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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儿,忽闻一声女子伪尖锐呼喝传入耳际,马君武听得心头一震。
他迅快的用目光向四外搜望,但见怪石耸立,山风摇动着荆棘,四周一片沙沙轻响,竞是找不出一点可疑之处,那突冗的呼喝之声,直如破壁而出一般。
他凝神内视,一直静静地站着,他希望再有第二声呼喝。
可是他失望了,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始终再未听到第二次呼喝之声。
突然在距他丈余外处山壁之间,发出一声极微的声息,似是一粒极小的石于击在山石之上,可能夜风吹落山锋上一块石于,也可能是毒蛇游行时碰落了一粒砂,总之,那声非常细微,如果不留心,即使这幽静的深夜中,也不易听得出来。
马君武微一思索,纵身直跃过去,只见一块巨大的突立大岩,紧依崖壁而立,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和曹雄在那山腹密洞中,偷听杜维生、滕雷等谈话之事,暗道:“这等深山大泽之中,到处都是突岩石洞,隐藏一个人,实乃极易之事……”
他微一转步,人已到突岩后面,正待举剑挑开大岩后的荆棘,忽听五尺外一析矮松后,响起一阵格格大笑之声。
马君武一闻笑声,立时分辩出那是金环二郎曹雄的声音,正待纵跃过去,突然又想起白云飞警告之言,立即停住,叫道:“曹兄到那里去了,害得兄弟一阵好找。”
只听那格格大笑之声焕然而住,矮松后缓步走出金环二郎曹雄。
这时,金环二郎曹雄已把金环剑还入鞘中,赤手空拳,直对马君武走来,口中答道:“马兄说得不错,那玉盒中果然放的是《归元秘笈》,兄弟已从令师姊手中讨了回来。”
马君武微微的一皱眉头,道:“这道死谷,不过百丈深浅,两丈宽窄,不知我师姊现在何处?”他忽亿起刚才闻得那一声女人的呼喝,担心曹雄已对龙玉冰下了毒手,是以,问话神情十分紧张。
金环二郎曹雄微微一笑,道:“令师姊却极愿和马兄一晤,不知马兄是否还愿见她?”
马君武忽想到白云飞还在等他,如果过久不归,定然害她担心,而且以她一人之力,是否能独挡天龙帮中四旗坛主围攻,还很难说,不如及早携《归元秘发》归去,还了蓝小蝶,完了一件大事,再同曹雄来看师姊不迟。
心念一动,笑道:“我和龙玉冰师姊见面之后,定然有很多话谈,贵帮中四旗坛主都在原地等待,时间迫急,不宜多留,以兄弟之见,不如先把《归元秘签》送去,兄弟再同曹兄一起来探望我龙师姊。”
金环二郎曹雄左手探怀,取出《归元秘笈》,笑道:“马兄想必担心这《归元秘笈》,兄弟先将奇书交还就是。”
马君武伸手接过一看,只见三本册子重叠而放,上面一本果然写着“归元秘笈”四个娟秀的字迹。
金环二郎曹雄微微一笑,道:“马兄,兄弟答应归还那玉盒中奇书诺盲,现已面交马兄,已算履行了约言,是也不是?”
马君武道:“咱们武林中人,最重信诺,兄弟对曹兄承诺之言,从未怀疑。”
金环二郎曹雄道:“不过这《归元秘笈》乃武林中第一奇书,当今之世,只怕没有人不想得到,马兄要好好收藏,万一在途中被人抢走,那可不关兄弟的事。”
马君武道:“《归元秘笈》虽然珍贵无比,但兄弟并无存奢望得到。”
金环二郎曹雄突然一伸右手,闪电般擒住马君武右肘关节,左手伸缩间,又把“归元秘及”抢到手中,笑道:“马兄既无意得此奇书,那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归元秘笈》送给兄弟,兄弟对这部奇书,却是羡慕得很。”
马君武冷哼一声,左掌一翻,施出天是掌三绝招中的一记“赤手搏龙”,扣住了曹雄左腕脉门,正待运气加力,迫他交还《归元秘笈》,突听曹雄一声冷笑,道:“马兄这等倔强,那可怪不得兄弟了。”说着,抓住马君武右肘关节的五指微一加力,马君武觉肘间关节骨疼痛砍碎,半身发麻,全身真气一散,劲力顿失,扣制曹雄左腕脉门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金环二郎曹雄把《归元秘笈》放入怀中,笑道:“这次兄弟可是从马兄手中抢夺过来,不知马兄是否还会责备兄弟不守信约?”
马君武只疼得头上汗水滚滚而下,但口中仍然冷笑道:“攻人不备,纵然能胜,也不算什么光荣之事。”
曹雄笑道:“兄弟一生中虽然善用机诈,但却从未有说过不算数的话,咱们既是朋友总不能说毫无友情……”
马君武怒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如存心羞辱于我,可别怪我口出不逊之言。”
金环二郎曹雄冷笑一声道:“马兄别太冲动,有什么相托兄弟的事快请说出,兄弟力年能及,定当承担起来,如果没有遗言,兄弟可要动手了。”
马君武仰脸一阵哈哈大笑,道:“生死之事,不足挂齿,你尽管下手就是。”
金环二郎曹雄道:“这么说来,马兄是一句遗言也没有了?”
马君武微微一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完2曹兄请动手吧。”
说罢,双目一闭,静待曹雄出手。
金环二郎曹雄探手入怀,取出一包药粉,笑道:“马兄请睁开眼睛,瞧一下这包药粉。”
马君武霍然睁开双目,冷做地笑道:“曹兄身上有剑,尽管拔出动手,就是乱剑相加,马君武也不会一皱眉头。”
金环二郎曹雄微微一笑,道:“马兄这等视死如归的豪气,实在使兄弟佩服,但咱们既然相交一声,岂能毫无友情,兄弟哪里忍得下心把马兄乱剑分尸,这包药粉乃一种极怪异的毒物,服下之后,全身骨骼就开始软化,七日后武功尽失,而且世上唯有黔北总坛放有三粒解药,普天下再无人能解此毒。”
马君武只听得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冷气,道:“曹兄对付兄弟的手段,可算得是阴毒无比了。”
曹雄仰脸一阵冷笑,道:“好说,好说。马兄如果愿闻下情,兄弟极愿全部奉告。”’马君武冷哼一声,忽的左掌一扬,猛向金环二郎曹雄拿药的左手击去。
哪知曹雄早已有了戒备,右手陡然加力,马君武立感半身麻木,左掌刚刚举起,又软软地垂了下,曹雄却借机指点肘撞,连点了马君武将台、期门、章门、白海四穴。
他缓缓把马君武的身躯平放大石一例,松了他右肘关节,笑道:“交友之道,最重坦诚,如果不把这包药效用详尽说出,只怕马兄死后也要记恨兄弟。”
马君武身躯虽没法挣动,但他神智仍甚清醒,耳目如常,曹雄之言字字入耳,但很穴道受制,无能抗拒,只好强按心头愤慨,冷冷望了曹雄几眼。
曹雄伸手移来一块山石,放在马君武颈下笑道:“这等荒山中,也没有被褥枕头之物,就请马兄委屈些吧。”脸上笑容可人,话中情意切切,只气得马君武圆睁双目,根不得骂他几句,以消胸中愤怒。
曹雄绥缓打开手中药包,笑道:“兄弟这药物最珍贵的原料并蒂香莲,产在藏边的冰天雪地之中,和雪莲一般同用极为珍贵之物,双花并蒂,浓香深长,不管人兽,只要闻得这种香味,立时血脉加速,神智昏迷,即使虎豹之类猛兽,在闻得这种异香之后,亦难自禁,大都狂奔乱滚,不是摔下悬崖跃死,就是触壁碰岩而亡,实为天下第一等猛烈毒物……”说至此处,一笑而住。
这几句话,确使马君武大感惊骇,登时露出紧张神情。
金环二郎曹雄望着马君武,洋洋自得地接道:“不过,马兄尽管放心,兄弟所说只是那并蒂香莲效用,至于兄弟手中这包化骨消元散效用又自不同,当今之世,只怕也没有几人有此药物……”
马君武惊震地啊了一声,道:“什么?你手中药物是化骨消元散?……”
曹雄格格大笑,接道:“不错!看来马兄是听人谈过这化骨消元散了。”
马君武脸如死灰,黯然一叹,道:“除此之外,不管曹兄用什么惨酷之法,迫害于我,我都不会记恨于你,请曹兄看在咱们一场相交情分之上……”
曹雄截住了马君武的话,道:“兄弟如不念咱们相交一场,也不会让你服用这化骨消元散了”。他得意地冷笑一阵,接道:“你龙师姊常常骂我是天地间最坏的人,却称颂马兄为人最好,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心目中最好的人,变为一个白痴,是以,兄弟想待马兄服用这化骨消元散后,就把你移放在你师姊龙玉冰现下存身之处……”
马君武冷哼一声,道:“我师姊骂得不错1你确是比禽兽不如……”
曹雄趁马君武说话之际,右手突然疾伸而出,紧捏马君武牙关,左手趁势把一包化骨消元散倒在马君武口中,拔下壶塞,用水冲入马君武腹中,松了紧捏马君武牙关,笑道:“半个时辰之后,药力行开,马兄就可在令师姊前表演一番,七日之后,药力侵入骨髓,马兄全身骨路就开始软化,十五日后,马兄即可忘记已往之事,浑浑疆僵的永不会再有忧虑烦恼,不过马兄大可放心,你还有三年寿命好活,三年后全身骨路化尽而死……”
马君武心胆俱裂,他虽有视死如归的豪气,但却没有迎接这慢性化骨消元散之苦的勇气,他呆呆地望着天上星辰,忍不住涌出两眶泪水来。
但闻曹雄格格笑道:“天色已经四更过后了,在五更之前马兄的药力就要发作,做兄弟的岂忍看着你受晨露侵袭之苦……”他微微—顿,伏身抱起马君武,分开大岩石后密集的荆棘,一跃而下。
原来那大岩石后,有一个数尺大小的洞口,只因那丛荆棘很密集,所以,不知内情之人,很难看得出来。
曹雄似是很熟悉通道形势,走得异常快速,片刻工夫,到了一处丈余大小的一座石室之中。
只见石室一角,点燃着一支蜡烛,强烈松油气味扑鼻袭人,但烛光却十分幽淡,照得满室一片昏黄。
一个长发散乱,满脸倦因病容的少女,依壁仰卧,一见曹雄抱着一个人进来,立时怒声中道:“你还进来干什么?快给我滚出去,我死也不愿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