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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道的怀中,缝有所谓胸囊,也称怀袋,里面藏了不少害人的法宝和小器物。
羽化膏不难辨别,那是一种含油量高的小丹丸,可强迫受害人吞服,化在菜油中点灯,毒质可随火焰上升、散发,相当巧妙。
解药也是脂量高的小丸,藏在腰问的精巧荷包内,与一些银票在一起。
妖道向受害者卖解药,声称受害者中了邪犯了煞,除了做法事疏解之外,还得靠药物治疗,这种药物一颗千金,贵得离谱。
当然,受害人一定笃信鬼神,家财万贯的富豪仕绅,才承受得起敲诈诓骗。
买不起解药,死路一条。
(云中岳)27
禹秋田没收了解药,捏开妖道的牙关,将一小瓶羽化膏,全部强灌入妖道的肚子里。
“不……嗯……嗯……”妖道发狂般蹬腿、挣扎、叫号。
“我不屑杀你。”禹积田冷冷述说,将十余张宝泉局的官票一一打开,一一丢在妖道的脸上:“让苍天报应你,因为我并不曾目击你的罪行。”
“你……残忍……”
“双方交手拼命,我当然必须残忍。”
“你……”
禹秋田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
“解我的……穴道……”妖道狂号。
禹秋田转身,狠狠地盯了妖道一眼。
“你的腿仍可走动,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说完,身形飞掠冉冉远去。
“我不……能……自救……”妖道仍在狂叫。
远远的看到有人走近,妖道心想:我得救了……
可是,高兴得太早了。领先的人,是残剑孤星威大川。
残剑孤星曾经夺获禹秋田,却又在八表狂生的逼迫下受辱。
“是……你……”妖道胆寒地叫。
“残剑孤星威大川,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错认我。”
“贫道……”
“你是鹰扬会的护法。”
“我……”
残剑孤星一一抬起撤了一地的银票,逐张察看。
最高额的一张,一千二百两,最少的一张,也有三百两之多。
“谁把你弄成这鬼样子?”残剑孤星狞笑着问。
“禹……秋田……”妖道不敢不说。
“哦!他很了不起,你的妖术非常了得,居然奈何不了他?”
“罢了……”
“看来,千幻夜叉的话是真的了。”
“戚施主,你……你说什么?”
“千幻夜叉说,禹秋田并没向破岁星讨取那十万两贡银,我相信她。”
“这……”
“妖道,你是个大财主。嘿嘿嘿……这些银票,总额不少于一万两,他竟然弃如蔽履,可知他是一个不取不义之财的好汉,不是挟恩要挟吞没我十万两银子的人。天长堡的珍宝,是他应得的,不算不义之财。嘿嘿嘿嘿……妖道,你不反对在下没收你这些银票吧?”
“贫道能……能反对吗?”
“不能。”
“贫道认了。”
‘谢啦!”
“呃……”妖道叫了一声,浑身抽搐。
残剑孤星不是善男信女,所以在湖广税监陈奉手下做税丁保镖。道谢的方式,与那些凶魔豪霸毫无二致,一脚踢破妖道的脑袋,拳拳服膺江湖的金科玉律:杀人灭口永除后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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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镇重归宁静,英雄好汉们一哄而散。
禹秋田八个人,亦重回悦来老店投宿。
九州游龙与三位子弟,都受了不算严重的伤,几乎全是暗器所造成的伤害,幸好暗器皆没击中要害部位,伤势不重也不轻,至少也无法用全力与人交手拼搏了。
北人屠挨了一剑,右胯裂了一条小血缝。
千幻夜叉与夏冰皆毫发末伤,两女相互联手,居然相当圆熟,占尽了便宜。
已经是午后时分,店伙替他们在客堂备妥饮食。
“八表狂生踪迹不见,让他逃掉了,真不甘心。”夏小姑娘懊丧地说:“我真的不甘心。”
“这个人容易找,包在我身上。”千幻夜叉显得信心十足:“我恐怕永远找不到祝堡主了,这次他一定躲到天尽头……”
“我知道他会走哪一条路,在路上等他。”禹秋田的虎目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他不会上天入地,卅九条人命等他偿还。”
“在路上等他?什么路?”千幻夜叉问。
“回山西的路。”
“他敢回去?”
“为何不敢?其实,他如果真有躲起来的决心,躲在山西反而安全,花十年岁月也不容找到他。他躲在庐州,用意在联络各地的朋友,时机一到,就向你我行致命一击,夺回他的百万珍宝。”
“事实如此。”
“这次,他算是完全绝望了,所以像久在阳间的游魂,逃回山西真正躲起来享福,哼!”
“你打算何时动身?”
“不急,小红。”禹秋田胸有成竹:“这期间,他会暂时找地方躲起来避风头。”
“我们……”
“先找八表狂生,彻底挖掉鹰扬会的根,如果让他们重新壮大,今后咱们日子难过。小冰,你们犯不着和他们玩命,扫除奸毒,是我这种人的老本行,把他交给我,我可以名正言顺找他偿命。”
“对啊!他在蚌埠集行凶,我和北人屠是目击者,有正当的理由,要他偿两位旅客的命,理直气壮。小妹,放心交给我们啦!”千幻夜叉欣然说。
九州游龙想起血肉横飞的情景,感到恻然不安。
“这次大屠杀,鹰扬会死伤过半,就算我们不找他,鹰扬会也不肯罢休的。”九州游龙黯然叹息:“我担心他们走极端,不顾一切向栖霞幽园行自杀性的袭击,必须赶回太湖应变……”
“梅大叔,日防夜防决非了局。”禹秋田说:“不要怪我残忍,以杀止杀是最佳的良药。”
“可是……”
“舅舅,我不回去。”夏冰郑重地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回去日防夜防,不如彻底挖根锄苗。禹大哥,我要参加你们,我是当真的。”
“看来,我阻止不了你了。”
“是的。舅舅。”夏冰语气极为坚决。
“禹小哥,何不从长计议?”
“大叔的意思……”禹秋田问。
“我梅家夏家,还有几个朋友。”
“侠义道名人?”
“不。”
“那是……”
“不争名利的高人逸士。”九州游龙谈淡一笑:“为虚名所累的人,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大事,而且树大招风,做事缚手缚脚。”
“事实如此。”禹秋田的口气有不满。
“我认为我可以组成撒网队,负责暗中策应。”
“我也有不少人,准备带他们出来策应。”
“那么,你将有两张保护网。”
“和强劲的打击主力。”
“哈哈!你同意了?”
“只是……大叔作得了主?”
“毫无疑问。我九州游龙熟悉四海九州,宝剑还未老呢!”
“请你答应,大哥。”夏冰含笑央求,挽住了千幻夜叉:“姐,教我易容术好不好,谢谢你啦!”
“唷!你小不点,能扮什么?”千幻夜叉打趣她:“小香扇坠一样,扮什么都不像。”
“扮你的丫头,该可以吧?”
“老天爷,让你爷爷知道,你跟着夜叉闯祸已经不得了,再扮夜叉的丫头,他老人家不活剥了我才怪,你想陷害我呀?嘻嘻嘻……”
“我爷爷才不会对你有成见呢!他老人家才是真正的难缠人物。他搜杀两大妖神之一,九地冥君萧老魔的妻子神荼,把九地冥君夫妇的四川华阳地府迷宫捣毁,把他们追得上天入地,到现在还在找他们呢!他老人家除恶务尽的念头,比你们还要激烈。”
“好了好了,吃饱了我们再好好商议。”九州游龙促众人就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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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会是半公开性的组合,交通官府潜势力庞大,所以早称江南第一大帮会,黑道行业谁敢拒绝向该会缴纳常例钱?
正当的商贸,也不敢不交保护费。
扬州该会的山门,依然一如往昔照样开,但接待的人像是全部撤销了,没有像样的人接待登门的访客,只留了两个傻呼呼大汉,看守厅堂打扫门庭,上门问讯的人一问三不知,两大汉不住傻笑,不回答任何问题,答也答非所问,来客不得不知难而退。
江湖朋友议论纷纷,对鹰扬会江宁镇死伤惨重的事,先是存疑,然后亲痛仇快,谣言满天飞,其象与因果也逐渐被发掘出来了。
山西天长堡的毁灭,并没造成轰动;天长堡地处边疆,相隔太远了。
这众,像一声春雷,轰动江湖,武林大震。
谁是禹秋田?是何来路?
禹秋田成了死神的代表,有人干脆把死神当成绰号送给他。
那些大豪大霸们,开始睡不安枕啦!明暗之间,以重金发掘消息线索,以便预作提防。
大快人心,欢呼鼓舞的人更多。
江南地区,被鹰扬会压榨得叫苦连天的黑道朋友,总算喘过一口气,日子混得比往昔容易些了,莫不额手称庆,对禹秋田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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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高邮湖北面的白马湖。
高邮湖天连水,水连天;风高浪急,一望无波,千帆过往,万商往来。
白马湖正好相反,除了运河所经的主水道之外,处处港湾,庐州遍布,大多数地方是沼泽区,只有小船可以在内行驶,客货船罕见往来。
高邮湖有大埠,高邮州号称小扬州,是盐河的入口,运盐船必泊的埠头。
白马油方圆数百里,只有宝应一座小县城,星罗棋布着一些小渔村,繁荣不起来,所以也称宝应湖,大多数外地人不知道这处地方。
其实,白马湖真不配称湖,称沼泽区倒还符实,不具有湖的条件。
一叶小舟,泊上了鸭头洲。
这是一个与西面洲洛相连的洲,向东伸出如鸭头,即使闹水灾洪水泛滥,鸭头洲也不会淹没;是属于已经定型,成了陆地的洲。
洲北,有一度小渔村,有三四十户人家,全是本地的渔户。
小舟泊在洲南,地势偏僻,满目芦苇绵绵无尽,视野有限。
显然,小舟不是故意驶错水道的,而是别有所图,避免直接泊靠小渔村。
两名骠悍的舟子,等舟上的四位男女乘客跳上洲之后,轻而易举将小舟拖上岸,藏在芦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