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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夫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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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路易斯·德·莱昂①有一首五行诗是这么说的:

①十六世纪西班牙著名诗人,萨拉曼卡大学神学教授。

如果有朝一日,

你想赞美金发,

那就赞扬马利亚吧!

她的金黄色秀发,

胜过中午的太阳。

在安娜看来,这个为了赞扬马利亚的头发,将别人的头发全都弃诸脑后的修道士诗人的感情是崇高的。上面这首五行诗在安娜的心灵里激发了对圣母的感情,这种感情和别的任何感情迥然不同。那是一种对宗教的狂热的爱。

除了是天国王后外,马利亚还是母亲,是苦恼人的母亲。圣母即使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觉得害怕。在这个即将变成成年女子的孩子的心田里,对圣母马利亚的崇拜超过了对圣奥古斯丁和夏多布里昂的崇敬。对她来说,圣母马利亚和《圣母经》有了新的含义。她不停地念诵着《圣母经》。不过,她光念《圣母经》并不满足,她自己想编新的祈祷词。

堂卡洛斯还有一本圣胡安·德·拉克鲁斯①以诗歌的形式编译的《雅歌》②。这书是不让安娜看的。

①古代西班牙宗教作家。

②《圣经·旧约全书》的一部分。

“他们骗不了我,”堂卡洛斯挤眉弄眼地说,“钟情这本书的只是教会,我不喜欢……”

于是,他便开始胡言乱语,信口雌黄。他对自己的朋友从不诽谤,但对圣徒和神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安娜读了圣胡安的诗,觉得自己也很想即兴创作祈祷词。她一个人在俯视大海时,在散发着百里香芬芳的山上漫步时,常常背诵自己编的祈祷词。

她仿照圣胡安写的诗的风格写的一行行朴实无华、悦耳动听。热情奔放的祈祷词,像泉水一样从她的口中涌出,她就是用这种方式和圣母进行对话。

激情满怀的安娜(她这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头疼)发现,圣胡安的诗篇和她上山时脚下踩的百里香的芬芳有一种神秘的相似之处。

近来她确实在不知不觉中通过自己的思维寻找着并且已找到了众多事物之间的秘密联系。她对每种东西都怀有亲切的感情,但同时又感到忧伤,最后导致了剧烈的偏头疼。

秋天的一个下午,她喝了一小杯枯茗酒(这是父亲要她喝完咖啡后喝的)后,独自一人走出家门。她打算到长满松树的山谷里去写书。她熟悉那儿的环境。这本书她几天前就进行了构思,是一部名为《献给圣母》的诗集。堂卡洛斯允许自己的女儿走出花园门,独自一人登上那座长满百里香的山。山上除了去砍柴的人以外,一般不会有别的人。

那天安娜走的路程比以往哪一次都长。山坡陡峭难行,是羊肠小道,右侧是悬崖峭壁,令人胆战心惊。山下面是大海,波涛滚滚,浪花四溅,汹涌咆哮,从山上听起来那声音好像来自地下。路的左边全是百里香,一直沿伸到山顶。山上全是松树,穿越在松枝间的大风,犹如浪涛的回声,也在怒吼着。安娜迈步往上爬。由于爬山费了很大劲,刺激了神经,她全身发热,一向冷冰冰的面颊也像童年时期那样热烘烘的。她怀着热切的期望一个劲地往上爬,仿佛脚下的路直通天国。

拐过一条山梁,安娜突然见到了一片新的景象。洛雷托已在视线中消失,眼前便是刚才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大海,它比从码头上看显得更浩瀚、更平静、更庄严。从山上看,海浪不像关在宠中的猛兽那样狂嚎,它倒像一首唱片里放出来的优美的歌曲,节奏分明,从东到西响个不停。在夕阳映照下,远处天际一座座高山隐约可见,形状很像有阶梯的露天剧场,也像巨人的登天云梯。云彩和山峦交织在一起,五彩缤纷,相映成趣。在那座蓝石山的顶峰,安娜见到了一个小黑点,她知道那是神庙,圣母就在那儿。这当儿,西边的云彩四散分开,从云层的深处射出一道光线,在山峰神庙里的圣母的头顶上形成一圈光环。夕阳西下,那场面显得更为壮观。洛雷托的那些船的船帆隐身在高山的倒影中,犹如一只只在水面上飞翔的鸽子。

安娜终于来到长满松树的谷地。那是夹在两座小山之间的一块低地。小山上长满灌木,也有不少高大挺拔的松树。山谷中间有一条干涸的小河,河床上发白的石块清晰可见。在西边山丘的灌木丛中躲着一只吱吱叫的鸟儿,姑娘认为那是一只夜莺。安娜坐在干涸河床上的一块石头上,周围荒无人烟,听不到人声。大海她虽然看不见了,但它仿佛就在地下汹涌咆哮。松树发出海涛一般的隆隆声,鸟儿像夜莺一般歌唱。安娜确信这儿只有自己一人,便打开一个记事本,将它放在自己膝盖上,在记事本的扉页上写下“献给圣母”几个字。

她开始沉思,期待着神圣的灵感。

在动笔前,她先思索了一会儿。

她用铅笔写下第一行诗时,第一部分诗的腹稿已经打好了。铅笔不停地在纸上飞舞,然而,她脑子转动得更迅速。她的诗写了一行,立即又生出若干行,就像一个吻引发了一百个吻一样。从她每一个充满情意、富有韵味的构思中生发出一系列新的构思,使她那些朴实、高尚、热情的诗变得多姿多彩。芬芳诱人。

她头脑里的诗句像泉水一样继续往外涌出,但手已不能写,因为铅笔已写不出字来了。安娜眼中满含泪水,已看不见字母,连纸也看不见了。她觉得太阳穴像有一条皮鞭在抽打,喉咙好像让一只铁手卡住一样。

她站起身来,想说话。她大叫一声,叫声在山谷中引起了回声,那只她认为是夜莺的小鸟停止了歌唱。安娜满含热泪,像诵读祈祷词一般朗诵的诗句,随风飘去,在山中引起共鸣。她用火一般的语言呼唤着天国之母。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激情满怀,全身打着寒战,连话也说不出来。她弯下膝盖,跪在地上,以额触地。一种神秘的恐惧感攫住了她,吓得她不敢抬起头来,她怕周围出现鬼神。她忽然觉得一束比阳光还要强烈的光线射透了她紧闭的眼睑。她觉得附近有声响,便大叫一声,恐惧万分地抬起头……她看清楚了,前面山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动……她像见到了奇迹一般地张大着眼睛,见到从灌木丛中飞出一只黑鸟,从她的头顶飞过。

第05章

唐娜·阿侬霞辛·奥索雷斯小姐已四十七岁,却还没有离开过斐都斯塔省,因此,这次她坐了二十小时马车,沿着滨海公路到洛雷托,实在是一件麻烦事,甚至还是一桩险事呢。陪她一起去洛雷托的有堂卡耶塔诺·里帕米兰。无论从他的职位还是从他的年龄看,他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教士。此外,还有奥索雷斯家的一位老年女仆。

堂卡洛斯没有进行忏悔,也没有举行任何圣礼,便在夜间溘然长逝。医生说他血管有毛病,内出血……这纯粹是唯物主义的说法。可唐娜·阿侬霞辛却认为这是上帝干的,上帝惩罚人既不用棍棒述。,也不用石块。尽管如此,身穿重孝的奥索雷斯小姐在旅途上还是感到非常沉痛,虽说她是个基督徒,安于命运,但内心的痛苦并没有减轻。

女裁缝的女儿安娜也生了病。她孤苦伶仃,由几个仆人照看。阿侬霞辛无奈,只好收留了她。堂卡洛斯一死,家庭间的纠纷也了结了。

“疯狗死,狂犬病除。”斐都斯塔的一个贵族说。

唐娜·阿侬霞辛和堂卡耶塔诺见到姑娘时,她病得不轻,生命垂危。医生说,她是由于神经紧张引起的高烧,这是精神上的危机。这种病和她年龄有关,是她进入青春期生理产生的变化引发的病症。当然,当着小姐们的面医生是不会将这种变化详细地说出来的。不过,堂卡耶塔诺倒不在乎,医生说什么,他都想听;唐娜·阿侬霞辛则希望医生说得含蓄一些,用一些比喻,诸如“含苞待放”呀,“神秘的决定性的变化”呀,“像破茧而出的蚕蛹”呀。后来,医生又说了一些具体的东西,唐娜·阿侬霞辛认为他说得太粗俗了。

“我哥哥交的什么朋友!”她将白眼一翻说道。

安娜这个失去了父母的可怜的孩子,光靠仆人的照料,已病了半个月。唐娜·阿侬霞辛一直不肯启程,直到人们以她病重的侄女的名义求她发发慈悲,她才开始进行那次历时二十小时的旅行。父亲去世时,安娜已经得病。她得的是忧郁症,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伤心。父亲的去世使她悲伤,更使她恐惧。她并不哭泣,整天昏昏沉沉,头脑里一个劲儿地胡思乱想,身上冷得发抖。她觉得自己非常自私,因此,心里深感内疚。她感到伤心的倒不是父亲的死,而是使她感到害怕的孤单的境地。她丧失了全部勇气,觉得自己已完全受制于人。她像过去那样默默忍受或完全封闭在自我的天地里已不可能,她需要他人帮助,需要有个避难所。她知道自己非常贫困,父亲在去世前几个月,已用低得可怜的价格将斐都斯塔的那座旧宅卖给了他的两个亲妹妹。这是他从祖上继承下来的仅存的产业。这桩不上算的买卖得到的钱财被用来偿还以前欠下的债务。然而,旧债虽清,又欠了新债。眼下居住的这座别墅也做了抵押品,押金少得很,还不够用来救急。钱到了那哲学家的手中,自然是坐吃山空,越来越少。

“这就是说,我现在已一贫如洗了。”

人们说,她的孤儿补助金也帮不了多大的忙,因为数量极微,而且一时间也得不到。没有人告诉她怎样进行申请,在什么地方才能得到。她已孤苦伶仃,举目无亲,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哲学家的那些朋友只会高谈阔论,一点儿也帮不了忙;那个神父也不再见到,猝死的堂卡洛斯仿佛身上有硫磺味一样,谁也不去他家了。

父亲安葬三四天后,安娜想从床上起来,却又不行。卧榻宛如有两只瞧不见的手将她揪住。前天夜里她睡在床上,牙关咬紧,冷得直打哆嗦。她早就想给斐都斯塔的两位姑妈写信,可就是不知道话该怎么说,她甚至担心自己连字也不会写了。

她常常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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