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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拔起剑来,还剑于鞘,跨步走到石壁下面,双手兜起一捧清水,一喝了几口,精神为之一振。
转过身子,立刻拨开藤蔓而出。
朝霞焕彩,红日已上山头。
龙行雨啃了几天干粮,到底不是滋味,急急想赶到市集上去饱啖一顿。
那知还没走上几步,远远已听到有人叫喊:“龙公子,龙公子……”这人像股旋风,片刻已到近处。
“龙公子,你真会躲。”
“你是……”龙行雨他细看了一眼,终于认出:“你是宋牵牛?”
“不错,还有柄牵牛刀。”宋牵牛不怀好意的说。
“你找龙某人干嘛?”
“不是咱找你。”
“不是?”
“是陆庄主找你。”
“陆庄主?”龙行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顿了一道:“哪个陆庄主?”
“你别装样。”宋牵牛脸色一沉,存心找岔,“圣女陆起凤。”
“哦,是她?”
“快说,你去是不去?”
“她在哪里?”
“她本来是在十里以外的一座凉亭里,但这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宋牵牛阴阳怪气的道:“此刻大概回到了起凤山庄。”
“好,你去告诉她,”龙行雨说:“就说只等龙某人有空,一定登门造访。”
他想起陆起风相待之情,不便一口回绝。
但却暗暗奇怪,这个宋牵牛怎么忽然又替陆起凤跑起腿了。”
“此刻没空?”宋牵牛暗暗心喜。
“是的。””那好。〃宋牵牛嘿嘿一声冷笑。“咱可是已经叫过你龙工子了。“唰的一声,刀已出鞘。他很听话,陆起凤说要叫龙公子,先要用请,请不动才许动刀,他都办到了。
”你……你干什么?“龙行雨一怔,退了两步。”龙小子,拔剑。“宋牵牛口说拔剑,刀光已起,风卷落叶般砍过来。
他存心抢占先机,出手猛恶。
好快的刀,但见寒光起落,瑞雪飘飘。
龙行雨措手不及,吓了一跳,总算他反应敏捷,腰杆一拧,立刻展开回风舞柳步!饶是如此,奇Qīsūu。сom书兰衫下摆已被削去一截。刀罢越来越胜,笼罩了丈余方圆,龙行雨捏着一把冷汉,在霍霍刀光下游走。〃龙小子,你听着,咱在陆庄主面前夸下海口,要砸烂你们龙家的招牌。“宋牵牛得得意地的大笑!笑声中刀法更紧。龙行雨听的一怔,心想:”真是奇怪,陆起凤怎么忽然变卦?”
他凭着一路诡异的步法,但遇上这种也不禁暗暗胆寒,本来是行云流水般的步法,此刻不得不加快速度更苦的是没有时间拔出剑来。刀光如幕,如有垂天之云,想用血肉之躯冲出密密麻麻的刃网,那只有血肉横飞。
这太险了,他不敢轻试。
宋牵牛的刀却是一刀紧似一刀,刀刀不离要害。
此人的刀法的确造诣高超,连萧舞阳都一再暗暗赞许,只可惜这人头脑简单,难成大器。
也许正应了朱颜的一句话,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此刻他紧逼龙行雨,只不过为了讨好陆起凤,他却没看出陆起凤对他的憎恶。
也正如他自己说的,是头狗熊。
刀光闪烁,片刻之间已过百刀,龙行雨只觉刀风披体,险象环生。
忽听一声叱,斜刺里飞来一掌。
掌风怒啸如雷,震得宋牵牛血气翻腾,登登登,一连退了七步。
刀光顿敛,刀网已收。
龙行雨吁了口气,扭头看去,发掌的原来是青衫客司马啸,跟在后面的还有刁糊涂。
这对老搭档来的正是时候。
龙行雨正待道谢,宋牵牛瞪着一双牛眼,大怒叫道:“你两个……你两个……”“不认得是不是?”刁糊涂咧嘴一笑。
“好……好生面熟。”宋牵牛挨了一掌,威风大煞,但显然还有不服。
刁糊涂望了望青衫客:“刚才这记霹雳掌,你用了几成功力?”
“怎么?”
“还能再重点吗?”
“当然能。”
“瞧你的,再给他一掌,越重越好。”刁糊涂说:“打得他晕头转向,以后再也忘不掉你。”
“好。”青衫客道:“再试试。”跨步走了过去。
“啊,你是青衫客。”宋牵牛十脸色一变,掉头飞奔而去。
显然,他必是在那里见过,也许吃过亏。
小市集,小酒店,锅榴声响个不停。
龙行雨和刁糊涂青衣客,三人围桌而坐,用大碗喝酒,开怀畅饮。
龙行雨当然谈到了十三妹之事,却隐去了飞羽令主一节,也没提起险乎丢了身边宝剑。
前者是他答应过朱颜,绝口不提,后者是他自己存心隐瞒。
“啊!”刁糊涂吃惊道:“得赶紧去找。”他对十三妹显然十分关心。
“不用了。”龙行雨说。
“不用?”刁糊涂睁大眼睛:“这怎么说?”他感到奇怪。
龙行雨自知失言,连忙道:“这丫头一向贪玩,说不定过一两天就自己出现了。”这个谎扯的并不高明。
“有准吗?”刁糊涂偏要追根究底。
“这……”
青衣客大笑,“老刁,你真糊涂得紧,龙公子说的还有错吗?”也许他已看出蹊跷,故意在打圆常“对对对,准是没错。”刁糊涂也不糊涂。
“两位这些时去了那里?”龙行雨喝了口酒,故意岔开话题。
“找人。”刁糊涂说:“找了一辈子。”
“一辈子?”龙行雨一怔:“还没找到?”
“没有。”刁糊涂失望的说。
“两位要找的是谁?”
“这个人如今远天边,近在眼前。”刁糊涂皱眉道:“咱们找的好苦。”
“哦。”龙行雨有点迷糊。
“据说当今武林见到这个人的只有一个。”刁糊涂道:“那就是令祖……”
“家祖父?”龙行雨吃惊的道:“两位要找的莫非是飞羽令主?”
“正是。”刁糊涂和青衣客同时说。
“两位要找飞羽令主作甚?”龙行雨不解。
“什么不作。”刁糊涂叹息:“人生一世,草生一春,只不过渴望一见这位武林奇人。”
“若是可能,就顺便讨教几招。”青衣客跟着说。
“听说那飞羽令主好象是个女的。”龙行雨露了一点口风,“男女有什么关系,是女的也是个老太婆。”刁糊涂尴尬一笑:“难道咱们还起什么歪念头不成?”
“说得也是。”龙行雨随声附和。
“你敢起歪头吗?”青衣客掉过头来,讥讽道:“碰到这种事你绝不糊涂。”
“对。“刁糊涂居然同意:“碰到这种事咱绝不跟你顶嘴。
“哼,亏你说得出。”青衣客道:“早先我还有点奇怪,你糊涂一辈子,怎么还没送掉性命。”
“怎么,如今不奇怪了?”
“如今我已明白。”青衣客道:“因为你只是个假糊涂。”
“哈哈!”刁糊涂大笑:“咱早就说过啦,想把咱刁糊涂成真糊涂,那就该他倒霉。”
“别得意。”青衣客道:“就算你不糊涂,却不见得怎么精明。”
“谁说咱不精明。”刁糊涂显然只想拣好听的:“咱精明得像……”“像只兔子?”青衣客笑了。
“胡说。”刁糊涂道:“像……像……”他想了好半天,还是想不出像个什么。
也许这世界上是最精明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一阵斗嘴,龙行雨却笑而不言,他知道这两个斗来斗去,等会儿还是一起上路,晚上又一起歇店,永远是拆不开搭挡。
“好,你精明。”青衣客道:“你说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飞羽令主?”
“这两个字我听说过好几年了。”
“这回真的快。”
“为什么?”
“因为萧舞阳已沉不住气,他已发动各路人马,务必在十天以内查出飞羽令主的行踪…。”
“查得出吗?”
“当然查不出。”
“老刁。”青衣客冷笑:“你好像在说废话。”
“别急,咱还没说完呢?”刁糊涂继续道:“你想,萧舞阳算什么东西,他如此一干,势必会激恼飞羽令主,反过来找他算帐,如此一来……”“嘿,自作聪明。”
“不信你就等着瞧,听说这回那萧舞阳已打算拼出全力,大索江湖……”青衣客说道这里,忽然顿了一下:“来了。”
青衣客和龙行雨同时一怔,掉转目光。
果然高高矮矮来了好几人,目光灼灼,打从门外施然走了进来。
衣饰打扮的不像江湖人,就像过路的旅客。
但落在刁糊涂和青衣客这种老江湖眼里,一下就已看透,而且还是几把好手。
龙行雨默默计算了一下,一共是五个人。
一个五十开外的的青袍人像是其中首领,另外四个都在中年,虽然个个都是行旅打扮,但眉宇间却掩饰不住那种略带嚣张地骠悍之色。
“伙计,来两壶茶。”青袍人吩咐一声,立刻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其余四个人跟着坐下,围成一桌。
“客官不用酒饭?”一个伙计问了一声。
“别罗嗦,喝茶照样给钱。”一个浓大眼的中年人瞪了那伙计一眼。
过往行商,绝没有这样凶狠的。
“是是是。”伙计连忙哈腰而退,准备茶水去了。
青袍人忽然掉过头来,目光打从刁糊涂等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嘴角间露出一丝冷傲的笑意。
“有人瞧不起咱们啦!”刁糊涂大声说。
“只怕不止。”青衣客好像认出来了。
“看来还有麻烦呢!”青衣客道。
“啊呀,这可不是玩的。”刁糊涂故意失惊的道:“溜,快溜,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站起身摸了锭银子,扔在桌上。
青衣客居然同意,也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