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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理会追查九州神眼下落的事了,回去警告副会主,才是当务之急,不能在这里久躲。
仔细倾听良久,再慢慢将头伸出草梢,警觉地察看附近可有异状,直至将四面八方看清,才断定附近无人。
夜风萧萧,鬼影俱无。
“五行有救了!”他心中一宽:“老天爷保佑,摆脱她们了。”
刚小心翼翼站起,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阴森的怪笑,有如鬼怪发声,入耳便全身毛发寐立。
他大吃一惊,倏然急旋身,剑已在手,左手也完成用毒制敌的准备。
仍然鬼影俱无,他锐利的鹰目一无所见。
他不是一个怕鬼畏神的人,猛地斜跃两丈,飞掠而走,出其不意脱离现场,反应极为敏捷。
突然以高速脱离不测的险境,通常可以争取到有利的时间和空间,有些人受惊就吓呆了,注定了要任人宰割。
他以为他反应快,岂知一跃之下,单足点地正要再次起跳时,眼前人影乍现。
他的确称得上高手,反应之快极为惊人,人向下挫、前伏,不但消去冲势,而且在身躯前沿的同时,左手打出一枚淬毒钢镖,更喷洒出致命的剧毒粉末。
淬毒钢镖是吸引对方注意的诱饵,毒末才是他制敌的利器,尤其在这种仓卒遭遇的情势中,对方十之八九会被他成功地杀死。
眼前朦胧的人影凭空消失了,镖与毒白用啦!
一长身,正要向前飞跃,突觉后颈一紧,巨大的扼力,把他扼得眼冒金星,浑身一震,气散功消,剧痛君临,不知人问何世。
“谁暗……算……我……”他狂叫。
他被按倒在地,脸深陷在草中,幸好不是坚实的地面,草有空隙可以勉强呼吸,不至于窒息,甚至可以让他张嘴呼叫。
制他的人很有经验,反扭他的手,用膝压住他的腰背,开始卸除他身上的零碎,最后只剩下一条裤子遮丑,搜得十分的底。
“呵呵呵!你真健忘呢!”
制他的人怪笑,放了他的手,一脚把他踢翻了两匝。
“禹秋田……”
他惊骇其名,爬起发抖。
确是禹秋田,他一点也不健忘。
他总算清醒了,千幻夜叉两女既然出现,有禹秋田在,该是合情合理的事。
千幻夜叉与夏冰姑娘固然可怕,禹秋田更可怕。
“猜中了,有奖。”
禹秋田嘲弄地说:“挺起胸膛来,我无权要你的老命,你只是鹰扬会的一个小星主,而且不曾先向我动手动脚,所以我不杀你,我是一个相当讲理的人。”
“那……你你……”
“这里距府城有十八里。”
“我……我不知道。”
“你应该在府城,或者到了六十里外的宁陵县。”
“这……”
“可是,你从府城来。”
“我……我往回走……”
“往回走,一定有理由,一群丧家之狗,是不可能走回头路的,我要知道理由。”
“我……我要另谋出路。”他依然忠心耿耿,信口文吾:“是……是各谋生路的时候了,跟……跟着副会主实……实在不是了局,没……没有人再……再帮助我们,东山再起毫……毫无希望。”
“是吗?你这种人的话,十句中没有半句是真的,不用残忍手段逼供……”
他一咬牙,猛然飞扑而上,双爪抓上盘取五官,下面双脚踢端小腹,扑势极为凶猛,算定了突袭必可成功,掏出了所有的精力孤注一掷。
禹秋田身形略闪,一掌劈在他的右肩肿骨上,有如千斤巨锤,给了他一记重击。
砰一声摔落……
还来不及挣扎,右腿挨了一踹,肉裂骨伤痛彻心脾。
又被按住了,劈劈啪啪挨了四记耳光,再被抓住发结,把他的头拼命撞击地面。
“放……我一马……”他狂叫:“烧……命……”
“你准备招了吗?”
禹秋田放了他,站在一旁笑问,揍人时不带火气,问话也不带火气语调温和,用这种态度问口供,通常问不出什么来的。
禹秋田问话的态度不凶狠,他反而心惊胆跳。
“我……我我回……回去找……找人……”他只好吐实,免得皮肉受苦。
“找什么人?”
“九州神……眼……”
“咦!天长堡的人?”禹秋田一怔。
“是……是的。”
“天长堡的人不是躲起来了吗?好家伙!原来暗中跟在你们后面,难怪在别的地方,查不到任何线索,你们这一招相当高明啊!你们完全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还以为你们闹翻了,绝不可能仍在一起呢!高明!”
“我们本来就……就不在一起……”
“真的?”
“千真万确,我们……”
“好,说吧!我在听。”
“是这样的……”
他乖乖地将经过说了。
(云中岳)30
归德府城人杰地灵,是古周代的宋国帝都,一度曾经是梁国的首都,宋朝称为南京,名门望族甚多,目下更是开封以南治安最佳的一座古城。
地方的权势人士,对保护自己的权势不遗余力,不但花重金聘请高手保镖护院,更训练家族子弟勤练武功。
一有风吹草动,这些权势人土就一致对外,所以外人如果在归德闹事,结果是相当悲惨的。就连官府也管不了,也懒得管。
八表狂生得不到贾八爷收容,便失去强力的援助。
但他十分机警,经验丰富,知道早已落在千幻夜叉的监视下,这时向任何方向逃走,都逃不出对头的掌握,便把心一横,不走了。住在府城内,是最安全的地方。
同时,也希望能与祝堡主联络上,多一些人便多几分力量,目下,他哪里有能力自保?
他这步棋还真走对了,连黑道人士,也不敢犯忌在闹市行凶,只要不离城,他是安全的。
当初江宁镇溃败,他们一群劫后余生的人,就是挤命逃入南京城,才摆脱了禹秋田的追杀。
在乡野杀人放火可以一定了之,在城市可不能大举杀戮无法无天,引起官府的注意,后患无穷。
尤其是正道人士,在官府落案是大忌,声誉身份一笔勾销,再也不能挺起胸膛来做人了。
在归德,他还有朋友,只不过交情泛泛而已,贾八爷则是父字辈知交。本来,他希望熊获得贸八爷的支持,与其他的朋友打交道,就容易多了,因为贾八爷在府城的声望甚隆。
次日一早,十一个男女迁入城内的六福老店。
这是本城最高尚、规模也最大、后台最硬的一家客栈,就是过江强龙也不敢撒野的地方。
住进该店的各色旅客,等于是保了平安险。
眼巴巴等候五毒殃神返报,视堡主成了八表狂生的希望所寄。
五毒殃神始终音讯全无,希望不大。
他不能坐而待毙,必须设法自救。
他并不在乎千幻夜叉,却怕与千幻夜叉同时出现江宁镇的禹秋田,假使这次禹秋田也一同追来,后果的确十分可怕。
必须及早找到援兵,而且要快。
三仁街毕家的门子,看到上门投帖拜望主人的一双男女,只觉眼前一亮,不敢怠慢。
八表狂生人如临风玉树,虹剑电梭像是仙女临凡,佩了剑更添增几分颜色,这种人值得尊敬。
在毕家,八表狂生受到的接待,比在罗家热城得多,而他与毕家仅是一面之缘的朋友,甚至还谈不上交情。
毕家目下的主人,是横天一剑毕世礼,三十余岁年纪,在江湖却享誉将近甘年,是名气颇大的剑术名家,在武林有其地位。
八表狂生也是剑术名家,他的狂风十八剑名气也不小,所以自命剑客,极为自负,对自己未能名列天下七大剑客,认为是平生憾事。
江湖人士对他的成就忽视了,未能给予他应享的声望与地位。
他带了人远至天长堡索取破岁星,骨子里已有来硬强索的准备,怀有必要时,斗一斗祝堡主的念头。
祝堡主名列天下七大剑客之一,他八表狂生为何不取而代之?
横天一剑亲自率领内外总管,隆重接待这一双俊男美女,给予热情的欢迎招待,给足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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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在大厅款待佳宾,内外总管与三位亲信相陪。内外总管也是保镖护院的头头,当然是江湖上有头脑,名气不小的高手。
奉茶毕,客套一番,客人正式道出来意。
“敝会因会主的失踪,而不幸被逼关闭山门,一些散落各地的弟兄,不得不各自谋生路。”
八表狂生不讳言鹰扬会失败的事实,也表现出挑得起放得下的能屈能伸气概:“这次离开江南,向西出关另图发展,委实事非得已。途经贵地,特地专程拜会,毕兄予以接见,兄弟十分感激,深感荣幸。”
“好说好说。”横天一剑豪爽地说:“人生在世,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些许挫折算不了什么,日落日出有升有沉,不能以一时成败论英雄,贵会仍有不少人才,应该作东山再起的打算呀!”
“短期间还没有再起的打算,善后安顿的事是当务之急。兄弟打算入陕,往投西安的梁钦差,听说贵地有几位朋友,有子弟在关中钦差府有一份差事,因此打算小留数日,向几位朋友打听入陕的门路。
毕兄是本地的仁义大爷,可否请替兄弟先容,引介兄弟与这些朋友见见面?”
“敝地的确有几位出色的弟子,在关中钦差府中混得有声有色。不过,近日来日子不那么舒服了。据我所知,关中差府目下亟需人手,江兄此次前往投效,必定受到热烈的欢迎,根本不需任何门路。
需要用人手殷切的地方,不需任何打点,以江兄的武功与声望,兄弟几乎可以保证,一定会受到热烈欢迎,不需这里的朋友推荐仲介。”
“上次兄弟前往山西,不曾经过关中,想起来仍感遗憾。”
“听说,贾八爷与江兄是世交。”
“本来是的。”
八表狂生咬牙说:“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兄弟已是丧之犬,贾八爷哪肯认我这个世交晚辈?罢了,昨天登门我自讨没趣,没齿难忘。”
地方豪霸之间,难免有利害冲突,也难免明争瞎斗,面心不和是常事,一有机会,就把对方吞并、埋葬,绝不迟疑。
贾八爷住在城外,与城内的豪霸难免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