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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君武心说:不过是听长江神蛟一句无心之言,想不到这一猜竟猜对了。他心里想着,嘴里却答道:“苏姑娘大名遍传遐迩,马君武闻名已久,传警盛情,留待日后报答,再见啦。”说毕,拉着李青鸾,急奔而去。
苏飞凤被马君武拿话一扣,一时倒是不好再拦两人,看他们携手急走,背影儿逐渐消失在月光中,这位一向纵横江南、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头,此刻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抬头望明月,清光溶溶,禁不住幽幽一声长叹,心底里翻起来一丝情愁,马君武英姿潇洒的姿态,在匆匆一见之下,已嵌入她苦心深处。
忽然间,她又似想起一件紧要的事,一蹬小剑靴,向马君武和李青鸾去路追去。苏飞凤号称无影女侠,轻身飞行术造诣特深,月光下直似一道轻烟流失。
且说马君武拉着李青鸾一阵急走,转过两个弯,前面有一片树林,马君武放慢脚步,绕坏而过,刚刚转过一个林角,猛见路中间站着个骨瘦如柴、白须黑衫老者,手握蛇头手杖,高立月光下动也不动,夜风吹得他的白须和黑衫飘荡,看上去愈觉阴森森,饶是马君武胆子够大,也吓了一跳,李青鸾更是吓得把身躯直向马君武身上倚靠。
马君武定下神,拉着李青鸾想从路边绕过,猛听那老者阴森森一声冷笑,说道:“我也懒得和你们两个娃儿动手,只要你们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藏真图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我不但不加害你们,而且还可以护送你们离开湘北,天龙帮在水月山庄附近监视你们的伏桩,都被我点了穴道,要不然,你们早就碰上麻烦,不过在这岳阳百里以内,仍散布很多拦截你们的高手,就凭你们两个娃儿,决闯不过,生死两条道路,随你们自择一条。”
马君武心里暗想:“这瘦弱白须老头儿看上去阴气森森,两眼中却神光如电,口气又很大,自然不是等闲人物。”
他心里风车般打了几转,立时笑道:“藏真图是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如何能说得出它在哪里?”
白发老者又一声阴沉冷笑,道:“你说没有见过藏真图也许是实话,不过藏真图落到三清观玄清道人手中,也是千真万确的事,你那牛鼻子师父可能不会告诉你……”
白发老者说了一顿,慢慢迫近马君武,又道:“那我先把你们两个娃儿活捉住当人质,再叫你牛鼻子师父以图换人。”
马君武退一步,历声答道:“你是什么人,这样狂妄……”
马君武话未说完,老者一声怪笑接道:“你还不配问我名号。”
一句甫落,遥闻长啸传来,月光下一个黑影捷若流星飘风,刹那工夫,已近三人,马君武细看之下,暗里叫苦,来的正是荒庙中所见的八曾神翁杜维笙。
杜维笙手提竹杖,先看那手握蛇头杖的老者一眼,冷冷说道:“陈兄好长命啊,你倒是还没有死?”
瘦老者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好说,好说,杜兄的耳目很灵,你也闻风赶来,咱们缘分不浅,想不到在这里会碰上头。”
杜维笙不理瘦老者的话,转头看着马君武和李青鸾问道:“两位可是昆仑派玄清道长的门下吗?”
马君武在荒庙神像后面,听他和点苍派权雁对话,知他是华山派掌门宗师,抱拳一礼,答道:“晚辈正是昆仑派门下,老前辈可是华山派的八臂神翁吗?”
杜维签听了一怔,暗想这娃儿还真有点邪门,只得点点头道:“不错,老朽就是杜维笙,你怎会认识我?”
马君武思量目前情势,不得不用拖延之法,笑道:“老前辈一派宗师,晚辈常听家师谈起老前辈的丰仪,家师和晚辈对老前辈都很敬仰。”
他几句话说得杜维笙满脸欢容,呵呵大笑道:“这就难怪了,老朽和玄清道友有过数面之缘,华山和昆仑两派都是武林中的正大主脉。”说至此,又转过口气问道:“风闻传言,令师得到了藏真图,可有这件事?”
马君武知此刻如果说不知,可能要惹怒杜维笙,那就更不好办,想了一阵,答道:“据晚辈所知,家师最近确得到一个精巧玉盒,不过盒里是不是藏真图那就不晓得了。”
杜维笙又问道:“令师已离三清观,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马君武未及答话,那瘦老者已暴喝一声:“好啊!你敢骗我,我先打发你再说。”
话出招发,蛇头杖“飞瀑流泉”向马君武猛点过去。
杜维笙竹杖“拦江截斗”架开蛇头杖,同对冷笑一声,道:“凭你蛇叟陈彪在武林的辈份,这样对付一个晚辈,不怕叫人齿冷吗?”
陈彪怒道:“你不要尽讲好听的话,你千里迢迢跑到湘北,还不是为的要抢人家藏真图?”
杜维笙大笑道:“这个倒是不假,藏真图谁都想要,不过能得到手的只有一个,玄清道人去处不明,他的徒弟正好做人质,昆仑派分光剑法和天罡掌驰名武林,你陈彪自信能胜得过昆仑三子吗?依我说,不如你卖个交情,让我把这两个人带走,也免伤和气。”
陈彪阴森森他冷笑一声:“杜兄说得很轻松,只怕事情不如你所想的容易。”
杜维笙道:“怎么?你真敢拦我不成?”陈彪一举蛇头杖道:“这倒不一定,你认为我不敢吗?”
杜维笙大怒道:“那你就试试看!”右手竹杖一招“迅雷声顶”迎面劈下,陈彪蛇头杖“腕底翻云”架开竹杖,趁势横扫过去,杜维笙长笑一声,纵身而起,竹杖展开快攻,只见一团碧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陈彪打去,要知杜维笙是华山派掌门人,一派宗师,武功自是不凡,此时又急欲求胜,出手怪招连绵,招招狠辣异常,别看只是一支竹杖,在他手中,声势却非凡响,上下飞舞,丈余内劲风逼人。
可是蛇叟陈彪亦是江湖中出类拔萃人物,手中蛇头杖自成一家招数,两人二十年前就动过一次手,蛇叟败在杜维笙的手下,陈彪认为这是毕生中的奇耻大辱,因此潜藏九华山中,苦苦研究武学,功力较二十年前精进很多。杜维笙七十一招伏魔杖法,天下武林名家很少能接他十招,此时一连抢了二十多招,竟是奈何蛇叟不得,不由大怒,青竹杖愈发攻打得迅猛无匹。
蛇叟陈彪一支蛇头怪杖,也是奇招百出,纵挥横击,隐隐有风雷之声。
马君武看两人越打招式越怪,杖风也愈来愈强,心知两人由拆招换式,渐渐把内家真力贯在杖下火拼,此时,马君武本可趁机逃走的,但这两位武林罕见高手过招,攻拒之间,神妙异常,马君武看得神往,哪里还想起逃走的事?忽然,他觉得右侧衣角有人牵动,心想必是李青鸾,随手抓去,果然握到一支滑腻的小手,只觉柔若无骨,软滑似玉,同时幽香袭人,耳边响起清脆娇言:“你还在这里发的什么呆,还不趁机逃走,等一下还走得了吗?”
马君武听出声音,不似李青鸾,回头一看,不禁羞得俊脸发热,连忙松了握着人家的一只手,红着脸,呐呐地讲不出话,原来那人不是李青鸾,而是无影女侠苏飞凤。
马君武本想说几句告罪的话,但苏飞凤却脉脉含情地看着他微微摇头,马君武神志一清,也感觉目前处境危险,乃转头看着李青鸾。这位娇稚丫头,见刚才拦路的黑车少女此际正一脸温和神色,站在她和马君武之间,心中觉得奇怪,正想发问,马君武已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不要说话,我们快走。”
苏飞凤用迷惘的眼光,看着李青鸾被马君武拉入林中。马君武对李青鸾的亲切样子,令无影女侠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一丝妬恨,转看杜维笙和蛇叟陈彪,已打到紧要的关头,双方都用内功真力发招互拚,周围数丈以内,潜力激荡迫人,苏飞凤看双方功力都达这等威势,心里暗暗吃惊,如再不乘机逃走,要等他们一分胜败,再想走就不容易了,说不定会因马君武的逃走,迁怒自己身上,谁知她心念刚动,杜维笙已发觉马君武走了,大喝一声,竹杖横扫,逼开陈彪的蛇头怪杖,左掌呼的一声,打出劈空掌力,一股强劲罡风猛向陈彪劈去,这一声直似江河溃堤,力道何止千斤。
蛇叟陈彪知道如果硬接这一记劈空掌势,双方就得立判生死存亡,只得纵身一拔,凌空而起,避开掌势,一阵急猛劲风,直撞入身后林中,罡风过处,断枝纷飞。
八臂神翁杜维笙一掌打出,逼开蛇更陈彪,人却横里一跃,拦住苏飞凤的去路,冷冷问道:“你这女娃儿是什么人?刚才那一对男女哪里去了?”
苏飞凤心里暗想:马君武刚走未久,如要告诉他去的方向,凭此老脚程不难追上,这人武功卓绝,世所罕见,看样子足可和自己父亲海天一望苏朋海一争短长,他要是追上,马君武自是凶多吉少,一时间她心中涌出爱和恨两种味道,沉吟良久,答不出话。
杜维笙见黑衣少女只管沉思,不答自己问话,怒道:“难道你这女娃儿也是昆仑派门下弟子吗?再不答我的问话,可别怪我老人家欺侮你们后辈了。”
苏飞凤回头一看,陈彪横着蛇头杖拦在身后。八臂神翁和蛇叟陈彪拼了半天命,却因马君武乘机溜走而敌意全消,一前一后挡住了苏飞凤。
无影女侠苏飞凤看看情势,心知无法逃脱,定下神,淡淡答道:“我也是在追寻昆仑派门下弟子,看你们两人打得很热闹,所以在旁观战,现在你们不打了,我也该走啦。”说罢,缓步向前走去。
杜维笙乃一门派宗,见苏飞凤对自己毫无礼貌,轻轻松松答了几句话,就想走,不由燃起怒火。
杜维竺冷笑一声道:“好横的女娃儿,你走得了吗?”说完右掌一推,一股潜力通去。”
苏飞凤转身,避让开掌势,她在海天一叟百般爱护下长大,一向骄纵,哪受过别人的欺侮,明知不敌,亦不服气,翻腕抽出长剑,扬着柳眉儿厉声答道:“你拦我去路,是何用心,你要再不让路,我可要硬闯了。”
八臂神翁杜维笙一声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你试试看能不能闯得过去。”
苏飞凤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