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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盛行巫术。只是,不知他们将这些鱼人放逐此地,有何目的。”
“那么,那些渔民来自何处?”鸣感觉这些事就如一团麻,越理越混乱。现在更是牵扯到了千里之外的巫楚地方。
淮涟摇摇头,“他们似乎只是普通的渔民。与那些巫楚道士并无任何关联。但是,屠杀人鱼的原因,却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这个原因,恐怕就与那个女孩子有关了。”鸣说出了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如果这些人鱼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为什么要在鱼鳃部位下毒?”淮涟眸间有些淡漠,“所以,我们不要再调查下去了。这里并不需要我们去揭秘。”鸣微叹一口气,“你还是在害怕,为什么不说出来。”淮涟转过身,“说出来又如何,不能改变什么。”只会再次伤害到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
就这样吧,淮涟想,不要辜负沉睡海底的那个人的心意,他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才将女孩子保护得好好的。
湿寒的棺材里,女孩子再次沉入深深的梦魇之中。又是挨打,她浸泡在微咸的海水里,已经流血的伤口更加火辣辣地疼痛着。她被倒提着,狠狠地甩到尖利的礁石上。梦中的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额间那道粉红色的伤疤,触手一片冰冷。
她害怕得蜷缩起脚趾,却依旧不肯想过来。她想他,想得没有时间再去想他。眼角一滴泪缓缓滑落,知道真相的她,几乎将人生的眼泪全数流光了。
废弃的神庙里,有着低低的喘气声。流霜被按在海神娘娘的脚下,衣衫褪尽,眼中是迷蒙的水汽。而趴在她身上的海轲,伸手将她偏过去的头扭转过来,“看着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满地都是灰尘,空气里飘浮着萎靡的气息。流霜咬着唇,有些痛苦地低吟一声,眉间却是淡淡的笑意,“海哥哥……。”他闷哼一声,“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激烈的动作慢慢缓下来,海轲的声音有些冷,“不准说。”流霜低低地笑了起来,她竟然能在这种时刻笑出声,海轲将她抱起来,又用地上的衣服将她包裹起来,“好了,我不该发怒侵犯你。流霜,嫁给我。”流霜偏过头,再次失笑,“村长妈妈说,男人每次得逞后,都会说这些甜言蜜语。果然不假。”
海轲脸色有些不好,“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还要来撩我。是你的错。”这座神庙荒无人烟,她将他叫到这里,又说一些刺激他的话,他一时冲动竟做了这件事。流霜眉间尽是媚色,头靠在海轲肩上,“我方才在想,压在我身上的,是他那该多好。”
海轲脸色泛白,环住她的腰的手不禁用力,“你真是浪荡。”流霜被压制得一动不动,“不过,是海哥哥,也不错。”她伸手撩起自己脸庞的散发,“海哥哥,你还要娶我吗?”
“你肯嫁吗?”海轲更加用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按,似乎就想这样与她合二为一。女子妩媚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传出来,“你敢娶,我自然敢嫁。”
流霜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她坐在婚轿上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另外一个男人的眉眼。轿帘被轻轻抬起,一只有些颤抖的大手朝她伸过来。流霜握住海轲的手,走下婚轿。若是他的手,应该是白皙修长的。那双手适合拿着那些白色的贝壳。而他的笑,也不似海轲那般爽朗,他总是抿唇而笑,笑不出声。而他,也必定比海轲要来得温柔。
她在自己的婚礼上,走火入魔般地想着不是她相公的男人,而一旁的海轲,眼中是满满的笑意。流霜木偶般地跟着海轲,一路走到礼堂。
她站在大厅上,却想到那一天,他来找她的时候。
应该是在狠狠地揍了女孩子一顿之后,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了。流霜却开心不起来,只有女孩子,才会让他做一些屈尊之事。
他不会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开始发虚。
小乞丐伸出手,将一枚淡紫色的贝壳递到她的手心里,流霜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流霜后知后觉地才发现,他身后拖着一具新做的棺材。
她拉住他,“你要去哪里?”小乞丐挣脱她的手,他将自己那艘小舟劈裂了,做成一具崭新的棺材。这是为女孩子准备的。流霜一路跟着他走,走到海边那片墓地。
那个因为受了重伤而倒在地上的女孩子还在昏迷着,他弯下腰将她抱起,抱到散发着淡淡鱼腥味的棺材里。又弯下腰拖着棺材朝着墓地深处走去。流霜以为他们生不能同寝,死也要同穴。她跟着他走,墓地小道上留下一排深深的足印。
小乞丐将蒲草铺到女孩子身上,女孩子睡得酣沉,额间粉红色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他小心翼翼地抹去那些血,又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她平静的眉眼。流霜上前按住他的手,“你不能死。”女孩子的脸惨白着,就像死去多时。他摇摇头,沉默地站起来,没有看流霜一眼,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了海边。
他弯着腰,在沙滩上写下一行字,指给流霜看,他写的是,“请护她周全。”
流霜感觉好笑,他竟将女孩子托付给她照顾。“你难道不知道,我恨不得她马上死去吗?”再说,除了她,还有谁要害她呢?
他又写了一模一样的一行字,写得极其用力,写完又重重地将字涂抹掉了。他望着流霜的眼神殷切而郑重。
这就是流霜见到小乞丐的最后一面了。礼堂上,婚礼仪式已经结束。流霜从回忆里恍神回来,她看到桌上火红的蜡烛,就如几年前,那座海神庙前的香火,燃烧不尽。
就这样吧。一切都过去了。流霜想。
、宛转江流
女孩子从寒冷潮湿的棺材里爬出来,披散着黑发,站在海滩边上,怔怔地望着渔村里的张灯结彩。
村长唯一的女儿的婚礼,自然是隆重而热闹的。流霜她,终究还是放弃了小乞丐,嫁给了别人。女孩子长发覆面,一双眼睛沉默而黯淡。
她爬到高高的海崖之上,下弦月挂在海边,似乎触手可及。她站得高高的,头发被吹到后面,褴褛的衣衫猎猎作响。高处不胜寒,她抱住自己的肩膀,像一只小猫般蹲下来,嘤嘤哭泣。
她想到那天,小乞丐抱她放进棺材,她其实已经醒了。流霜跟着他走,她跟着流霜走。她没有看到他写在沙滩上的字,只看到流霜一脸受伤的样子。她不恨他们,只是难过。
她看到小乞丐坐在海滩边上,坐了好久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她看到一大群渔民朝他冲过去,似乎他们叫他“鱼妖”。
女孩子没有看到小乞丐的表情,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渔民用渔网将他网住。她悚然一惊,鱼妖,鱼妖,真正的鱼妖,不就是她么!
女孩子眼睁睁看着小乞丐被抓住,他们似乎打算焚烧他。女孩子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所作所为,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护她周全,原来,他早已知晓,她是一条鱼妖。
她跌跌撞撞去找流霜,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流霜了。
额间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女孩子找到流霜的时候,脸颊一侧已经流满了鲜血,披散的黑发被血和汗弄得潮湿黏糊。流霜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去救他。”女孩子拉住她的袖子,满眼的泪,“他喜欢你,他喜欢的,只是你。”
流霜自然不信,这个小乞丐不用说一句话,就可以将自己耍得团团转。而这个女孩子,满口谎言。“怪只怪,你长得太惹人怜。”她托起女孩子尖峭的下巴,“他可是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呢。”流霜明明在笑,却更像是在哭。
在海边,小乞丐朝着渔村看了最后一眼,不知道是在看谁。然后,他挣脱了渔网,跑到高高的海崖,毫不犹豫地终身一跃,大海被激起极大的浪花。
渔民们诧异地看向大海,那里,无数的美人鱼从海底游出,托住了小乞丐的身体。“果然是一条鱼妖呀!”他们很愤怒,鱼妖一直以来就是以奸细的印象存在他们脑海里。
月光下,女孩子举起手中攥着的贝壳风铃,“你在海底里,还好吗?”
人鱼跃出水面,划出优美的弧线。仿佛是一支舞蹈。女孩子举手一抛,将贝壳扔到一条人鱼的嘴唇里。在波光粼粼里,仿佛正在闪闪发光。
她轻轻地唱歌,仿佛一条上岸的小美人鱼。而她的身后,是张灯结彩的渔村。两条身影朝她慢慢走来。
“他现在一定很快乐。”一道有些淡漠的声音在月色里极轻地响起。女孩子转过头,看到一个白披风女子,正满怀悲悯地眺望大海。女孩子慢慢站起来,“你是收魂者。”
淮涟朝她额间一点,女孩子这次看清她手中握着一支芒笔。她感到双腿一阵疼痛,抬起眼睛无助地看着淮涟,“你,有没有看到他的魂魄?”淮涟轻喟一声,“你下去找他,便知道了。”
女孩子朝自己双腿望去,那里,赫然变成了一条鱼尾。
鱼妖,人鱼与人类相结合之物。身体可鱼形,亦可人形。寿命虽长,却活得并不长。女孩子是一条被抛弃的美人鱼。
她感激得朝淮涟微微一笑,“你真好。”淮涟弯下腰,她的眸子极淡,仿佛隐忍着什么,“只希望你们,能在海底相遇,再也不要上岸了。”
成群结队的人鱼围着她们的新成员,朝着深深的海底游去。女孩子心里尽是甜蜜,她要听收魂者的话,找到小乞丐,再也不上岸来。
淮涟迎风而立,一只手紧紧抓着鸣的手腕,“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这一次,什么也没有改变。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鸣忽然伸手抱住她,“不要再伤心了。”月光下,白披风女子的手慢慢抬起来,温柔地环住了鸣的腰,“好。”她低低地回答道。
淮涟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她可以这样拥抱他了。她的骷髅之身,早已支撑不了多久。灯油枯尽,竟是如此惶然可怕的事情。淮涟紧紧抱着他,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鸣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想,活着真好。
满满的月光下,鸣静静地说道,“我得离开一些天,淮涟,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我好去找你。”淮涟离开他的怀抱,偏着头看他,“你离开去哪里?不如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