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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太上老君真的已经接受他的祷告,重新给予他新的信心,新的精神鼓舞,新的保证,甚至赐给他新的生命吧!
38
宅院中,禹秋田也在默默地准备。
幽冥教主一定知道他在这里,他也知道幽冥教主一定会来。
这是一种神秘得无法解释的超灵现象,冥冥中那种心神的波动,可传递某种神秘的讯息,感应出某种将发生或必然发生的变化。在心神的脉动中,隐隐约约在意识中呈现,接收撼动压力波的强弱,因修炼的深浅而有所不同,结果也不一样。
所有的门窗都是大开的,任何活物不论人畜,都可以长驱直入,毫无阻滞。
桌椅的排列,成不规则的矩形。
左方窗台下,放了一张八仙桌,烛台有一支燃了一半,留有焦黑烛心的牛油烛。
堂屋中间,禹秋田席地而坐,一身黑袍,黑白纹鬼面头罩,膝上横置着一把剑,打开了的百宝囊置在右手侧,左手侧摆了七支尺长木箭。
天字黑沉沉,堂屋中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每一座门窗的上框,皆悬贴着一些小玩意。
一更、二更……
他像一座石像,但双手的五指,不时作有节拍的张合,不留心当然无法看到。
他的呼吸深长,没发出一丝呼吸的气流进出声息。
头微拾,双手斜伸,掌心向上,十指有韵律地徐徐张合,并无用劲的迹象。半启的虎目中,幻射出阴森妖异的光芒。
如果是行家,一定可以感觉出他内在的变化。用手从他的面孔移过,定可感觉出某种微小怪异的震撼,有如浪涛的波动、起伏。
他上张的双掌,也有同样的脉动波震撼。张开时,撼动波向掌心压,掌心的劳官穴微向下陷。下一次张开时,撼动波的现象恰好相反,似乎有某种力场,从劳宫穴逸出。
而在合掌时,体内真气的流动,外人无法体会,他自己却觉得如万丈浪涛,与血脉组成滔天汹涌的巨浪,以丹田为中心,以绎宫为推动的力场,涌向奇经百脉,积聚在重要的、可以与外界感应的部位:昆仑顶、劳宫内外缘、丹田、胸肺,生生不息,绵绵不绝,愈积愈纯厚。精华己留的残余从劳宫和五官,利用下一次的脉动而逸出体外。
吸天地之精华;凝炼精华为潜能;驱除精神与肉体的障碍;就等潜能化春雷震天撼地的一刻到来。
每一个练气的人,都梦寐以求,希望达到这种境界,这种潜能转化确是神乎其神。
齐!一百万个练气士中,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能有十个已经是极高的估计了。
书!微风飒然,气流绕室,袅袅而散,万籁复寂。
他的双手徐徐回收,上下合掌置于腹前。
星目大张,妖异的光芒炽盛三倍。
幽蓦教主的眼睛可幻绿光,他的却是泛浅红的光。
蓦地窗格震动,梁柱摇摇,像是轻微的地震,家具摇摆发声。
风声骤起,压力奇大的气流,从外向屋内聚集,形成一道强劲的气旋。
门窗都是大开的,强大的气流与气旋,眨眼间便压力邃减,最后像泄气般一泄而消,没造成任何伤害,房屋撼动也同时终止。
他始终安坐如山,对一切异象无动于衷。
片刻,阴风徐起。
蓦地一道电光,从右窗激射而入。
“啪!”一声响,他扔出的一文木箭,与电光一触即碎如粉末,电光也候然消逝。
一个巨龙的爪子,突然从左窗伸入。
一声轻响,窗框上一个油布袋破了,液体急侧而下,刺鼻的辛味中人欲呕。
龙爪冒起泡,怪烟急涌。
一声怪吼,龙爪陡然隐去。
攻击绵绵不绝,一波又一波无止无休。
整座厅堂内外,奇怪的光芒闪烁,各种异声此起被落,笼罩在一股妖异诡谲的氛围中。
任何一种异象,皆可将愚夫愚妇吓得魂飞天外,庙里的香火钱收入必定可观,信鬼神的人数定然剧增。
蓦地室内响起一声轻雷,地动再起,乱舞的金蛇与挟云雾而至的无数怪影,从门窗蜂拥而入,腥臭刺鼻,各种如人似兽的怪影飞腾旋舞。以他为中心攒聚。
金蛇闪烁中,可隐约看到他漆黑的形影,双手急剧挥动。门窗上方,各种液体、气体、颗粒状物,纷纷向下流泻、飞散、跳弹。
一场惊天动地的混沌异象,在室内室外展开。
剩下的六支木箭,已全化为碎末。百宝囊中取出发射的各种暗器,也一发即逝无影无踪I
最后一声鬼啸,余音在耳,而异象已消。
外面,一声狂嚎,再加上一声尖锐惊叫,有重物坠地声传入。
他身侧的砖地上,插着一把托天叉,一把桃木剑斜搁在墙根下,一支招魂幅挂在窗口。
他呼吸紧了些,双掌徐徐左张右合挥动,眼中妖异的光芒减弱了些。
室中多了一个人,一个眼幻绿光的人,手中的七星宝剑,也隐幻青蒙蒙的光影。
“难怪你敢找上我太清宫。”这人是幽冥教主。室中腥味极浓,那是妖道体内,因精力耗损,大汗湿衣所散发出来的异味。
躺在妖道怀里的女人们,对这种恶心的异味,不知有何感觉?简直比狐臭还要令人受不了!
这是久服了丹砂的结果,炼丹吞服妄想成他的毒物。有些丹士羽化,其实是毒发而死。
“所以我来了!”他安坐如故。
“是冲贫道而来的?有何仇怨?”
“为祝堡主与八表狂生而来。”他沉声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也不曾目击你的罪行,也不曾接到受害者的申诉,我不配定你的罪,也不嫉妒你的权势和财富,我没有平白无故找你的理由。”
“贫道决不原谅你!”
“彼此彼此。”
“孽障纳命……”
连声霹雷中,电光迸射,狂风大作,黑雾迷天。
他双掌齐发,雷电狂震。
“砰!”一声响,幽冥教主倒撞在墙壁上。
“我跟你拼了!”妖道厉叫。
一道绿虹破空而飞,风雷大作。
窗台下八仙桌上的火烛,突然“噗!”一声火花一迸,火焰升腾,光明满室。
射向禹秋田的绿虹,猛然转向射向烛火。
禹秋田在这瞬间一跃而起,抓住剑一声冷叱,一剑击出激光乍进。
“呃……”妖道亟叫,“砰!”一声重新背撞在墙上,激光在妖道的胸口,爆散出一丛淡红色的流星。
妖道身上,可看到带着火花的电光游窜。
绿虹没击中烛火,倏然下坠委地而没。
“你……你毁了我……我的内……丹……”倚靠在墙上的妖道,声嘶力竭厉号。
一切异状全消,烛光明亮。
“现在,我要毁你的元神!”禹秋甲挺剑走近,神色庄严,脸上汗光闪闪,剑尖指向妖道的眉心:“然后,用三昧真火炼化你的形骸!”
“不!不要……”妖道崩溃了。
“要,你要的!”
“赐给我机……会……”
“我不是太上祖师爷。”
“求求你,我……我我……”
“我有要求。”
“我……答应!”
“你该派人照料过,宫旁曲仁里,太清祖师爷遗世的古宅。”
“是……是的,有……有专人负责照料!”
“古宅是那么庄严、古朴、淳厚。”
“是……的!”
“而你,你的紫微地底冥宫,却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竟然毗邻在祖师爷的古宅旁,你……你你……”
“我错了……”
“你在存心污侮祖师爷,你必须毁掉紫微冥宫!”
“我……我拆……我拆……”
“宫中的珍宝,你一件也不能要,一半捐给善堂,一半我要带走!”
“依……你……”
“所有的鼎炉,要给她们一份丰盛的嫁妆遣走。”
“遵命!”
“辞去住持,找一处地方苦修。”
“罢了!此地已无我立足之地!”妖道失声长叹。
“能听我的忠告吗?”
“这……请赐教!”
“昨天,我本来不想杀死你,因为我已经看出,你活在阳世的时限,不会超出一年。”
“贫道可以成仙!”妖道大不服气。
“你算了吧!你只配下地狱,而且会下得很快。你的九宫,已经被沉积的丹毒,积至将盈境界,绎宫的殿堂已到了不胜负荷的地步,距将溢之期已是不远,所以承受最后一剑时,我亲眼看出你有气逆现象发生。你如果当时不见机逃入林中脱身,下一剑你一定绎宫爆炸而死!”
“你……”妖道脸色大变。
“你如果不信,用导神术留心探索一番,你将发现兰台宫有可动的硬块存在。丹元宫已经有一半麻木,所以你拼命采补,仍感到青龙白虎进出困难,欲断若续痛苦心中明白说不出。算了,那是你的事!”
“你……你会医术?”
“不会。”
“那你……”
“凭练内丹的经验,与望气的明察机微。”
“我……我仍可活……活一年?”
“这是最大限。”
“罢了,到头来仍然是一场空。”妖道脸色泛灰,丢掉剑浑身颤抖:“先天不足,后天走上左道,成仙无望,飞升成空。我……我平白为非作歹一场……”
“所以,我要你丢弃一切。”
“你的意思……”
“重回正道,返璞归真,找一处山明水秀钟灵之地,清心寡欲顺乎自然参修,你还可活廿年。你活了七十岁,活到九十出头决无困难。去想想吧!反正命是你的。我俗务太多,年轻气盛,人手不足,你是否遵照我的要求改过,我也无暇追究,你该走了!”
“为了廿余年余生,我决不辜负你。”妖道大声说,挺了挺胸膛。
“呵呵!在我来说,廿年无益于苍生,不值得计较。”禹秋田收剑大笑。
“呵呵……”妖道也笑了:“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也许吧!”
“小友,还有需要贫道效劳的事吗2”
“我忙得很呢!”
“祝堡主……”
“他是杀了卅个无辜的凶手,我决不放过他!”禹秋田沉声说。
“他不在我宫中。”
“我知道,他掳了我的人,逃进城躲起来了!”
“我替你找到他。”
“你?算了吧!”禹秋田摇头:“你的道行不够深,搜魂术连小小的厅堂也力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