牙,强忍伤疼,仍然向前追去。
原来叶荣青那巨型钢胆里面,另外包藏着五粒小型钢胆只要用兵刃一挡,外层胆壳碎裂,里面暗藏的五粒小型钢弹,立即四面激射伤人。
因为超尘手中铜钵,较一般兵刃面积广大,叶荣青钢胆中暗藏的五粒小钢弹,两粒被他铜钵挡落,两粒由钵面滑向一侧飞去,另一粒滑向下面,击中他右腿。
超慧走在最后,而且和超尘距离较远,闻得钢胆和铜钵相击之声,立时收住脚步,凝神相待,只见两点寒星破空直飞过来。
她侧身让过一粒,举剑拍落了一粒。
但王寒湘和叶荣青已借峨嵋三老闪避、击挡暗器的工夫,风驰电掣而去。
超元望着两人去如流星的背影,心知已无法追上,木然伫立,满脸沉痛,凄伤欲泣,超尘、超慧分站在他的两侧,他们同样有着极端的沉痛,良久,仍然讲不出一句话。
这时,超尘右腿的伤处,逐渐加重了痛苦,似被火烧一般,只疼得汗水在他脸上直滚。
他终于忍不住了,低头看时,伤处已隆起了一个紫泡,附近也开始红肿起来。
超元忽然一跺脚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入耳惊心。
超尘被超元那夺人魂魄的笑声惊得呆了呆,暂时忘记右腿的伤疼。
超慧更是惊得心慌意乱,急声叫道:“大师兄,你……怎么啦……”
超元倏然收住狂笑之声,两行老泪夺眶而出,合掌当胸,黯然说道:“咱们峨嵋派自开创门户以来,从未受过今日之辱,眼看着掌门人被人掳走,咱们还有何颜面立足武林,何以面对历代长老师长在天之灵……”
超尘强忍伤疼,左手提钵,右手挥着头上汗水,接道:“大师兄也不要过分自责,事情既已如此,急在善后……”话至此处,突觉伤处一阵急疼,竟自接不下去。
这时,超元、超慧都已注意到铜钵和尚神态,超慧首先蹲下身子,查看了超尘的伤势后,不禁一皱眉头,道:“你中的是毒药暗器。”
超尘道:“伤处疼如火灼,不知是什么毒?”
超元激动的神态逐渐平静下来,伏身看超尘伤处,半条腿都已开始红肿,心中暗暗吃惊,但他外表仍然保持着平静,道:“你伤得不轻,必须要早些放血祛毒,咱们先回寺中,替你疗治了毒伤,再去天龙帮黔北总坛要人。”
超慧接道:“天龙帮人众势大,高手如云,我们三人之力,实嫌过于单薄,不如联合武当、青城、雪山三派,合力对付,好在天龙帮和三派早有嫌怨,不难说动他们……”
超元道:“眼下先回寺去替二师弟疗伤要紧。”说罢,扶着超尘,返回万佛寺。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东方之际升起来一轮红日,金光霞线交织成绚烂无比的日出景色,但这美丽的日出景色,却又是那样短暂,转眼之间,耀目的彩霞变成了过眼云烟。
太阳爬过了山巅峰尖,照射着山崖下一株千年巨松。
巨松下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女人,散乱的秀发披垂地上,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身边横放着一支莹晶透明的玉箫,地上仰躺着一个疾服劲装的垂死少年。
她没有泪水,也没有痛苦悲伤的神情,只是木然地呆坐着。山风吹飘着她散披的长发,一阵阵似啸松涛,衬托出这凄凉的画面。
突然,她身旁的少年挣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一双失神的眼睛,说道:“我伤得很重……恐……怕是不行了……你不要再管我了……你走吧……”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知道说些什么。
但那黑衣女人却从他翕动的口中,意会到他说的话。摇摇头,道:“兄弟,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你……”
那少年突然一挺而起道:“此举大可不必,马君武如果还能活在世上,定报昨夜相救之情……”话还未完,突觉一阵头晕,涌喷出两口鲜血,踉跄后退数步。
黑衣女人忽然跃起,急声接道:“你伤势惨重异常,快些坐下调息,生死大事,岂是……”
马君武突然仰天大笑一声,道:“承你关注,盛情心领,但我要死得清清白白……”
黑衣女人脸色突然一变,惨白的脸上浮现杀机,随手捡起玉箫,怒声接道:“我有什么不好?告诉你,我虽然游戏三昧,飘纵江湖,但还是冰清玉洁之身。”
马君武一咬牙,把一口涌到咽喉的鲜血咽回腹中,笑道:“咱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孤男寡女,相处深山,一旦传言出去,岂不有污你玉箫仙子名节?”
玉箫仙子冷笑一声,道:“我一生只有好恶之念,什么名节不名节,我根本不懂,我也不愿去懂。再说你已是垂死之人,此刻不过是回光反照,等你那最后一口元气消散,立即要倒毙山下,你认为你还能活下去吗?”
马君武道:“你既知我是重死之人,何苦还要在我死前,多加我一分愧疚不安……”
玉箫仙子放声一阵格格娇笑,道:“我不但要增加你愧疚不安,而且还要亲手把你击毙,这样我才心安理得。”说罢,举手一箫点去。
马君武侧身一闪,让过玉箫,欺到玉箫仙子身侧,反掌一招“毒龙喷雾”,击中玉箫仙子右肩,这本是天罡掌法中三大绝招,威力相当奇大,只因他内伤惨重,拍出掌势虚飘飘地毫无一点劲力,一掌击在玉箫仙子身上,不但难伤玉箫仙子,而且倒把自己震得晃了两晃。
但马君武奇奥的闪避身法,却把玉箫仙子惊得呆了一呆。
他见一掌击中对方后,毫无半点功效,心知再打下去,也不过徒自取辱,立时转身向前面山峰处奔去。
玉箫仙子忽然尖声大笑起来,声音异常凄厉刺耳,笑声中纵身一掠,随后追去。马君武耳闻那尖锐长笑之声愈来愈近,心中十分焦急,只得拼尽余力,向前狂奔。
一个意念支持着他惨重伤势的躯体,也激发他生命中仅余的潜力,竟被他攀登上一座数百丈的高峰。
玉箫仙子目睹他奇快的身法,心中暗暗惊异,她功力比马君武深厚,受伤亦没有马君武重,伤后又服过马君武相赠的灵丹,不但有延年益寿之能,且又是疗治内伤的圣品,是以她才能支撑。
但她仍无法追赶上舍命狂奔的马君武。待她追上峰顶,马君武已快到另一端悬崖边缘。
这时,她才了解了马君武的心意,竟是想坠崖死去,心头一惊,停住了脚步,大声叫道:“兄弟,马相公,你……你不要跳,我不追你了……”
马君武已到了那悬崖边缘数尺之处,听得玉箫仙子哭喊之声,不自觉停住身子,回头望去,果见她站立在丈余外,不再追赶,不禁松一口气。
这一停下,支持他重伤躯体的潜力骤然消失,再也支持不住,只觉眼前一黑,仰面栽倒地上。
玉箫仙子只惊得啊呀一声,纵身一跃到了马君武身侧,只见他倒卧之处,距那悬崖边缘只不过尺许远近,如果刚才多往前跑两步,这一仰面跌倒,必然要坠下悬崖。
她缓缓蹲下身子,轻伸玉掌,按在马君武前胸,他心脏虽然还有些微的跳动,但人已完全昏迷过去,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看样子只待咽绝他最后一缕残息。
她本是久历江湖之人,见多识广,一望之下,已知难再救药,不禁一阵感动,黯然泪下。
她放下手中玉箫,尚图一尽人力,不顾自己伤势恶化,强行运气,功行双臂,气聚两掌,缓缓在马君武各处要穴上推拿。
她双掌连推拿马君武十二处重要穴道,可是马君武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玉箫仙子绝望地停下双手,擦去头上汗水,呆呆地望着僵卧在身旁的马君武一阵,脸上突然泛起笑意,自言自语地说道:“兄弟,你好好地安息吧!我要替你建一座安适的长眠之所,我要摒弃江湖上一切的纷扰,静静地陪守在你的身侧,兄弟,走吧。”
她平伸双手,抱起马君武,随手捡起玉箫,步下了山峰,茫然向前走去。
这时,玉箫仙子似是已失去了主宰似地,心中空空洞洞,没有伤感,也没有悲苦,这时山风吹飘着她垂到腰间的长发、衣袂……
翻越过数道山岭,到一处山泉汇集的小溪旁边,潺潺水声,如鸣佩环,玉箫仙子忽觉口中有些渴了。
她放下马君武,喝了几口溪水,只觉寒意沁心,神智骤觉一清。
抬头望去,只见三面都是绵连的浅山。正北方数百丈外,有一座高峰,奇伟拔天,一道瀑布由那千寻峭壁间直垂下来,击在一处突出大岩石上,溅玉喷珠,云气弥漫,远远望去,有如一团浓雾,凝结在空中。
她略一张望,抱着马君武,沿小溪直对那高峰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