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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夫人-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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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夫人怀着满腔热情谈起了圣特雷莎。讲经师对她也十分敬佩,但他更重视他与庭长夫人的友谊,特别赞赏他在安娜身上看到的那种虔诚。堂费尔明对阿维拉的那位女圣徒怀有妒意。

另外,堂费尔明也怕自己的女友在宗教方面思索过多,会陷入陶醉,不能自拔,最后会导致神经紊乱。那是十分危险的。如果她再次犯病,人们就会怪罪于他,他必须避免发生这种情况。他劝安娜搞些慈善事业。他认为,照她的情况看,应该多做慈善工作,不要进行过多的静思默想。如果她眼下仍不太愿意接触社会,那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康复。往后一旦恢复了元气,就再也不怕到处奔波,参加各种活动了。她会接受人们的邀请,参加宗教活动的。

从那天起,讲经师对这个已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女人竭力施加影响,让她多参加活动,少进行静思默想。他认为,不能让她站得太高,看得太远,否则她就会将他忘掉了,因为他终究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圣特雷莎曾经说过,而安娜也常常回忆起这句话:“凡是要消亡的东西,都是没有价值的。”堂费尔明是要消亡的,所以,他怕安娜会瞧不起他。

如果事情接头几个月的趋势发展下去,讲经师的这种恐惧不是多余的。安娜尽管十分敬爱她的忏悔神父,但像忘掉世上的一切事物一样,她也会长时间地将他忘却。

安娜的梳妆室或卧室现在几乎变成了她的礼拜堂。她每天避开外界的干扰,关门静思。她常常跪着或坐在床前的那张虎皮上,紧闭双眼,让自己完全处于孤寂中。此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神的灵光罩住了,她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堆尘土。她清清楚楚地见到了上帝,有时她真想站起来,跑到阳台上,将自己亲眼见到的事物告诉众人。而这时她才认识到,人类是多么渺小,多么脆弱!他们只是一堆躯壳而已。他们身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属于上帝,是上帝给他们的。幸福也好,痛苦也好,全是空的。它们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所以,是好是坏,也无法区分。安娜想起了每天清晨在水面上飞的小虫,它们在河边孳生,没过多久,便在那儿死去,成为河鱼的食物。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就像一缕阳光,一闪而过,随即又陷入黑暗。这些想法过去曾使她痛苦,现在却使她感到愉快。活着反而离开了上帝,只有死去才能在上帝那儿获得新生,抛弃了自我。

这时的安娜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投进了熔炉里,感到体内火花飞溅,先是变成液体,后又变成蒸气,最后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种纯粹、模糊不清的意念。她希望这种状态能尽量延续下去。她不想动,不想改变这种状态。

这时,堂维克多和平常一样,悄悄地推开门,头戴红缨帽,探身进门……安娜没有听到他进来。他见她这个样子,像在房间内见了死人一样害怕,立即踮着脚尖退出房间。他生平只怕两样东西:雷电和神灵。一次,在大学的物理实验室里,有个调皮鬼拉住他燕尾服的尾部要给他“通电”,气得他给了他一记耳光。电学当时还是一门新兴的科学,他相信电是确实存在的。至于神灵嘛,他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感到万分激动。“让我相信上帝不难,只要打一打雷,闪一闪电,我就完全相信天上准有个主宰一切的神。一个连雷电都不相信的人,还能相信什么呢?”

不过,他尊重妻子的信仰,因为他发现她真的非常虔诚。

现在他从街上回来,总是轻轻地敲门……上楼时也尽量不让靴子像过去那样吱吱作响。他低声地带有某种神秘色彩似地问佩德拉:

“夫人在哪儿?”

他的意思是问病人情况怎样。接着,他就在整个房子里转上一圈,好像怕出什么事似的。堂维克多不知怎么的总将妻子的静思默想看成是得了头痛病,所以,竭力保持安静。要是安塞尔莫的猫在楼下叫,他就生气。不过,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

“别让猫叫,要不,我就宰了它!”

说完,他走进书房,又开始摆弄他的机器和收藏品。他有时得钉、锯、刨。这怎么能不发出声音呢?尤其是拿锤子钉东西,会震得满屋子都响。金塔纳尔用黑绒将锤子包起来,然后再钉钉子。这么一来,低沉的锤子声显得十分凄凉,堂维克多听了,心里更加难受。他鸟笼里的那些金丝雀、朱顶雀和鸫鸟叫得太凶,他拿锁将关鸟儿的房门锁上。这样,鸟鸣声就再也传不到庭长夫人的房间里去了。

堂维克多已习惯于低声说话了。即使他在花园里和弗里西利斯散步,说话声音也很轻。

“怎么回事,老弟?你说话怎么像蚊子叫?”

金塔纳尔便将安娜的病情告诉他。

“你看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嘿,她干她的,我想她这么干也有自己的道理。”

“托马斯啊,反正这儿只有我们俩……我以为如果上帝不出来阻止的话,安娜准会成为女圣徒。她那个样子有时我真害怕。你还没有见到她出神时的眼神呢!当然,她成了圣女,我们一家也光荣,可眼下也够烦的。再说,我又怕鬼神。她难道真的见到什么了吗?”

弗里西利斯认为他朋友的这个问题很愚蠢,没有回答,反正他们是老朋友了。其实他本人也多次在花园里、客厅内或阳台上见到她或坐或跪,或仰面朝天,望着天空。她已不像往常,见到他总向他问好,现在都快忘记他了。安娜这个样子也是一种病态,只是他说不出这是什么病。就像一棵树,不断地开花,最后将树内的精华全都耗尽了。花越开越多,树却越来越枯萎,先树根,后树干,最后是树枝。这棵开着美丽鲜花的大树最后变成枯木,倒在地上……如果没有出现奇迹,这棵树就这么完蛋了。安娜的病也是如此。说到这病是谁传给她的,他认为准是讲经师。他又想起了那只紫色手套。这件事他已忘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有一天他突然问庭长夫人,太太们是不是用紫色丝织手套。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显然,那是一只教士的手套。里帕米兰几乎从不用手套,所以,讲经师的可能性最大。也只有他才有本领将那些玩意儿塞进安娜的脑袋里。看来,那只手套肯定是讲经师的了。这件事佩德拉在捣鬼,是她将事实真相瞒住了。究竟为什么?这是个问题。当然,安娜为人正派,不会发生什么坏事。不过,安娜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正派也是相对的嘛。弗里西利斯不怕眼前会发生什么,他怕以后会出事,会出大事。斐都斯塔的传闻他也听到过,当然那些爱说三道四的人是不敢当着他的面低毁金塔纳尔的声誉的,因为人们将他看成是堂维克多的兄长。不管怎么说吧,他得留点神,他要保护堂维克多这棵大树和他处于危险中的声誉。

对夫人的所作所为佩德拉也有些莫名其妙。她认为夫人真像个疯子。她这么成天静思默想,究竟为了什么?她在欺骗谁呢?要不是为了讨好讲经师,她真的不想再替这个伪善的女人效劳了。这个虚伪的女人将自己当秘密邮差使唤,却连一分钱小费都不给,好话也不说一句。除了那副骗人的信女的嘴脸,也从没有好脸色给她看过。

佩德拉待在房内,锁上房门。她那张木板床的床头上挂着一只又脏又旧的旅行包。她的积蓄就全藏在包里。这些钱都是从她主人那儿捞来的。她从包内取出那只讲经师的紫色手套,这件事她对谁也没有说起过,她知道这是件证据,但不知它能证明什么。她估计这玩意儿将来准值钱,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也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它变成金钱。

对她夫人的一片虔心,这只手套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她十分虚伪。要不是为了讲经师,她会这么虔诚吗?

贝加亚纳侯爵夫妇和安娜其他的朋友也感到吃惊。侯爵倒还相信安娜的虔诚,侯爵夫人则耸耸肩说,她真怕庭长夫人的脑子有问题。比西塔辛知道安娜的情况后,十分生气。这么一来,她策划的那一套全完蛋了。安娜真和她不一样,不是泥捏的。奥布杜利娅·凡迪纽对庭长夫人一贯嫉妒,她倒不在乎她快成为圣女了,她妒忌她这么一来,全城震动,整个斐都斯塔都在议论她的事儿。这个小寡妇即使穿上最显眼的裙子也没有引起那样轰动。这可怜的地方也实在太落后了!

在这期间,安娜的身体渐渐恢复,胃口也好了。她还常常做梦,但梦里发生的事已不像过去那样见不得人了。每天黎明,朦胧中她仿佛觉得身体内部在颤动,感到自己血管里流淌着奶和蜜。她的味觉移位了,移到了胸部,也可能在更靠下的部位,不过,不在胃部,也不在心区,在两个器官的中间。她醒来后,就对阳光微笑。她首先想到的准是上帝。她听到鸟儿在花园里啼鸣,从中领略到神秘的含义。她一早起来,心情愉快,认为世界是美好的,上帝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想到世界的一切都和谐地按自身的规律在运行,安娜感到很高兴,意识到上帝的存在而产生的那种强烈的感情还没有消失。不过,她现在见到的上帝已不是孤高的神灵,她的上帝似乎正在指挥大千世界的大合唱呢。有几个夜晚她忘记阅读圣特雷莎的书。她一如既往地热爱这个女圣徒,但圣特雷莎的某些看法她不能同意,因为和自己的看法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她是三个世纪以前的人啊。她开始理解讲经师跟自己谈及宗教活动时说的一些话了。

“我确实不能光想到自己,”她自言自语地说,“我需要进一步进行默祷和静思默想,以便让自己的心灵进一步开朗。但同时我也要想一想自己的兄弟姐妹。我要行善,要多想想他人。我现在能出门了,身上有劲儿了,我要为他人做出一点牺牲。上帝会允许我这样做的。”

在她身体还未康复的那段时间里,讲经师不允许她跪着做晨祷。但她感到自己身上有了点力气,便想伸伸胳膊踢踢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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