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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目前的情形看起来,要文字做得好懂,似乎是大家都存心了的,但是好懂的文字仍旧还不很多,可见得说虽容易,要办到却不容易,那末现在把这点意思着重的提一提,也许不算多余吧。
我们希望以后每个作家都把求文字好懂认作他的目标之一,也希望每个批评家都把这点作为他的评价标准的一部分
卷八 杂感随想 杂志〃潮〃里的浪花
一《芒种》半月刊,徐懋庸、曹聚仁编辑,上海
群众杂志公司发行。
二《漫画漫话》,李辉英、凌波编辑,上海杂志公
司发行。
三《小文章》,胡依凡、方土人编辑,上海春光书
店发行。
四《新小说》,郑君起编辑,良友图书公司发行。
本年第一季内新刊的文艺性杂志比去年第一季多了一倍还不止。其中有只出了一篇就停顿的,如《生生》和《俱乐部》;也有预告了而〃流产〃的,如《六艺》。但〃死亡率〃和“生产率〃之比较,是〃生产〃多了两倍左右。
《现代》杂志复刊后由汪馥泉编辑,改为〃综合的文化杂志〃,内容(依革新号看来)有〃现代论坛〃、〃国际政治经济〃、〃中国经济文化〃、〃通俗学术讲座〃、〃随笔〃、〃妇女问题〃、〃创作〃、〃书报评论〃、〃青年生活引导〃等栏。作为一种略带通俗性质的〃综合的文化杂志〃看来,我们觉得〃革新后〃的《现代》似乎比《东方杂志》以及《新中华》等老牌刊物多少活泼一些。《东方》等老牌的一般读物,你说它们是专深的学术的〃综合的文化杂志〃罢,似乎不尽然;你说它们也带点通俗性罢,可是实在又不是。它们的性质,老实说,是〃不尴不尬〃。的,《现代》这次〃革新〃,抛弃了〃综合的文化杂志”“传统〃的尴尬型,倾向于通俗性,这一点我们觉得很对。就〃复刊〃第一期的〃革新号〃看来,几篇“论坛〃,——如《手头字运动》、《一折六扣书》、《读经救国》、《走入〃牛角尖端〃的〃幽默〃》、《鲁沙…危王》、《熊毛》等篇,也是态度严肃的《梁实秋论》一文尤其好。我们很希望它能够保持〃革新号〃的面目一直下去。
但是我们这里势不能多谈一般性质的刊物,我们还是缩小范围,只谈文艺性质的新刊;而在文艺性质的新刊之中,我们也只能就见闻所及的范围——或者是读过后觉得有话想说的(实在,我们目前的新刊中尽有一些是自拉自唱,叫人看了不知说什么好的),随便说几句。
从去年下半年起罢,汹汹高涨的〃杂志潮〃中有两个特点是很明显的。第一是〃小品文〃和漫画的结合,第二是通俗的倾向。从第一项,又有漫画多于文字,或文字多于漫画种种不同的形相,从第二项又有一般性的与文艺性的又有偏于知识分子与注重非知识分子等等的分工。小品文和漫画的结合,通俗的倾向,这是好的,是需要的;但事实上能象《漫画生活》(小品文与漫画的定期刊)和《读书生活》(通俗的刊物)那样保有严肃态度的,可就不多。而在〃小品文和漫画〃以及〃通俗化〃的招牌下发卖〃低级趣味〃的东西,去年已经有了,今年也在不断地产生。这,本来也不足为奇;在我们这社会内,每一文化现象之发生,往往是有〃正〃必有“负〃。开头是基于社会的需要而发生了〃正〃,接着就有一般蛀虫们或为他们自己的需要,或为偷天换日计而来一个“负〃。然而这〃正”“负〃并不对销,而在相决相荡,以达到最后的〃清算〃,那也是从去年以至现今的文坛动态可为明证的。
这里所记的新刊四种就是属于小品、漫画、通俗化这方面的;现在分开来讲。
先是《芒种》。
这一个半月刊,现在(四月中旬)已经出到第三期了。这也是〃小品文〃的刊物,是反对个人笔调、闲适、性灵的小品文刊物。
这一个刊物的态度,在创刊号内《编者的话》,说得很明白。《编者的话》共有二篇,——编者徐懋庸和曹聚仁两位,各有一篇。徐先生说:“……一则,这两年虽然是杂志年,杂志已经办得很多,但是我看到人们发表文字的地方还是嫌少,我们也来办一个,给大家多一点说话的机会,这事未始不好。二则,现在的刊物除了一些低级趣味的,多取庄重严肃的态度,每逢世上的卑污之辈,辄不屑与之周旋,如《西游记》中的二郎神,当孙悟空变作淫鸟时,就不肯跟它斗法。但我以为淫鸟终不能听其逍遥自在,你的不屑,在它竟会看成不敢而自鸣得意的。所以在该斗法而又非取某种态度不可的时候,我们自己实在不必硬搭固定的架子。因此,我想另办一种态度比较放纵的刊物起来,让大家可以不必矜持,随便说话,也还有点意思。〃
这是徐先生的话,〃曹先生的想头,也和我(徐先生——笔者)的相同。〃但曹先生另外补充了一层意思:“假使舞台上只有正旦正生文绉绉的戏文不也很寂寞吗?丑角一上台,台下就哄然大笑,大热闹起来,在正旦正生眼里,小丑的一举一动一应一对,多么不合乎孔子中庸之道,做文既做得不好,做人更做得不对,然而台下已哄然大笑了,生旦只能正眼不看,肚里叽咕道:'你看,多么低级趣味!'低级趣味不独把自己的身分和小丑的身分分得很清楚,而且把客厅里清高的看客和拖泥草鞋的看客的身分分得很清楚了。然而台下已经哄然大笑了,又有什么办法呢?在看客的眼里,丑角是这样嘲笑了别人又嘲笑了自己,把光明面的袋儿和黑暗面的袋子一起翻给台下人看,他并不那样踱方步把自己装成正人君子,却也不拼命掩着自己的尾巴。有时正旦正生所做的秘密勾当,也一起告诉出来,丑角是这样的使生旦们头痛的角色!〃
在这里,徐先生文内用了个〃低级趣味〃,曹先生文内也用了个〃低级趣味〃。然而这两个〃低级趣味〃并不是一个东西。前者是徐先生的话,大概是指《笑林广记》式的〃幽默〃以及〃眼睛吃冰淇淋〃之类的〃世态讽刺”,还有一些自拉自唱的肉麻调子。我们常说的〃低级趣味〃(本文中开头第四段也用的),就也是指这一些。至于后者,是曹先生转述“正生正旦〃肚子里的话。在〃风雅的隐士〃——〃正生正旦〃的眼中,凡既不风雅又少〃性灵〃的动作就是〃低级趣味〃,不过他们更常用的字眼却是〃伧俗!〃
二郎神看见孙悟空变成了鸨鸟时,虽然不屑再与斗法,却回复了原形用弹弓去打它。徐懋庸所表见的态度近乎二郎神的弹弓。曹聚仁的〃丑角〃之喻,当然是所谓嘻笑唾骂了。一种刊物来一个又庄又谐的风格,自然很好;而已出三起的《芒种》大体上也是如此。
不过《芒种》除了弹击〃卑污之辈〃,尚又自立一使命;曹先生说:“然而也有人既没工夫坐在桌上打牌,睡在床上抽烟,也没这样雅兴坐在书斋里吟哦,又没机会背着书包上洋学堂念书,这样,《芒种》就准备塞在他们的袋里了。”(《编者的话》二)这一点,照已出的三期看来,似乎还未做到。《芒种》还嫌太深。例如创刊号的译论《文学与科学》(不是说这岂不好,或不该登,或不需要),二期的《艺术创作上的意识问题》,三期的《论浪漫主义》,虽然在一方面看来,应是人人必有的常识(《芒种》投稿小约上说过:传播常识),但毕竟在〃没机会背着书包上洋学堂念书〃的读者眼中,好象深了一点。说一句扫兴的话,中国的读者界,倘使除了“坐在桌上打牌,睡在床上抽烟〃的公子哥儿,〃坐在书斋里吟哦〃的〃士大夫〃之流,〃背着书包上洋学堂念书〃的青年而外,再要找读者,那么最大的对象恐怕就是前任的〃洋学堂念书〃的学生而现在则分散在各种职业界的青年;如果《芒种》认真要找〃拖泥草鞋〃的看客,〃拖泥草鞋〃的朋友们一看封面倒还合意,翻开封面却又觉得仍然是秀才相公的酸话罢哩。
《漫画漫话》刚出了创刊号。这是一半图画一半文字的。虽则以〃漫话〃题名,创刊号中所载〃漫话〃并不多,它有“散文〃,有小说。在小说一栏中,有三篇短的:艾芜的《归来》,周楞伽的《医院里的太太》,和夏征农的《接见》;有一“中篇连载〃,李辉英的《平行线》。〃漫画〃部分有题名为“特种介绍〃的四幅画,第一画是一个时髦女子牵了一条叭儿狗在墙边看报,远远又有人带了条叭儿狗走来;第二画是那人走近了,是一个时髦少年,他的狗撩拨那看报的女子的狗;第三画是两条狗谈恋爱了,两个狗主人想拉开它们;第四画是狗主人挽臂而去,两条狗跟在后面。这一组画,也许是在《漫画漫话》创刊号占了大部分画幅的男女关系的漫画中间最带点辛辣意味的讽刺作品。
老实说,《漫画漫话》创刊号的〃漫画〃部分,材料太单调了。大大小小二十题的漫画中,〃金钱〃和〃女色〃的题材占了一半多,——这是就题目计算,倘以画幅的大小多少来计算,那简直是占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不属于〃财〃或“色〃的几幅画儿又只是些没甚意义的《贪方便》和《乘人不备》。《旁观者》四幅似乎是讽刺所谓〃文人相轻〃的,作者既从浮面去解释这句〃成语〃,而他的态度确也是〃旁观者〃。
跟〃漫画〃部分比较,那就见得文字部分强一些了。然而文字部分也未见多大的精彩。〃中篇连载〃的《平行线》写东北民众的反日,尚只登了一个头,相应留待将来再说,此外《归来》一篇除了当作风土画看,〃侨胞〃的痛苦未被作者“强调着〃。《医院里的太太》跟〃漫画〃部分中的一些男女关系画(例如占了一全面的十二幅画构成的《知己知彼》)倒很臭味相投。
编辑方法也似乎太呆板。〃漫话〃,〃散文〃,〃诗〃……各以类聚,形似整齐,其实太板。这和缺少泼剌性的文字与图画合起来,就让人家觉得这本小小的刊物总有点不过瘾似的。
再讲也是刚出了创刊号的《小文章》罢。
这一个刊物,单从编辑方法上说,着实不坏。在小小的篇幅中,花