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写于一九四三年至四四年的另一长篇《困兽记》,表现的是四川某小城镇中一群知识分子在时局逆转后陷于无法自拔的苦闷生活。一位从前线归来的旧友唤起了他们在抗战初期宣传抗日的热情。但他们重新筹备的暑期演剧活动,终因不容于反动当局而归于失败。小说以这个情节为主线,穿插着因苦闷生活而发生的爱情纠葛的描写,真实地反映了国统区进步知识分子共同的抑郁、愤怒、苦闷和追求。作品还写了从前线归来的章桐的再次出走和老教师中作“切切实实致力于一种平凡寂寞的工作”的情节工人运动的经验,批判地吸取了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政,预示着一种新的希望。但是,整个作品笼罩着抗战后期国统区知识界沉重苦闷的气氛,艺术描写上有繁琐拖沓的缺点。
一九四四年,沙汀在重庆通过学习毛泽东同志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在理论上进一步认识到“一切危害人民群众的黑暗势力必须暴露之,一切人民群众的革命斗争必须歌颂之”这一原则的重要;同时,抗战胜利前后和人民解放战争时期四川农民的自觉斗争或自发反抗日益蓬勃开展泛指西方文化。明天启三年,传教士艾儒略编写《西学凡》,,城市的民主运动也冲破国民党反动派的严重压迫而高涨起来;这些都为他在作品中更好地表现人民的民主要求和反抗斗争生活提供了现实根据。在抗战时期,沙汀的小说主要是从统治阶级的腐朽、反动及其内部的矛盾纠葛上来暴露政治黑暗的。而在他解放战争时期写的小说中,农民和其他底层人民的形象成了作品的主人公。正是从底层人民的要求出发,作品揭露了统治者对人民的掠夺、欺骗和压榨,表达了人民群众抗日反蒋的民主要求,显示了他们愤怒、反抗的情绪和日益增长的斗争力量。
长篇小说《还乡记》写于一九四六年。作品一开始就展现了抗战时期四川农村尖锐的阶级矛盾的画面。林檎沟——这个具有农民自发斗争传统的山村,自从三十年前一场农民暴动被镇压以后,贫苦农民长期饱受剥削、压迫,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冯大生的被迫卖壮丁,他在国民党军队中所过的非人的生活蒙田(MichelEyquemdeMontaigne,1533—1592)又译,以及他的作为“抗属”的家人遭到保甲长的欺凌,充分说明在抗日战争中,国民党政权不仅不能满足贫苦农民最低限度的民主要求,而且以抗战为口实对他们肆意荼毒。这样,便从贫苦农民与地主政权的阶级关系的角度剔发了抗战痼疾,揭露了国民党顽固派反民主、反人民的倒行逆施对抗日战争的破坏作用。作者坚持从人物性格出发展开情节,细致深刻地揭示了冯大生由个人反抗战投入集体斗争的思想发展历程:外表沉闷老实而实则倔强、火爆的冯大生在提起斧头与霸占他妻子的保队副徐烂狗拚命未遂以后,由于个人复仇心切,加以对反动政权缺乏认识,曾经不听老农民的劝阻,企图通过乡保长的公断迅速击败他的直接对手。只有在多次碰壁以后,他才丢掉了幻想,从切身经验中认清了反动政权的真面目。而当他投入到山民反对恶霸地主合谋掠夺农民“笋子”利益的斗争中时,他的倔强、反抗的性格便迸发出新的光彩。最后,冯大生的再次逃亡已与上一次出走不同,他为自己能在这场获得初步胜利的斗争中作出贡献而感到兴奋。围绕这场斗争,作品还在敌我双方刻划了老谋深算的保长的父亲敦五和沉着、老练、富有斗争经验的老农民张大爷的形象,进一步显示出斗争的复杂性和深刻性。《还乡记》虽然由于作家生活视野的限制,未能写出农民自发斗争的出路,但过去作品中某些低沉情绪已扫除干净,在深刻精细地描写农民的生活和斗争的同时,如火如荼的气势分明可见。作品避免了国统区反映农村斗争生活的革命文学作品常有的工农形象苍白、人物转变突然或硬加上一个光明尾马的公式化、概念化缺点。比较起来,《还乡记》虽然在人物塑造的丰满程度和艺术表现的完美方面不如《淘金记》,但这部小说毕竟表现了新的主题和人物,而且艺术上仍能与思想内容达到基本统一。生活实感较强,乡土气息浓郁,人物刻划真实,仍然是这部作品的特色。
抗战胜利前后及解放战争时期的短篇集《呼嚎》和《医生》,从不同的角度、运用多种艺术手法迅速反映了抗战胜利后国统区一系列重大政治事件,表达了城乡人民在民主运动中的战斗要求。有的作品通过人物对某种件态度的集中描绘,鲜明地刻划了性格特征并表现了尖锐的主题。如《范老老师》和《呼嚎》,由于突出地刻划了范老师的诚实、认真和廖二嫂的耿直、倔强的性格为表象和概念只是人们主观随意创造的经验符号,否认其具,强调了他们的单纯而牢固的信念,揭示了矛盾的深刻、激烈,因而充分地表达了人民群众反对蒋介石集团发动反革命内战的强烈愿望。有的短篇在精心选取的生活片段中,通过一两个典型情节,对反动事物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如《医生》一篇象一个绝妙的独幕讽刺喜剧。它写四川解放前夕一个老中医在物价飞涨、金元券贬值的情况下,愤怒地咒骂蒋介石是“瘟牛脑壳”,而且由他所熟悉的种种“疮症”联想到已经无用的钞票上那张“突颧骨丑脸”,因而决定用钞票来摊膏药,于是满怀恶趣和愤恨地将膏药往那张“丑脸”上涂。作品以毁灭性的笑为武器,揭示出违背民意的将介石反动政权的必然崩溃。此外,写国民党内部分崩离析的《炮手》,讽刺伪国大选举的虚伪性的《选灾》,揭示反动分子色厉内荏、本性难移的《酒后》等,都表明作者对于短篇体裁愈益运用自如,得心应手,技巧更趋圆熟。综观沙汀的短篇小说,大多选材精严,构思巧妙,善于截取表现力强的侧面,提炼不落俗套的故事情节,从小见大,以部分暗示全体。情节单纯而丰满,描写精炼而从容;在最能表现性格特征的环境中突现人物,在一个片段里提出现实中发人深省的迫切问题,因而能使人在短小篇幅中得到思想启示和艺术感染。但也有某些短篇,或者失于冗长繁琐,或者偏于曲折晦涩,妨碍了读者对作品内容的理解。
从上面概略的叙述中可以看到,沙汀的小说比较深刻地反映了抗战以来国统区农村的生活和斗争,艺术上也形成了独特的风格。虽然由于生活面和政治视野不够开阔,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现实主义的深度和广度;但在作品所写到的题材范围内,他的小说对时代的本质进行了开掘“海德格尔”。,从讽刺、暴露的角度反映了现实的主要矛盾斗争,在深入揭露国民党农村反动统治基础——保甲、帮会制度和地主豪绅势力方面;在写出个性鲜明而又有概括意义的人物方面;在短篇小说体裁的运用和富有特色的四川农村风俗画的绘制方面;在坚持现实主义的真实性,力求思想、生活和艺术三者的统一方面;在战斗的、讽刺的艺术风格的探索和实践方面:他的小说都取得了较高的成就——
()
第十四章:在民族解放旗帜下的文学创作(二) 第四节:报告文学、杂文、散文
报告文学在抗战初期异常发达,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个令人注目的现象。当时,几乎所有的文艺刊物都用相当多的篇幅发表通讯、报告一类作品。以本时期影响较大的两个刊物《抗战文艺》和《文艺阵地》为例,从一九三八至三九年,每期发表的通讯、报告少则二三篇,多至五六篇。报告文学丛书也大量出版,如以群主编的《战地生活丛刊》,第一辑就出版了八种;胡风主编的《七月文丛》,也出版了许多报告文学集。其它如《战地报告丛刊》、《战地小丛刊》、《抗战文艺丛刊》、《抗战报告文学选辑》、《抗战中的中国》丛刊等,也都纷纷出版。“文协”研究部一九三八年秋在重庆文化座谈会上一个报告中说:“我们从前方的通讯来看,就可以看出报告文学正开始尽着一个伟大的任务,这任务就是给战士们传递战斗经验和教训。”又说:抗战以来,“结构极为庞大的作品渐不多见了,已大抵属于短小精悍,富有煽动性的速写和随感——即所谓报告文学和杂文一类。”(注:《抗战以来的中国文艺界》,《抗战文艺》第2卷第6期,1938年10月15日)可见报告文学在抗战初期的活跃。从作者队伍来说,除了坚信“文艺与抗战无关”的梁实秋们以外,很少作家没有写过这类作品,如郁达夫、台静农、适夷、夏衍、丁玲、沙汀、东平、周文、何其芳、卞之琳、萧乾、刘白羽、荒煤、曹白、姚雪垠、吴伯箫、罗荪、以群、骆宾基、碧野、黑丁等,他们虽然是在战前不同历史时期出现的,流派和创作思想不尽相同,但这时候都为神圣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所鼓舞,或多或少写了一些通讯报告作品,以自己的笔为救亡图存的急迫任务服务。他们与原来不知名的许多青年实际工作者一道,形成了一支相当可观的通讯、报告文学的作者队伍。除前面已作为小型作品提到的一些散篇报告之外,这里着重介绍几位较有影响的报告文学作者和他们的作品。
将上海“八·一三”战争血与火的战斗实况呈献在读者面前并且产生了较大影响的作家,首先要推丘东平。他发表在当时抗战刊物上的许多篇战地特写(注:丘东平遇难后,这些战地特写曾由胡风作为短篇小说编入《东平短篇小说集》(后改称《第七连》)中,因而常被人误作小说看待)和通讯,有力地抨击敌人的罪恶派”。,赞颂军民同仇敌忾的抗日热情。《我认识了这样的敌人》借一个女难民之口,揭露了日本侵略军屠杀上海市民的令人发指的罪行,也表现了上海市民不甘屈服,在敌人屠刀下奋起自卫反抗的壮烈图景。《第七连》和《我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