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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日-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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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长,应该还有许多军务要处理。但这一段,他满脑子是“白家”,是“铁路”,

是“商务专利”,是随着火车一声鸣响,在阿达克库都克可能刮起的种种旋风。

霍庆庆在任时,曾给城里许多头面人物家拉了电话线,就是不给自家拉。他们

都瞧不起背着一卷狗皮褥子扒火车拽着驴尾巴来到老满堡的这白家哥俩。不愿跟这

哥俩来往,但又躲不开他俩,更压不住他俩。十多大前,朱贵铃下令给白家培拉专

线,还给白家下属的各厂家商号、工程所、建筑事务所,安了十部分机。他几乎每

天都跟白氏兄弟通电话。他似乎比他俩更热衷于这条铁路。他知道印度比中国更穷,

但印度的铁路总长度却远远超过中国。他是学工程的,他太清楚“火车一响,黄金

万两”这句话的可效验性了。他太渴望制图板上那精细而标准的线条组合和数据推

算,太不希望磨死在正步走拉枪栓那单调呆板枯燥的操练中。

白老大约请各方要人到白家湾坐席,举行一个盛大的开工仪式。他俩准备花它

个几万几十万,向各方显示一下白家雄厚的实力和决心,以争取支持和信用。摆酒

席。三番四火。唱大戏。包下后斜街所有的堂子院馆。还准备干个新招——游猎。

在白家湾以北二十公里处荒原上,用树篱子围出一块几平方公里大的地块,赶进黄

羊和马鹿去,供宾客射杀猎取。扎起帐篷,带上女人,在里边玩个三两天。

有两件事,白家哥俩要请朱贵铃帮忙。一、要请他在请柬上联合署名。白家兄

弟担心单有他俩,还请不来某些要人。二、请他派人手准备围猎场地,向要人们提

供围猎用的枪支弹药及有关技术咨询。要人中,有惯于驾车捕猎追杀的,但更多的

恐怕还只是在史书上见过。或只是听说过。

朱贵铃很愿意办这两件事。今天白老二约他,就是去北原看地形,初选围猎场

地。他已通知了作战室、通讯科和军务处的膳食科、勤务科,各派两名参谋随同。

还通知了工兵营营长。他还想把自己那一对五岁的双胞胎带上。他们自从来到老满

堡后,很少有这样郊游的机会。

车马早已备齐。参谋们也早在院里待命。孩子们楼上楼下不知跑了多少遍,催

过多少遍。只有孩子们的妈妈和姑姑保持着沉静。她俩不去。孩子们由年轻的二小

带去。指挥长夫人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给孩子们准备的衣服。食品和饮用水。孩子们

的姑姑则一遍又一遍地向二小叮嘱各种注意事项。二小也很兴奋,其实她也不过是

个大孩子。但她在此刻必须抑制住自己的兴奋,必须捺住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对着

雷同的絮叨,不断地点头称是。

白家兄弟是出了名的遵守时间的人。一过十点,还不见他们来电话,朱贵铃预

感出什么事了。他在电话机边上犹豫着,终于摇通了总机房,让她们给接白家湾。

不一会儿,值班的女话务员磕磕巴巴地回答:“白家湾断线了……”

断线了?朱贵铃脑袋嗡地一响。

“什么时候断的?”他紧贴住送话器,大声追问。

“有那么一会儿工夫了……到底多大会儿,我给您去问问……”对方吞吞吐吐。

“间?你干啥吃的?!”他呵斥。不等对方回答,扔下电话机,跑下楼去。

院子里阳光温暖。已经长到巴掌大的白杨树叶,在和煦的暖风中翻动,一会儿

显示深绿的正面,一会儿又翻开白茸茸的阴面。马车夫懒洋洋地在车座上重新裹着

脚布。两门早就要拉到省总部军械所修理的野炮,身上套着潮湿的炮衣,耷拉着不

长的炮筒,显得慵懒悠闲。

“到白家湾。快!”朱贵铃跳上马车,嚷道。

那些一直守在马车跟前的参谋,这时,不约而同转过身来。他们明明听到了朱

贵铃的吼声,但却没有执行命令。足有十秒钟,不,还要更长一些,大约三十秒钟

左右,他们都没动弹。朱贵铃突然感到,他们都知道今早会发生什么事。他们早就

明白(起码是猜到)什么大宴请、什么开工仪式、什么围猎的新招,全都是不可能

实现的扯蛋的事儿!他们联合起来,只瞒住了他一个人!

哦,我的参谋长!

今天大早,河滩里稍有点雾。白老二让人备好了车,想先送老大去灰林堡跟人

洽谈一笔枕木生意,然后再送自己去联队部和朱贵铃会合。等踏勘完了围猎场地,

再由同一辆车去接回老大。想必到那时,不管成与不成,那笔生意也能谈出个眉目

了。那样做,一来,无需多备车,再者,精细的老二也想亲自接送大哥,以防不测。

树大招风。过去、现在、以至将来,他们曾有过、也必然还要有许多强劲的对手和

敌手。他们感觉到,近来应格外谨慎。因为他们正在把手向持有枪炮的一个圈子里

伸去。这样造成的动静,可能很大很大,大到他们不能预想、也无法预防。但即使

如此,也得冒一下这么个风险。要只图平安,不出娘肚子最好。可那样,活着还有

个什么劲呢?

论白家的财力,他们早该从上海天津洋行里订购两辆福特汽车回来用用了。他

们没这么做,不是怕招祸。白家已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不在乎再多这两辆车了。

有它烂一锅,没它也一锅烂。没买汽车,只是怕麻烦。老满堡不像天津上海北平,

修理、加油、零配件销售……为汽车服务的行业配套成龙。你光弄回车来,不把那

些行当配合上,这车白买。正经使不了多久,准得抛锚。但为两辆车,去“配套成

龙”,经济上划得来划不来,固然要掂量掂量,但这哥俩更舍不得的还是精力。花

那么多时间去玩那一摊,不值当。等一等吧。汽车还是要的。他俩喜欢这世界上所

有的新玩意儿。只要能搞到手,总有一天要把它们搞到手。不过要分个先后。

于是他俩仍使用那辆铁壳马车。那辆加长加重的铁壳马车,底盘是用整炉的铁

水浇铸的。装上了道奇载重卡车的防震弹簧片。四排座,两两相对。必要时,中间

装上隔扇,便成了两个包厢。兄弟俩各带各的客人,互不于扰。跑长途,拆去中间

两排座,拉出底箱,便是两个软和的卧铺。后厢还带了个小厨房。这兄弟俩什么时

候都离不开酒和肉。倒也不多讲究,酒只要烈性的散自,不带色的都行。肉只要大

块的干卤。不管是牛肉羊肉,反正顿顿得有肉。假如有阿伦古湖边渔村里腌的鱼于,

他俩更喜欢。亏得他俩不爱搓澡,否则,他们准会在这辆已经长大得出奇的铁壳马

车后边,再装上个浴室。那样,真抵得上一辆总统专列了。

偏偏是这么一辆结实得少有、长大得出奇的铁壳马车,今天救了这兄弟俩的命。

肖天放决定不用枪击的办法来对付自家兄弟,也是因为碍于这辆铁壳马车。马

车上窗户做得很小。马车一出动,总有保缥跟着。他们站在马车两边的踏脚板上,

用自己的身躯挡护着那惟一能进子弹的窗玻璃洞。当然,他也可以用自己“新兵营

管带”的身份,在社交场合接近白家兄弟,然后伺机枪击他俩。但这样做,自己就

断难脱身。更重要的是,当自己和白家兄弟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他不知道还能不能

有那勇气掏枪。白家兄弟和他无怨无仇。他一直仰慕苦挣一生而终于出人头地的这

一对兄弟。白家兄弟到联队部来,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他总要挤到跟前,不远不

近地看看他俩。他觉得他俩的确与众不同。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吸引人的魅力。有一

种震慑对方的魅力。

但是,既然参谋长发了话,不干也得干。

白家大宅,建在白家湾。这里原先是一片荒谷。背后有两条高垅相合,面前一

水相依,开阔豁亮。用风水先生的话说,这是环抱有情、山水兼得、气脉合局的好

地势。由白家湾去老满堡城只有一条道。大约八九里地。一出白家湾就有一座七道

桥,一是一座木结构的吊桥。肖天放打的就是这座木桥的主意。

假如锯断两根桥桩,极重的铁壳马车一驶上这座桥,结果会怎样?到那时,恐

怕一百个保镖也不管用。

没人会想到有人敢在这座桥上做手脚。因为桥离白家湾太近,只有半里来地。

没人会听到锯桩的声音,因为桥离白家湾又太远,毕竟还有半里多地。

就要钻它这个又近又远的空子。

楔进去。

锯完最后一根桥桩,四周围一片寂静。天色还不亮。白家湾里也没狗叫。一个

个烂泥坑好像全灌满了胶油。散放的牛群在慢慢嚼着带露水的草。宅后的高树和远

处的矮山都同样地黑。有人去豆腐坊点灯。有人从榨油坊里出来撒尿。

肖天放收起手锯。擦擦汗。燃着一支烟。涌出的口水立马儿把多半支烟塌透。

他觉得浑身酸软,连连咂巴了几大口,才稍稍觉得松缓了些。第一次杀人,还是有

些紧张。他不时回头看着被自己锯断的桩茬,总觉得还有地方不妥当。他不时看看

正被微明的晨曦逐渐衬出更多的轮廓线、越发显示许多灰白色块来的白家湾。他的

手发麻发胀,身子沉重得像一堆融化了的酥油,或者像一麻袋经了雨的羊毛。他从

桥架上往下爬。桥桩有十来米高。爬到河滩上,风更冷更潮更厉。让风一激,他才

想起,装手锯的那个军用背囊还挂在桥面下的架上。他一惊,军用背囊和手锯把上

都烙有编号,能查到作案的人是谁。必须取回背囊。但这时,他浑身上下没一点力

气了。腿上的伤口再一次涌出一股股带脓的鲜血。他试着往上爬,爬到四五米高处,

便再没那力气去够更高一点的桥架和木梁了。他又试着从桥面上往下翻,这样也许

要省力得多。但没等他接近桥面,白家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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