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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芮高德教授用很有说服力的语气说,“这样的理论很难成立。”
“问题出在哪里?”
对方思忖他的问题,再度轻敲食指。
“塔楼附近并没有船靠近,如果有也一定会被看见。而那座石砌的塔楼高40呎,表面就像湿答答的鱼一样滑溜溜的。
最低的窗(经过警方的测量)距离水面也有25呎高。凶手要怎么攀上这座墙,刺杀布鲁克先生,再溜下塔楼逃逸?“
全场陷人一阵长长的沉默。
“不过,总而言之,命案已经发生了!”迈尔斯声明,“你该不会要告诉我犯下这桩命案的是……”
“是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太快。当芮高德教授放下手,倾身向前,迈尔斯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坐立难安。仿佛为高德教授将以他一贯讥诮的言语,告诉他全部的故事,试着诱导他,拖他卷入这件疑云重重的案子里。
“我只是要说,”迈尔斯回答,“那些超自然的现象可能都是空穴来风。”
“你这么说实在是太有趣了!有意思!”
“你们介意我打断几分钟吗?”芭芭拉手扯着桌巾问,“焦点应该放在费伊·瑟彤小姐身上。我记得你曾说,她4点钟跟布鲁克先生有约。她准时赴约了吗?”
“至少没有人看见她。”
“那她究竟去赴约了吗,芮高德教授?”
“她后来才到。在命案发生之后。”
“那么,4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喔!”芮高德教授说,心中窃笑这两名听众其实在害怕听到他即将揭露的事。“我们现在继续!”
“继续什么?”
“这桩命案最引人入胜之处,就是这个人被刺杀身亡时竟是独处的,”芮高德教授鼓起腮帮子。“有趣吧,没错!我对这件案子最感兴趣的地方不在于有形的线索——那就像一个色彩鲜亮的小盒子里,盛装着编上号码而颜色各异的拼图片。绝对不是这样!对我来说,这关乎人类的心智和行为:我们也可以说,关乎人类的灵魂。”他提高音调。“比方说,费伊·瑟彤。我会说她就是个有心智也有灵魂的人。”
“如果我们深究她到底如何成为众矢之的,在短时间内改变了众人对待她的态度,对我们的帮助会比较大。只不过,请恕我直言——你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迈尔斯说。
“当然知道,”回答得很干脆。
“命案发生的时候,她人在哪里?”迈尔斯继续追问这个让他不安已久的问题。“警方认为她在这桩案子里的定位是什么?她和哈利是怎么堕入情网的?总而言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
芮高德教授点点头。
“不急不急,我会慢慢告诉你,”他承诺。“但是,首先,”
真是个善于吊人胃口的高手,他也因为他们焦急的神态而眉开眼笑。“——我们得先来杯酒。我的喉咙干得跟沙漠一样。你们也应该来一杯。”他扬声喊:“侍者!”
过一会儿,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连壁炉架上方的骷髅头版画也震动起来,烛焰摇曳。但没有人回应。窗外的夜色现在转为沥青般的浓黑,雨水汩汩从排水口流出。
“呢,该死!”芮高德教授抱怨,开始找时钟。
“老实说,”芭芭拉大胆直言,“我们早该被赶出去了,可以待到这么晚,真令人惊讶。谋杀俱乐部的成员真是些好人。现在都快11点了。”“快11点了!”芮高德教授恼火地看着他的表,开始跳脚。
“我拜托你,这位小姐,别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还有你,小伙子!我得找个侍者来。”
芮高德教授砰一声关上外间房的双层门,烛焰因此晃动。
迈尔斯想站起来振奋精神,芭芭拉伸手碰碰他的手臂。光滑的前额和浅金色秀发下,一双亲切而充满同情心的灰色眼睛,眼神静默但明确地告诉他,她想私下问他一个问题。
迈尔斯坐回原位。
“什么事,摩尔小姐?”
她飞快地将手抽回:“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真的。”
“难道该由我开始吗?”迈尔斯说,露出宽容又有点不怀好意的微笑借此激励自己的信心。
“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想探听任何事的意思,摩尔小姐。这纯粹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今晚你曾一两次让我觉得,你对费伊·瑟彤小姐的兴趣,更甚于出席谋杀俱乐部的晚宴。”
“何以见得?”
“不是很明显吗?芮高德教授也注意到了。”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犹豫了一下才承认。活泼地点点头,随即把脸转开。“我的确该解释一下原因。就现在吧。但在这之前,”她的脸转回来望着他,“我可不可以冒昧请问你一个问题?但我也没有刺探的意思。真的没有。那么,我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芭芭拉轻敲那张放在他俩之间,及捆起来的手稿旁边的费伊·瑟彤的照片。
“你也被她迷住了,对吧?”她问。
“怎么说——是的。我想我是。”
“你在想,”芭芭拉说,“你很想知道与她堕入情网是什么滋味。”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让他稍觉心慌意乱,第二个问题便完全让他猝不及防。
“你以为自己会读心术吗,摩尔小姐?”
“真对不起!但我说错了吗?”
“不!等等!我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这张照片有种催眠的效果,他不能否认。然而,这个谜团诱惑着他,让他充满好奇。过去迈尔斯总是对类似的故事不以为然,通常是一个傻子爱上照片中女子那种以悲剧收场的浪漫故事。这等事当然真有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但他仍会觉得难以置信。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他大可嘲笑芭芭拉无须如此认真。
“不管怎么说,你为什么这么问?”他反问道。
“因为你稍早前说过一些话。但你不必回想说了些什么,”
她嘴角露出一抹与眼里笑意相悖的嘲讽。“我也许只是累了,自己胡思乱想、,请原谅我刚才说的话!除了……”
“摩尔小姐,我是一名历史学家。”
“喔?”她表示同情。
迈尔斯感到难为情。“我以为这么说能抬高自己的身价。但是这是真的,虽然没什么了不起。我的工作,我的世界,都是由我不认识的人所组成的。我试着去想象,试着去了解天地间许许多多在我出生以前就已成为一杯黄土的人。至于费伊·瑟彤小姐……”
“她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不是吗?”芭芭拉指着照片。
“她是吗?”迈尔斯淡淡地说,“的确,这张照片拍得真不赖。着色的照片通常不太耐看,”他努力转移活题。“这个女人比阿涅丝·索瑞或潘蜜拉·霍慈小姐还不真实。我们对她根本一无所知。”他稍作停顿后,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没错,”女孩悠悠地同意,“我们甚至还没确认这件事。”
芭芭拉缓缓起身,手指在桌面轻拂而过,像是在挥去什么东西似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再次请求你,”她说,“别在意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这只是我个人无聊的念头,没什么意义。今天晚上真的是很诡异啊!芮高德教授仿佛对我们施了魔咒,不是吗?我们现在该关心一下,”她忽然说,别过她的头,“芮高德教授去找侍者是不是有点久?”
“芮高德教授!”迈尔斯大喊。他提高声音,更用力喊,“芮高德教授!”
在芮高德教授离席去找侍者的同时,只听见黑暗中汩汩的雨水冲刷声。没有人回应。
第五章
迈尔斯站起来朝双层门走去。
他打开门,逡巡昏暗和空荡的外间房。临时吧台上的杯子和酒瓶都被清扫一空。仅留下一盏照明的灯。
“今天晚上真的十分诡异,”迈尔斯不得不承认。“起先是整个俱乐部都消失,接着是芮高德教授告诉我们一个难以置信的故事。”迈尔斯摇摇头想弄清楚。“但当你有时间厘清来龙去脉时,却发现故事愈加难以置信。然后芮高德教授失踪了。我推断,他可能只是去——算了。然而这时……”
通往走廊桃花心木门忽然大开,浑圆下巴含着一丝冰冷愠火的餐厅领班费德瑞悄悄走进来。
他说:“先生,芮高德教授在楼下讲电话。”
已经默不作声好一阵子的芭芭拉,故作姿态地拎起她的手提包,吹灭摇曳不定又会制造猛烈烟雾的烛火,随着迈尔斯走到外间房。但她突然停一下脚步。
“讲电话?”芭芭拉重述他的话。
“没错,小姐。”
“不过,”那句话听起来有点可笑,她不悦地问道,“他是去找人替我们倒酒耶!”
“没错,小姐。他一到楼下,电话就来了。”
“谁打来的?”
“我想是基甸·菲尔博士,”稍稍迟疑一下,“谋杀俱乐部的荣誉干事,”又停顿一下,“非尔博士听说芮高德教授今晚在这里打电话找他,所以回电了。”费德瑞的眼神怎么会给人有点危险的感觉?“芮高德教授好像很生气,小姐。”
“呢,老天!”芭芭拉以气音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大惊小怪。
大厅里粉红色锦缎椅子像是要举行告别式般围成拘谨的圆形,而女孩的毛皮披肩和雨伞就搭在其中一张椅子的椅背上。芭芭拉假装若无其事,但骗不过任何人,她拿起雨伞并将披肩披在肩膀上。
“很抱歉,”她对迈尔斯说,“我得走了。”
他盯着她。
“你不能现在就走!要是那个老家伙回来发现你已经离开了,不气得跳脚才怪?”
她很肯定地说:“要是他回来发现我还在这里,才会气得跳脚。”她的手探入手提包。“我会自己付今天的晚餐钱。晚餐相当丰盛。我——”她有点慌乱,不,是非常慌张,完全乱了手脚。手提包里的东西掉出来,铜板、钥匙和粉盒散落一地。
迈尔斯憋住想笑的冲动,当然不是针对她的窘境。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出现一个念头。他弯下腰去捡掉落的东西,一装进她的手提包里,啪嗒一声扣上。
“这一切是你安排的,对吧?”他问她。
“安排?我……”
“你故意破坏谋杀俱乐部的聚会,用计拖住菲尔博士、科曼法官、丹·爱伦·霓女士、汤姆·寇柏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