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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围了几个不敢上前劝解的店伙和旅客,一个个张口结舌脸无人色。
“现在,你该已气散功消了。”禹秋田抬回剑归鞘,伸出食中二指像铁条:“毁你的气血二门,再制任督工脉,我的确不敢杀你,要你变成废人省事多多,别慌,你运功抗拒奸了,我不急。”
“放……我一马……”
“没胃口放你一马。”
“是……是文雅台的欧……欧三爷……”
“欧什么?”
“欧百川……”
“字号呢?”
“汇……源三爷。”
“哦!我知道丁,三手准提欧汇源,或者不空居士欧长河,他的家在这里?很好很好。”
禹秋田揪起软绵绵的身躯,向店伙示意将人抬走:“归德府七雄五霸的第五雄,我会找他要理由,但愿他的理由让我心服口服,不然……哼!”
抢出两名店伙,慌慌张张把人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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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每一处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豪霸人物,做地方的主宰,各划地盘,瓜分势力范围。
归德府辖一州七县,有七雄五霸并非奇事。
府城内外,也有五豪割据,贾八爷霹雷神鞭贾彪,排名第二豪。
文雅台,在城东南一两里的淮河北岸。
据府城记载,孔圣人适宋(这里商朝是毫都,周朝是宋都),在大树下教弟子习礼,就是这处地方。
后人建文雅台,以纪念这件事,确否待证。
这里累遭兵祸,目前附近仍留下两条小街,是城外一处小聚落,文雅台附近荒草萋萋。
欧家的大庄院,其实距文雅台约里余,与两条小街的居民漠不相关,居民对欧三老爷,怕的成份比敬多,没有人敢沾惹这位名列府城五豪欧大家。
论财力,欧三爷比不上贾八爷,贾八爷的田地多。
论在交通官府方面的权势,欧三爷却强多了,翻云覆雨八面玲珑,衙门里的世袭胥吏,有一半人与欧三爷关系良好,互通声息。
刑房的巡捕马抉步快,有—半是欧三爷的朋友。
但在保镖护院的实力上,大豪比不上二豪。
贾八爷的打手,比其他四豪多一倍以上,家大业大,必须养众多的人手,以保护自己的权益。
禹秋田这一放出要理由的口风,当天使来了五名公人巡捕,盘查旅客抖足了威风。
禹秋田与北人屠的旅行证件虽然是伪造的,但绝对与真品一模一样,路引发自南京,目的地是河南开封,期限是一百天,有效期早着呢!
终于查到他住宿的上房,五位巡捕如狼似虎。
禹秋田摆出权势大爷的派头,因为路引上记载的身分,是上元县的仕绅,该县的举人。
举人不是官,比秀才高一级,比进士低,秀才已经是地方上的仕绅了。
任何巡捕,见了秀才举人,先天上就矮了一大截,绝不敢科威风,即使是外地的过境秀才举人,也得毕恭毕敬称一声老爷。
这就是读书中举的好处,打官司上衙门不用跪,而且有座位,真的犯了法,必须有凭有据,请出学政大人,当堂革去功名,才能打荆上条上刑。
查完了路引,五位巡捕仍然神情倨傲无礼。
“你这张路引有问题。”领队的巡捕沉声说:“我要彻底查个一清二楚。”
叭一声大震,禹秋田一掌拍在木桌上,虎目怒睁,威风凛凛。
“大胆!”他怒吼:“在我面前,你胆敢你你我我无礼乱叫?去请你们的推官大人来,看他怎么说?滚!”
“你……”巡捕吃了一惊。
“我欢迎你去南京查路引的真伪,这期间我按规矩要住进府衙的招待宾馆,所有的有形无形损失,你要完全负责。去,先把你们的巡检找来说话。”
“你……”
“你叫我什么?”
“禹……禹爷。”巡捕凶不起来,真要闹上府衙,吃不完得兜着走:“这里发生械斗……我……”
“不错,发生械斗,有两个不法匪徒,在这里动剑向我行凶。”禹秋田愈说愈大声,全院的人都可听见:“贵府的治安太坏,说不走将出惊天动地的大血案,死上十七八个人,府大人的乌纱帽铁定要丢。
而你们首当其冲,恼得他们火起,杀掉你们百十个易如反掌。你们穿了公服,定在大街上也得小心背上成为暗器的标靶。
不要上当做替死鬼,阁下,为你的妻子儿女想想吧!你得不到多少好处,却用性命来巴结,让妻子儿女成为孤儿寡妇,划得来吗?滚!”
这一番饱含威胁性的话,把五个巡捕惊得毛骨悚然。
这些公门人消息是十分灵通的,千幻夜叉据说已经到了,不知藏在何处,而千幻夜叉是禹秋田的同伴。
千幻夜叉会千变万化,在大街上用暗器无影神针,杀三五十个武林高手小事一件,谁敢说不害怕?
真要出了几件惊天动地大血案,每一个官都得挂冠甚至撤职坐牢。
禹秋田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巡捕们怎能听不出?就算能出动大批丁勇,不见得能捉住禹秋田,万一反而被杀死三五十个人,责任谁负?
巡捕们知道碰上了扎手货,文的武的都行不通,有如碰上太岁煞神,只好狼狈而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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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来了两个师爷型的中年人,叩门求见,态度倒还和气。
禹秋田在外间接见两个自称周三吴四的人。
北人屠则在一旁虎视眈眈。
“欢迎你们先来文的。”禹秋田也表现得一团和气,语气温和但饱含威胁:“两位有何见教;禹某洗耳恭听;千万不要再连累官府出头,江湖朋友尽可能不惊动官府。
贵上甘冒大不韪出动巡捕,未免太不上道了,下不为例,我不希望在贵地闹个烈火焚天。”
“禹兄……”
“我还没讲完。”禹秋田阻止对方打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有能力在贵地杀得血流成河。我不管贵上冲什么人的交情,胆敢不顾后果向在下挑衅,在下自问与贵地的豪霸们,并无任何恩怨利害冲突,不介意你们为朋友两肋插刀……
为道义助拳,将生死置之于度外值得尊敬,但如果用卑劣的手段玩阴的,甚至利用官府出面干预,那就不可原谅了,我有权以激烈的手段报复。
今晚,在下就到文雅台欧家讨公道,你们可以好好准备,我不信欧家比山西天长堡更坚牢。好,该你们说了,周三兄,你先说。”
“禹兄,咱们不希望外地人在敝地闹事。”周三泰然说:“禹兄与鹰扬会八表狂生的恩怨,那是你们双方的私事,在这里闹,咱们地方人土担当不了风险。敝上只想请诸位离开,变生仓卒,情急请巡捕出面,情有可原。”
“首先,在下明明白白告诉你,鹰扬会瓦解,在下与该会的恩怨已经不重要了。在下不是为八表狂生而来的,只要他不惹我,我不会对付他,他与另一些人有债待还,在下无权替人索债。”
“那……禹兄此来……”
“为另一批人而来。”
“谁?”
“那是我的事。”
“可是……”
“你也想替他人挡灾?”
“不敢不敢。”周三连忙摇手。
“那就别问。”
“敝上……”
“贵上不肯罢休?”
“只是……”
“想按江湖规矩,要求划道?周三兄,你要明白,他已出动官府违规在先,已失去划道解决的资格。在下闯荡江湖多年,不是初出道的生手,江湖规矩我懂。”
“禹兄,可否平心静气谈谈解决之道?”
“没有胃口。周三兄,今晚我准到,届时再谈犹末晚,两位可以走了。”
“好吧!在下这就回报敝上,告辞。”周三只好知趣地告辞,总算得到正确的消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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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进客院成了是非之地,闲杂人皆不愿走动避免麻烦,连店伙也蹑手蹑脚往来,显得特别寂静。
禹秋田突然听到房外传来一阵怪异的声波,车辚辚,马萧萧,一声声吃喝,长鞭的叭叭暴响,轮声隆然。
真像一辆大马车,正在车夫的鞭策下,在大道上超赶,以雷霆似的声势,向客房冲来。声浪自低至高,自缓趋疾,自远而近,似乎客店已不存在,面客房正处于大道中心,马车正飞驶而来。
他拉开房门,声浪倏然中断,万籁俱寂,哪有什么疾驶的马车?那只是幻觉而已。
“好高明的口技,佩服佩服。”他微笑着说:“在下也小有涉猎,但比起阁下的神技,显然火候稍逊,甘拜下风。”
对面的廊角,一位青衣大汉倚栏向他这一面眺望,神态悠闲,但骠悍勇猛的气势颇为慑人。
“夸奖夸奖。”青衣人也一团和气:“班门弄斧,见笑方家,在下唐寿。”
“禹秋田。”
“毁灭天长堡的大英雄?”
“狗屁的英雄,只能算是讨债的江湖好汉。在下深感奇怪?”
“禹兄,有何可怪?”
“贵府距南京,区区数百里,鹰扬会遭到报应的消息,这里一清二楚该是必然的事。但山西吕梁天长堡,地处于余里外的边疆僻壤,此事居然尽人皆知,未免匪夷所思了,超乎常情之外,在下百思莫解。”
“八表狂生就是当事人之一,有何可怪?”
“不然,八表狂生不可能自己灭自己的威风,把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大嘴巴到处宣扬。”
“依禹兄的猜测……”
“所以在下百思莫解呀!”
“禹兄是英雄吗?”唐寿改变话题。
“英雄两字,本来就极为抽象,牵涉到每个人主观意识认定,永远没有标准,永远没有肯定结论,永远受到争议,盖棺也无法论定的名词怪胎。”
禹秋田的话,充满嘲世意味:“你我两人的看法,必定有相当歧异的差距,你所认同的时间和范围,绝对和我不一样。唐兄,如不先说出你心目中的英雄定义,在下无法答复你。”
“好,我心目中的英雄,应该是一剑在手,气傲天苍,问天下头颅几许?”
“那我就不是,那是北人屠的气概,他经常高举手中宝刀,问天下头颅几许。”
“至少,我认为你足以称英雄。”
“夸奖夸奖,那又怎样?”
“有。些人不服气,要斗一斗你这位剑术怪异的英雄,你如果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